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熙有太多的疑問,比如:“渲墨重生了,我怎麼不知道?”“誰能確定元尾就是渲墨重生?”“元尾能讓着火垢山地恢復原來的模樣嗎?”“元尾還可以赦免誰?”
但是,木茴毫不客氣的催促着,這讓公熙幾乎被憤怒衝昏,他吼道:“主母?這帝山界的主母只有一個,那就是芰尚!”
“芰尚?”這次輪到木茴陷入迷惑中,“芰尚又是誰?除了死去的、去了不可能的,林林總總似乎只有聶幽蘭勉強和我爭這個位置。芰尚難道又是像那土狼一樣從哪個角落裡蹦出來的小角色?”
公熙冷笑一聲打斷了木茴的推測:“芰尚是小角色?芰尚是三界之中最年輕的女天仙,她被三界年輕人推崇爲三界第一美,一個只有渲墨才能配的上的女人!當年曾經有多少女修仙者仰慕渲墨的才華,可渲墨號稱擁有一個芰尚便已經足夠!當年又有多少男修仙者曾經迷戀芰尚的美貌,可是芰尚宣稱她只屬於渲墨一人!渲墨和芰尚不可分割,芰尚纔是這帝山界的主母!”
木茴卻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兩萬年前的古人!我不計較!我和一個死人爭什麼寵?再說了現在的元尾早已不是當年的渲墨,換了天地的帝山界也該換個主母!”
公熙再次打斷了她:“芰尚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死!據說渲墨在決戰前派人將芰尚送回了昊陽界,那裡可是她的孃家!”
木茴惱怒起來,“我說死了就是死了,至少現在的元尾不是渲墨,那芰尚在他心裡早就死了!”
公熙終於知道自己抓住了木茴的軟肋,他哈哈大笑着說道:“當年渲墨一見芰尚就被深深吸引。他說,芰尚就是天上皎月,如果沒有芰尚他的三生三世將只能迷茫在黑暗的夜色裡。即使他重生爲元尾,那也只是第二世。元尾,自然也忘不了芰尚!”
木茴暴怒,她手中法杖急速發芽、拔節,枝葉裡涌出無數巴掌大小的銅幣,刷拉拉隨風飄舞繞着她旋轉成一股颶風……
江冬兒大驚,他拉了遙念等人快速退開,免得遭受池魚之殃。
可公熙不以爲然,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木茴氣的沒有血色的小臉,依然插刀道:“小輩,你根本就沒有見過芰尚,等你有機會走到芰尚面前自然就會明白自己是多麼可笑。和芰尚去爭渲墨,沒有人能夠成功!而你,只是不自量力的輕狂少女!”
“閉嘴!閉嘴!”
伴隨着轟的一聲巨響,木茴頭髮披散,在銅幣的風暴中狂亂抽打。
“去吧!”
銅幣金光閃閃的風暴將公熙徹底包圍,巨大的混沌裡火光四濺、紫色閃電在一片金色裡極其刺眼,咯吱咯吱的碰撞、切割、摩擦聲接連不斷,即使江冬兒等人已經逃出十里之外依然無法忍受。
“夠了!”一把殘破的青銅八面劍刺破了銅錢的包圍,從中間轟了出來。
“譁!”木茴幻化出來的銅幣被長劍切斷了靈力支持,像雨點一樣嘩啦啦跌落在泥土中。
公熙一手持劍一手提着一面青銅盾牌大踏步而來,他,是天魔!
“很好,你以地仙的境界竟然逼我取出靈器,你可以驕傲了!”公熙冷冷說道。
而在公熙十丈之外,木茴並沒有停手。她單膝跪地,法杖尾端深深的插入了泥土中。
“驕傲?我木茴向來十分驕傲!老石頭你去死吧!”
伴隨着木茴歇斯底里的吶喊,公熙腳下的泥土猛地向下凹陷了幾寸,無數脈絡一樣的裂痕出現在地面。方圓幾十丈的食人花、梧桐紛紛沒了生機,相繼化爲細碎的塵埃掉落在腳下。
一種虛弱從腳下蔓延,公熙踉蹌了兩步幾乎舉不起手裡的靈器。
“化髓噬生機!”
木茴咬牙切齒的將法杖又插深了幾寸,在不絕於耳的“咔嚓咔嚓”聲中,那些脈絡一樣的裂縫變得又深又寬。
公熙搖搖欲墜,地面上的裂痕已經蔓延大他的腳上,或許不用多久他也會像那些高大的梧桐一樣化爲塵埃!
然而,公熙的境界畢竟要比木茴高出太多,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魔!
“放肆!太放肆了!”
公熙長劍敲擊在盾牌上發出“咣咣咣”的巨響,在這富有節奏的響聲裡他雙腳掙脫了地面裂痕的糾纏大踏步衝着木茴而來。
“咣咣咣!”那響聲又如同千軍萬馬帶着不可匹敵的殺氣壓迫而來。
公熙每向前跨一步,木茴臉色就會變白一分。
木茴臉色越來越白,等到公熙距離她不足六尺,看着公熙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古銅色的光華,木茴終於支撐不住狂噴一口鮮血後大聲吼道:“小尾巴你還不來救我!”
“轟!”
