雖然食人花捨命阻攔,那幾個昊陽獸卻幾乎不受影響,它們頭頂腳踏轉眼就把一片花田糟蹋的不成樣子。
木茴大怒,她揮動木杖大吼一聲,“化龍訣!”那些被踩碎的食人花匯聚成一條草木巨龍轟擊在昊陽獸的身上,幾個昊陽獸翻滾着被擊出幾十丈跌落在燃燒着地火、翻滾着熔岩的火坑裡。可是那些昊陽獸靈智喪失,再加上玉髓樣的身體根本感覺不到痛楚,它們從火坑裡爬起身來又嘶吼着衝向木茴。
“可惡!”木茴詛咒道,她手中木杖接連揮動,眼前的火垢翻滾堆起一道高高的土牆把那幾個昊陽獸攔住。
“轟轟轟!”昊陽獸低頭衝撞着厚重的土牆,一時也難靠近木茴等人。
遙念收了蒼狼的模樣化成一個倔強的年輕姑娘,一百多年未見,她竟然已經突破了金魔境!
“主母,元尾大人呢?快去通知大人拯救洗塵湖拯救重生島!”遙念臉色煞白,她一把抓住木茴的手臂大聲央求道。
還沒等木茴說什麼,半空傳來爆裂的聲音,巨大的應龍如黑色隕星一樣從半空砸下。“轟!”的一聲巨響過後那幾個昊陽獸已經被砸成無數碎屑。
“大人!”遙念大喊一聲撲在應龍跟前,“大人快去重生島,火垢山地天魔暴動,怕是龍母奶奶他們支撐不住了!”
原來,早在幾年前火垢山地裡的死氣就慢慢變得充沛,守候在重生島上的毛喃、劉明、遙念一路快速突破,不久前紛紛突破了金魔境,而龍母元邑更是突破了天魔境。
這本來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喜事,沉浸在狂喜中的元邑等人沒有去懷疑火垢山地的死氣爲什麼會突然變得充沛,直到危機的到來。
死氣增加受益的並不只是元邑、遙念等人,整個火垢山地的帝山修魔者,以及昊陽獸、燭陰獸同樣受益匪淺。困在火垢山地的帝山修魔者幾年來突破地魔、金魔的不在少數,甚至有幾十個已經突破了天魔!這些修魔者甚至知道了洗塵湖和重生島的存在,他們趁着元尾並不在火垢山地紛紛踏入洗塵湖,只爲恢復到原來的模樣衝出火垢山地……
起初,遙念等人並沒有驅趕。可是隨着踏入洗塵湖的修魔者境界越來越高、行爲越來越放肆,遙念等人開始驅趕那些踏上重生島的修魔者,他們甚至還請來了公熙。可是依然根本無濟於事,祖景行、焦臣、武棟三個天魔最爲囂張,他們被公熙幾次擊退卻不肯離去,和幾十個修魔者混在一起遊蕩在洗塵湖外蠢蠢欲動。
不僅如此,昊陽獸和燭陰獸也因爲死氣的充盈而提升了境界,它們的靈智雖然依然混沌,但是卻狂暴了許多,它們四下游蕩四下施虐,也有不少闖入洗塵湖賴着不願意離去的。
公熙、元邑明顯感覺到壓力,等到圍在洗塵湖外的天魔達到了幾十人後他們派出毛喃、劉明和遙念離開重生島去燕郡城找元尾商量對策。三人剛剛衝出洗塵湖就被衝散,遙念仗着自己強悍的體魄勉強來到這裡。
應龍遙遙朝着火垢山地中央望了一眼,又仰首死死盯着火垢山地的上空說道:“一股來自外界的靈氣不知道被誰引入火垢山地,原本想要去追查到底是昊陽界還是燭陰界在作怪,看來這事得緩一緩……”
“走吧!”應龍收回目光引頸嘶吼。
等到木茴帶着芰靜和遙念爬上應龍後背,龍翼擊在地上,應龍龐大的身體借勢騰空而起,等到塵煙消散應龍的身體已經消失在墨雲裡。
沿着遙念的來路一路搜尋,火垢山地已經稱不上荒蕪,大片大片的食人花、大片大片的梧桐林隨處可見。褐色火垢石堆砌而成的房舍、村落或者隱藏在梧桐林裡、或者裸露在火垢裡,並不是少數。遙念很快就發現了劉明的蹤跡,不過那只是一團巨大的螢火。
螢火裡不見劉明的身影,淡淡的螢火籠罩在一處近百丈的凹地裡,十幾頭燭陰獸圍在一起互相廝殺,它們衝撞着吼叫着,嘴裡似乎咀嚼着什麼。掘起的泥土石塊、深深淺淺的壕溝彰顯着這裡曾經發生了多麼激烈的廝殺。在這些燭陰獸中,有三頭已經突破天魔境,境界最低的也是地魔境。
見應龍降落在不遠處,那團螢火劇烈閃爍起來,幾息之後慢慢暗淡直至消失。
“劉明師兄!”遙念哭喊着,“劉明師兄和我一樣已經突破金魔境,卻死在沒有靈智的燭陰獸蹄下!”
被應龍強大的聲勢所吸引,那些燭陰獸一齊衝了過來,應龍展開龍翼橫着劈了過去,那些燭陰獸無一例外全被斬殺!
