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泉城拔地而起,昊陽界的那個地仙、木茴的身影同時消失在城內兩處房舍裡,而元尾則被隔在了城外。
巨大的麟翼振動,似乎是被一朵烏雲託着的元尾已經升上了半空,他冷冷的掃視着周圍,那些低境界的修仙者頓時如墜冰窟,他們掙扎着四散而逃再沒一人敢來挑釁。
“師弟,木茴被困住了?”雲異飛到元尾身邊着急的問。
“不會!飛泉城粗糙的很,她一個地仙怎麼可能被困住!”
果然,還沒等元尾說完,飛泉城兩處房舍轟隆隆倒塌,兩個身影同時射向天空。
“滾回去!”元尾揮動蛇杖,一條墨色冰龍無聲游去。那墨龍長過十丈卻無聲無息,只是在它經過之後虛空像是被抽空了一樣扭曲的厲害。
昊陽城地仙朱炭是赤爐宗唯一突破了仙境的老祖,原本生活在昊陽界仙畿之內。不久前赤爐宗發生了一件大事後朱炭被弟子們請回宗內,當有弟子通報說是第三界元尾殺上了昊陽界,朱炭當即帶着弟子趕到飛泉城。
元尾如此年輕的模樣或者已經突破了化神境都不讓朱炭驚訝,甚至陌生的地仙木茴彷彿是自己的剋星讓自己四處受制也沒有讓他驚訝。讓朱炭驚訝的是元尾鍛造靈器的方法。
朱炭從沒見過有人把靈材化爲虛無,而後凝聚成形的鍛器方法,即使是昊陽界不多的那幾位仙境鍛器師也沒有人可以那樣。在赤爐宗,從來倒是講究幾重爐火幾重鍛打以及幾次成形。朱炭迫切的想要看個明白,卻被木茴死死糾纏。
“渲墨大人!元尾大人!”
朱炭見元尾幾乎將要隱身在墨雲中,忍不住高舉一隻手臂大聲叫着,彷彿是一個請教問題的小徒弟。
“不好!”朱炭突然驚叫一身急速下墜,卻依然躲不過一條冰龍重重擊在胸前。
“轟!”
彷彿是被熄滅了的一爐炭火,朱炭全身靈力停滯,腳下飛行靈器失靈,連同朱炭一起墜落在飛泉城裡。
看着朱炭被元尾一招逼退,木茴十分不甘心,她奇怪的盯着元尾問,“你怎麼這麼簡單就能把他擊殺?”
元尾哭笑不得,“擊殺?他是一個地仙我怎麼可能把他擊殺?他只是大意之下被我暫時冰封了靈力罷了,快走!”
木茴翻身騎在雲異身上,像是耍無賴的孩子一樣,“我和那地仙打了半個時辰,都快累死了,雲異你馱着我逃吧!”
騰蛇龐大的身體在半空翻滾,木茴身體蜷縮着像是一塊小小的狗皮膏藥毫不妥協。
“嘶嘶!木茴,我要吃了你!”雲異眼中猩紅,惡狠狠的說着。
“吃了我就想取代我的位置,讓小尾巴喜歡你嗎?”木茴不以爲意的拍了拍騰蛇的後背,像是夢囈一樣呢喃着,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元師弟本來就喜歡我!我只會是元師弟的坐騎!死木茴!死木茴!我一定會吃了你!”雲異無可奈何的最終妥協,只得喪氣的拍着翅膀追着元尾而去……
疾飛千里,雲異終於追上元尾,“師弟,我們要去哪裡?”
"東南!"元尾重重的說道,“不知道到底是誰鍛造了飛泉城,我們去查一查昊陽界善於鍛器的門派打聽一下,說不定會有眉目”。
“東南有那樣的門派?”雲異又問。
元尾擡頭望向東南,那裡雲遮霧繞難以辨認。
“飛泉城位於昊陽西北邊陲,飛泉往東南,那是騷人的聖城仙畿城,不知道現在是否還是原來的模樣。”元尾失了神,又解釋道,“剛纔我在召喚飛泉城時,發現那裡被拘禁的靈氣流向東南。或許正是仙畿的騷人正在悠然自得的享用着整個昊陽界源源不絕的靈氣。而兩萬年前我殺上昊陽界時,記得那些修仙城的靈氣被指引向虛空的某個蟻洞,然後通過蟻洞到了帝山燕郡城……”
“哇,三界的靈氣都匯聚到了帝山!”裝睡的木茴忍不住輕輕感嘆。
元尾看了她一眼,笑道:“不是渲墨乾的,渲墨因此覺得被人陷害,這才追殺與此有關聯的人,也最終因此而死!”
雲異卻爲渲墨抱打不平起來,“即使不是渲墨乾的,渲墨完全可以安心藉助三界靈氣修煉,說不定在天仙之上還有突破!到了那個時候即使三界天仙聯手又能怎樣?”
“對呀!”木茴摟着雲異的脖子親了一口,“臭蛇的想法和我一樣,當年的渲墨真的笨到了極點。那些耗盡心智完成的佈局怎麼就成了陷害?說不定有人愛他極深才爲他做了一切!當年你殺得那些人中有沒有年輕漂亮的?可惜可惜!”