一聲巨響,兩人之間的泥土翻動,火色熔岩像噴泉一樣噴薄而出懸停在半空足有數丈高,如同一棵流光溢彩的火樹。
公熙不得不撤了長劍向後退出幾十丈,在火垢山地生存兩萬年,他自然知道這熔岩的厲害。
那涌出的熔岩火樹慢慢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人的模樣。那人一頭長髮,眉目細長、鼻樑高挺、嘴脣單薄,樣子十分年輕。
“你!你!你……”公熙大驚,他指着那人說不出話來。雖然只是熔岩凝聚,公熙依然能夠辨認那就是年輕時代的渲墨!渲墨已成重生,那自然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公熙師兄!手下留情!”那人說道,這是公熙熟悉的聲音。
“你就是元尾?你就是渲墨重生?”公熙好容易定下心來,又有些狐疑的問。
“是!我就是元尾!元尾來這火垢山地近百年,知道師兄喜歡沉睡,猜想師兄一定會記恨渲墨當年的所作所爲,所以一直不敢過來打擾師兄。今天因爲師妹木茴惹怒了師兄,所以纔來向師兄求情!”元尾解釋道。
“記恨?當下帝山界天仙除了我們火垢山地幾個還有誰能倖免?兩萬年來我也想明白了,當年你將這裡變成火垢山地並不是爲了懲罰而是保護。只是當年你爲什麼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當年你到底爲了什麼大開殺戒要屠盡三界?”公熙問。
“原因?”元尾卻有些迷惑,“當年我發現有人想要拘禁三界所有的靈氣,如果那人的陰謀得逞三界將會生靈塗炭!我找到一些相關的人,他們卻胡說八道,大怒之下我將他們全部誅殺!”
“你並沒有找到那人是誰?”公熙問。
“我沒有找到。但是騷人和炎獸卻認爲那人就是我!”元尾苦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公熙拄劍狂笑,他自然不相信那人就是渲墨,因爲渲墨絕對不會掠奪三界,至少絕對不會掠奪帝山界。
“公熙師兄,火垢山地之外昊陽之災已經再次爆發,元尾想要得到師兄的幫助!師兄要是壯志未死就跟着木茴來洗塵湖中、重生樹下找我!”
公熙清閒了兩萬年,痛苦了兩萬年。現在有終於有機會解開當年謎團一舒胸中悶氣,他當然毫不猶豫大聲說道:“公熙馬上就去!”
那熔岩組成的元尾眼看着就要跌落潰散,木茴卻大叫了起來,“小尾巴,你真人不來也就算了,弄了個熔岩投影也就算了。可是你難道不知道我被死老頭打得有多慘嗎?就算現在是用人的時候你不好殺他,你打他一頓給我出口氣也行啊!”
元尾一臉苦澀,他小聲解釋着,“木茴,你也知道他是天魔,我只是化神。就連你這個地仙都打不過他我怎麼可能賺得到便宜?”
木茴更加惱怒,“我不管,這火垢山地是你的地盤,他又只是你的小跟班,我不相信你沒法治他!”
“木茴,他是我師兄啊,不是小跟班……”
“不管不管,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是選兄弟還是選我……”
木茴和元尾糾纏不清,公熙也不動怒,他只是饒有興趣的看着木茴時而癲狂時而可憐,笑意殷殷。
終於,一個嚴厲的聲音從遠處遙遙傳來,“元尾,你和老孃在這裡商量正事,現在卻把我晾在一邊和死丫頭胡攪蠻纏。我就想問你,你到底是選母親還是選那死丫頭?!”
元尾大窘。
木茴卻一下沒了脾氣,她乖巧的站起來整理好了衣衫,彷彿說話的人就在身邊。
熔岩中元尾的投影尷尬的跟公熙打了個招呼,又指了指江冬兒等人,示意木茴不要把他們忘記,這才消失在熔岩中。
看着木茴悶悶不樂,公熙心情好到了極致。他收了長劍和盾牌,轉身化爲一隻巨大數斯鳥。數斯鳥人腳鳥身,一雙細長的長腿足有一丈半,要不是上面覆蓋着火紅的鱗片,讓人不免懷疑這細長的雙腿怎麼能支撐起那麼大的一個身體。
當然,公熙幻化的數斯鳥像從熔岩中剛剛鑽出來一樣,沒有一根羽毛是完整無缺的。
“到我背上來,我帶你們去洗塵湖!”數斯鳥發出尖銳如鷂鷹一樣的聲音。
木茴破涕爲笑,她第一個竄到數斯鳥身上,在它殘破的羽毛中到處搜尋,說是要找一隻完整的翎羽去鍛造飛行靈器……
江冬兒等人膽顫心驚,但是也知道如果沒有公熙的幫助,自己要找到元尾怕是至少還需要一年的時間,於是最終還是大着膽子爬到數斯鳥背上。
“江冬兒,你快幫我找找,這老頭身上翎羽千萬,怎麼就找不到一支完整的呢?”木茴吩咐道,似乎根本不在意公熙十分能聽到。
“師母,你找翎羽幹什麼?”江冬兒問。
“當然是鍛造飛行靈器!你想想,用天魔的翎羽鍛造飛行靈器,哈哈哈哈……”說到最後,木茴忍不住捂嘴偷笑起來。
“師母,你到底知不知道數斯鳥是不會飛的!”江冬兒小聲提醒木茴。
“什麼?”木茴本來已經抓了一支稍顯完整的翎羽正在拼命向外拉扯,當他聽到江冬兒的話時一下子喪了氣,“這個死老頭竟然不會飛?!”
當然,數斯鳥並不會飛。
可是,他們身下的公熙突然加速,這讓木茴等人差點摔了下來。
抵抗着身邊颳起的颶風,木茴等人這才知道,奔跑起來的數斯鳥要比飛起來的飛鳥快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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