龍翼再次擊在地上,應龍穿過燭陰獸的楊撒在半空中的殘渣飛上了天上。
龍翼激烈扇動,遙念和芰靜只有拼命摟住應龍身體才勉強沒有被颶風吹下龍背。
“元尾師弟——元尾師弟——救我——元尾師弟救我——”悠長虛弱的呼聲從遠處傳來,連綿不絕。應龍的身體劇烈顫抖,因爲那是毛喃的聲音。
毛喃的聲音虛無縹緲,像風一樣盪來盪去,應龍逆風而上,在風的盡頭卻沒有發現毛喃的身影。應龍在空中翻轉,又順着風的方向猛追,聲音消失的地方依然不見毛喃。
應龍慌亂、憤怒,像無頭的蒼蠅四下游蕩,應龍狂暴、嗜血,只要見到燭陰獸和昊陽獸必定撲下去一擊斃命。屠盡方圓幾百裡,耗費了幾個時辰,應龍依然抓不住毛喃的聲音,找不到毛喃的身影。
毛喃的聲音慢慢淡了,直至完全消失,大羣大羣的昊陽獸、燭陰獸在火垢裡奔跑、廝殺,虛空中充斥着血腥的味道。應龍徑直撲到獸羣裡,毫無顧忌的斬殺、撕咬着那些喪失了靈智的燭陰獸、昊陽獸。應龍如此癲狂,龍背上的木茴三人早已被它掀翻在地,它又是那麼兇殘,即使是喪失了靈智,燭陰獸和昊陽獸依然感覺到了深深的恐懼,它們嘶吼着四散而逃……
“大人快去重生島救龍母大人啊——”遙念哭喊道。
應龍狠狠吐出口中的血沫,這才張開龍翼把木茴、芰靜和遙念包在其中,施展縮地術直奔重生島而去。
曾經,洗塵湖重生島周圍天空晴朗,不知名的野草蓬蓬勃勃的生長着,紅的、黃的、白的、藍的、紫的……無論什麼顏色什麼形狀的花朵映襯在綠蔭裡都是那樣好看。高過一人、在草叢中游蕩的是食人花。這裡的食人花從來不是枯枝僵葉的模樣,那葉子翠綠中透着晶瑩,如大家閨秀一樣恬靜可愛;粉色的花苞含苞待放、欲語還休,讓人恐懼的無數獠牙被深深的藏在了花心裡……高過十丈、密密匝匝東一叢西一片的是梧桐樹,比華蓋還要大的綠葉上面壓着下面,下面頂着上面,一串串紫色梧桐花散發着幽香高高俏立在枝頭……
此時的洗塵湖重生島周圍充斥着血霧血雲,那些食人花、那些梧桐樹被無情踐踏、蹂躪、焚燒成爲一片狼藉。
曾經,藍色湖水裡聳立着一座小島,小島一半的土地都被一棵參天梧桐佔據,紫色梧桐花隨風飄揚,時刻不息!那是落英城落英島上的梧桐樹在這裡的重生之體。梧桐樹外幾間高腳茅草屋如赤足的清純少女,佔據了小島的另一半。
沒有人會想到如今洗塵湖裡竟然有無數帝山界修魔者、昊陽獸、燭陰獸在狂歡,他們或者潛入水中、或者肆意拍打着水花大聲吼叫,也有人甚至脫掉衣服搓洗着自己身體上的泥垢。
重生島上早已不見那棵巨大梧桐樹,一把剛剛製成的木椅擺放在梧桐樹原來的位置,椅子上坐着天魔祖景行,在她四周簇擁着天魔焦臣和武棟等幾十個天魔,在她的腳下匍匐着一頭昊陽獸,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手段竟然制服了狂暴的昊陽獸。
在祖景行面前跪着天魔公熙。天魔公熙有些悽慘,閃着墨綠光華的千羽披風碎成一地鳥毛,潔淨白色的衣衫上佈滿了腳印,他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看樣子吃了不少苦頭。
“公熙,只要你臣服於我,我可以饒你不死!”祖景行怪笑着說。
“哈哈哈,可笑,你們這些不入流的天魔竟敢在佔領重生島,難道你們不怕元尾大人的懲罰嗎?”公熙冷笑道。
“我不怕!”祖景行話音未落,虛空裡已經斬來一隻龍翼,伴隨一聲轟然巨響,天魔祖景行連同那把椅子已經化爲碎片。
“是誰?是誰?”焦臣和武棟等天魔驚慌失措,他們親眼見過祖景行是如何的強大,可是他們想不到竟然被一隻龍翼斬殺。
巨大的應龍從虛空中擠了出來,一對龍翼遮天蔽日,重生島上如同覆蓋了一片烏雲。
“應龍!應龍來了!”
“是元尾!”
焦臣剛要轉身逃走,卻被武棟一把拉了回來,“怕什麼!我們所有天仙一起上還怕他什麼元尾!公熙不就是這樣被我們抓住的嗎?”
武棟的話讓天魔們充滿了信心和幻想,他們手持各種靈器叫囂着撲向應龍。可是他們並沒有想到元尾不是公熙,他們也從未見識過暴怒的應龍是一種怎樣的兇殘。
靈器擊在應龍身上彷彿毫無傷害,應龍在靈器的叢林中一口咬住武棟,將他的身體和魂魄一起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