元尾哭笑不得,又知道無法和木茴雲異糾纏,乾脆收了麟翼降到腳下密林中。
雲異跟着元尾降落,順便將木茴摔在地上。
“木茴,你要再敢騎我,我一定會一口吞了你!”雲異依然憤憤不平。
“好啦好啦!”木茴輕輕揉捏着雲異的雙肩討好道:“你飛的那麼快,即使我的靈器再好也追不上你,你就當幫幫我不行嗎?大不了我每天爲你捏肩捶背!你說,除了你之外有哪個凝魂境的臭蛇能享受到地仙的按摩!”
雲異甩動胳膊想要掙脫,卻不小心碰到了木茴胸前的博大和柔軟。
“對了,我記得當年你一直是瘦瘦矮矮長不大的模樣,現在怎麼就變得比我還大?”雲異問道。
木茴驕傲的挺了挺胸,“我有個分身叫榆錢兒,後來她被我幹掉了!對了,你說我現在的模樣是不是已經能和元尾睡到一起了?就像他和聶幽蘭一樣?”
雲異十分驚訝,“原來,你還沒有和他……哎!師弟!師弟!”
木茴惱怒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後悔道:“怎麼一高興什麼都說……哎!哎!小尾巴……”
元尾實在搞不清楚雲異突然對自己變得那麼熱烈,甚至開始和木茴針鋒相對起來。
“木茴、師姐,我看前面不遠有個坊市,不如我們去那裡打聽一下關於鍛器的消息……”
“坊市?”木茴高興起來,“就像當年的北角坊市一樣嗎?小尾巴你還記得當年我們兩個一起在北角坊市的日子嗎?”
木茴緊緊貼在元尾身上,雲異柔軟的身體則從元尾身後纏繞上來,“北角坊市啊?燭陰之災前師弟一直就住在那裡,我幾乎每天都去看望師弟呢!”
元尾呆呆的看着針鋒相對的兩人,不明所以,“你們兩個,怎麼了?”
……
張莊市集,一個凡人與低境界修仙者混雜的市集。
元尾三人漫步人羣中,悠然自得。
“咣咣咣!”打鐵的鐵匠揮動巨錘捶打着一塊凡鐵,嘴裡不斷招攬着顧客:“我們老張家打鐵的歷史已經有千年以上,像我們這種九折九鍛的鍛造方法凡間少有,你們要是買了我們家的切菜刀,保管你能用一輩子!”
鐵匠巨錘落下,濺起無數璀璨的火花,吸引了一些孩子和愛看熱鬧的人圍在周圍。
“老張,什麼叫九折九鍛?”有人大聲問。
“九折九鍛就是把一鐵塊捶打展開,然後對摺,再捶打再對摺。這樣反覆九次,鐵裡的雜物就全部被捶打出來了!”老張炫耀的解釋道。
“我聽肖家市集的老肖說,他家菜刀不僅九折九鍛,而且還是用兩種不同的鐵鍛造在一起。那刀身上的花紋像波浪一樣,可美了!”又有人大聲說。
老張卻嘲笑道:“兩種鐵又有什麼難的?難的是九折九鍛的手藝!赤爐宗的仙人用最普通的鐵也能打出仙家兵器來!”
圍觀的人這次倒是沒有人質疑,紛紛附和着稱讚起赤爐宗的仙人們。
老張更得意,“實話跟你們說吧,我家三錘已經被赤爐宗收到門下,我這手藝裡或多或少的已經摻雜了些仙家手法,我們張家菜刀絕對是老肖家無法相比的!”
“真的?!”周圍發出一陣陣驚訝和讚歎。很快,那些剛剛出爐不久的菜刀便被搶購一空。
元尾三人被老張的叫賣所吸引,早就站在人羣中觀望。那老張雖然手法純熟,但是的確沒有什麼出衆的地方,這讓元尾失望不已。
“張掌櫃,我剛纔聽你提起赤爐宗?那個宗門是修仙的宗門嗎?”元尾上前問道。
“那是!你去問問,咱這市集上每個人都知道赤爐宗是個仙家門派!”老張揮動着鐵錘忙裡偷閒的說道。
“那,赤爐宗在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老張停下來看着元尾,“你要去赤爐宗?”
“是啊是啊!”元尾笑道。
老張卻不屑的搖了搖頭,“敲你那單薄的身架能輪動鐵錘嗎?再說赤爐宗收徒都是在春天,現在剛剛夏初,你去的不是時候啊。”
“喂!”木茴怒氣衝衝的擋在元尾身前,衝着老張吆喝道:“你這凡人怎麼那麼多廢話,仙人問話,你就老老實實的回答,嘰裡咕嚕的不怕死嗎?”
老張嚇了一跳,這張莊市集的確混雜着不少仙人,要是自己眼拙真的得罪了仙人那可不是小事。
“哎呀仙人!仙人!都怪我眼瞎認不出來,那、那赤爐宗在東南望天山上!至於在哪個山頭我們可不知道。那次我是把我家三錘送到山下小茅草亭子裡等着,然後有仙人們來領他的!”老張解釋道。
……
看着元尾三人離去,老張擦了一把汗後感嘆道:“當仙人就能討兩個如花似玉的老婆?真真讓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