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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陽界西北邊陲,萬丈高的雪山層層疊疊簇擁在一起,山頭皚皚白雪萬年不融,在金色日光下發出七彩光華。偶有強風吹過,漫天雪花瞬間將天地淹沒在一片迷茫中。
如果透過七彩光華、透過飛雪,一定會看到雪山之巔中央有一片彩雲,那彩雲溫潤柔和,像溫柔母親的懷抱將冰雪擋在外面。
山腳下的凡人們也有人拼盡了全力攀上雪山之巔,在他們沾沾自喜之後發現矗立在他們面前的是下一個更險要更巍峨的高峰,於是也就沒了繼續攀援的勇氣,更沒了發現彩雲的福分。凡人們不會想到,在這雪山之巔、彩雲深處藏着昊陽界有名的修仙聖城彩雲城。
對於昊陽界其他修仙聖城來說,彩雲城是昊陽界的一個異域、一個封閉的獨立王國。這倒是有些像帝山界的六穀高原,區別在於六穀高原只是一個貧瘠的荒地,而彩雲城是一個四季如春彩雲縈繞的修仙聖城。
彩雲城城主谷橫刀是昊陽十二天仙之一,他在仙畿城擁有僅次於騷人的聲望。因爲在彩雲城還有一個天仙,她正是谷橫刀的修仙伴侶康悠。一門兩天仙,這在三界中並不多見。
而芰紅芳與康悠關係親密,因爲康悠正是芰紅芳的姨娘,而且向來對芰紅芳關愛備至。
怎樣才能逃離江忻的追殺?芰紅芳並不敢回到芰家。思來想去,她想到了彩雲城。至於谷橫刀夫妻是否也正在追殺元尾?芰紅芳不願意去想,她要的是自己與芰靜的安全,至於元尾的安全她無暇考慮。
瘋狂的施展了幾十次縮地術,元尾的神魂幾近透明。雖然體內靈力越來越充沛,但是發自魂魄的虛弱與痛苦讓元尾忍受不住,在又一次將自己和芰紅芳、芰靜傳送出千里之外後,元尾再也無法堅持,他雙膝跪倒在地,雙手捂住額頭仰天狂吼起來。
“啊——”
吼聲癲狂,在羣山裡迴盪,而元尾的身體開始化龍:巨大的鱗片覆蓋了整個身體,獠牙長長閃着寒光,額頭高高隆起長出兩支龍角,一對黑色麟翼向着天空完全展開……
“住嘴!元尾你給我住嘴!”芰紅芳慌忙向前一把捂住元尾的嘴巴。
然而魂魄的痛苦又怎麼是肉體能夠抑制的了的?元尾一口狠狠咬在芰紅芳手上。
芰紅芳又怒又驚,但她卻不能鬆手。
渲墨當年並沒有去過彩雲城,因此在元尾記憶中彩雲城只是一個大體的方位。正是憑藉着這個模糊的方位,元尾的最後一次傳送只是將三人傳送到了彩雲城千里之外的雪山裡中。
雪花飄飄,元尾撕心裂肺的狂吼驚起萬年積雪,萬丈高的雪山上已經傳來轟隆隆的雪崩響聲,如驚濤駭浪又像狂野猛獸直衝元尾而來。
“靜靜你來擋住那些冰雪!”芰紅芳焦急的吩咐。
芰靜揮動手中短笛,一個黑色穹頂悄然將三人護住。也就在此時,穹頂傳來巨大的撞擊聲,從山頂砸下的萬年積雪瞬息之間將三人埋沒,元尾的蹤跡在昊陽界再一次徹底消失。
千萬裡之外,江忻徹底放棄了對元尾的追殺,他正自顧不暇,沉陷在芰紅芳幻化的幻境裡。
陷入幻境中的江忻數次安全躲過老牛與牧童的攻擊之後逐漸鎮定下來,看着老牛與牧童的迅猛在全力衝撞了幾十次之後不減半分,江忻終於有了一絲疑惑。
“化盾!”江忻吼道。
一個紫色穹頂出現在江忻四周,似乎對自己的靈力護陣有些擔憂,江忻再次揮動法杖在穹頂上佈下密密麻麻的雷電。
“哞!”老牛再次低頭衝撞而來,江忻天仙境的護陣竟然絲毫不起作用。
“幻境!一定是幻境!或許,只要我閉上眼睛,那老牛就不會存在,更不會把我撞傷!”江忻猶豫了幾次最終還是壯着膽子閉上雙眼任由老牛衝撞在自己身上。
“轟!”
猛烈的撞擊讓周圍地動山搖,江忻的身體也再一次向後飛出百丈之外。耳中的轟鳴、鮮血的滴答聲如此真實,江忻狂吐一口鮮血道:“\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江忻睜開雙眼,眼前的世界已經變了模樣,聳立的萬丈高山已經坍塌,無邊的密林裡化成火海,腳下青青草地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枯黃,完全是一副蕭瑟秋冬的模樣。而在自己躺在一個幾十丈深的坑洞中央,已經奄奄一息。
“你們是誰?是誰?”江忻大聲質問。
“哞——”一陣沉悶的叫聲之後,老牛的長角再一次出現在了坑洞之上。慢慢的,整個牛頭、老牛強壯的身體以及牛背上的牧童依次出現。牧童無憂的玩弄着手中的短笛,彷彿對於江忻的生死漠不關心。
“我江忻就要死在這裡了嗎?”江忻躺在碎石中仰天長嘆。
江忻意識到那老牛與牧童並不是真修仙者,但他卻找不到破綻。
“哞——”老牛嘶吼一聲,藉着地勢從坑頂衝撞下來,江忻努力的翻轉身體像一個受了重傷的凡人一樣向坑外爬去。
江忻蟲蟻一樣的蠕動自然躲不開天仙境的老牛,眼看着牛角再次刺穿自己的身體,江忻絕望的哀嘆了一聲昏死過去……
自從界首騷人遣散仙畿城所有仙人之後已經過去兩年時間,可是元尾的下落依然是個迷。曾有傳言說元尾出現在飛泉城、赤爐宗,也有消息說他出現在了隆多城。但是傳言終究只是傳言,昊陽界的天仙、金仙、地仙蜂擁而至,將那幾個傳言中的地方翻了個遍,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曾經與元尾距離最近的要算芰家弟子,芰瀟瀟帶着芰思長、芰君安趕到範牛的家裡時看到的只是一片狼狽。
“瀟瀟師妹,紅芳師妹就是在這裡等着的嗎?”芰思長疑惑的問芰瀟瀟。
“是啊是啊,師姐說元尾強行使用縮地術導致體內靈力虛空,所以才躲在凡間的。這裡原本有一座小小的茅草屋,還有一個粗俗的凡人。那凡人被我殺了,可這茅草屋怎麼就變成了一對廢墟呢?”芰瀟瀟四下尋找,嘴裡不解的嘟囔着。
“元尾是渲墨重生肯定陰險狡詐,紅芳師妹說不定已經被他殺害!”芰君安擔憂的說道。
“不可能啊,元尾靈力虛空的確是事實。我在他身上砍了一劍他根本沒有力氣抵擋,以至於被我砍出一條從頭頂貫穿胸口的傷痕。紅芳師姐說元尾身上的傷口無法自動癒合,除非他身上恢復了靈力。所以,元尾不可能傷害到紅芳師姐!”芰瀟瀟分析道。
芰思長繞着那一處廢墟轉了幾圈,他臉上的神色越來越重,“瀟瀟師妹,那元尾真的只是化神境修爲?”
“千真萬確,他的確只是化神境修爲!”芰瀟瀟肯定的說道。
“那這裡一定出現了其他的人!你們看這些廢墟上殘留的靈力一定是出自仙人之手,或者是一天仙也或者是一個金仙,反正有人來到這裡並在這裡施展了威力巨大的功法,你們看那些岩石上留下的痕跡,那絕對不是一個化神境修仙者所能實現的。”芰思長說道。
“天仙?”芰瀟瀟突然想起元尾曾經提起他與隆多城天仙莫含煙相熟,難道是莫含煙來到這裡並就走了元尾?
聽到芰瀟瀟的分析,芰思長頻頻點頭,“當年渲墨在三界的威望實在太大,如今昊陽界中仰望他的人不在少數,說不定有人會大逆不道幫他!如果真的是莫含煙前輩來到這裡救走了元尾,那紅芳師妹可就危險了!”
芰家弟子們越說越慌,芰思長乾脆親自帶了幾個人回到臨風城向芰尚通風報信,芰君安則帶着人繼續到處尋找……
於是,消息不脛而走,元尾再一次神秘消失在衆人眼前,而這次則有某個不知名的天仙牽扯其中……
就在整個昊陽界議論紛紛的時候,元尾和芰紅芳、芰靜卻在冰雪之下停了下來。芰靜黑色護陣之上堆積了幾十丈的冰雪,等到周圍安靜下來芰靜撤了護陣,四周的冰雪已經被擠壓的異常堅實,一個圓形的雪屋成了他們暫時的容身之所。
“好黑啊!”芰靜說着揮動短笛,一團柔和的乳白色靈力之光將兩丈高的雪屋徹底照亮。
“哎呀,爹,你咬住我娘幹什麼?!”芰靜驚叫道。
在她不遠處,元尾跪在雪地裡死死咬住芰紅芳的手掌。此時的元尾沒了龍形,但他依然咬的如此重如此深,以至於牙齒已經完全深入到芰紅芳的血肉裡。
芰紅芳一手扶在元尾肩頭,靜靜的看着元尾,彷彿沒有感受到疼痛。
“爹快鬆口!”芰靜托住元尾的嘴脣,幾乎毫不費力的就將芰紅芳的手從元尾空中抽了出來。原來,狂吼之後的元尾早已筋疲力盡,他那一身的靈力完全用在了抗衡魂魄的疼痛上。好在劇痛並沒有讓元尾神魂顛倒,依然保持着原始的清明。
“對不住了,我實在忍不住!”元尾輕輕說道。
“我瞭解,你不必道歉。”芰紅芳看着手掌幾個貫通的血窟窿冷冷說道。
時至今日,元尾與芰紅芳之間已經有了說不出的隔閡。
其實,當年元尾與芰紅芳相遇,芰紅芳也是以一個昊陽獵人的身份出現在南蒙荒原。而芰紅芳之所以沒有誅殺元尾、木茴,完全是因爲那時的元尾只是鍛脈境四周天的年輕人,這種境界的修仙者在芰紅芳眼中只是蟲蟻一樣,完全沒有費力將其斬殺的必要。
正是這個無心之舉讓芰紅芳陷入如今放走元尾的惡名中,這或多或少的讓芰紅芳有些懊惱。
而元尾對芰紅芳也並沒有多少好感,當初在靜潭中帶走靜靜就曾經給他留下不小的遺憾。這次芰紅芳帶着芰家弟子出現在赤爐宗甚至範牛的家裡,則完全是爲了誅殺元尾,元尾自然明白這一點。
三人之所以一起逃亡,則是因爲江忻把芰靜當成元尾和芰紅芳一起養育的孩子,從而想要將三人一起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