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身充作器魂,這本來就是魯賢的安身立命之本。
銅鏡爆發出刺眼的光華,一面一模一樣的銅鏡如厚重石碑呼嘯着撲向元尾,好在元尾反應的快,黑色鱗翼交相錯位帶着他險險躲了過去。
“魯師兄發怒了!”
那些苦蔭城修仙者見魯賢魂入銅鏡,知道他一定要施展自己成名功法,紛紛罷手放棄了對元尾的攻擊,相繼圍成一個圈子看起熱鬧來。
定昏中原頭頂石壁只有二三十丈,元尾懸浮在矮矮的半空一舉一動都逃不過衆人的眼睛。
銅鏡裡投射出的銅鏡並不消散,而是在幾丈外停了下來。兩個銅鏡正面相對,鏡中光華互相反射,灼目又璀璨。
“萬象星辰!”銅鏡中一聲怒喝,兩面銅鏡同時飛出兩團白光,如天上星辰一樣撲向元尾。白光將整個定昏中原照亮烤熱,如盛夏乾旱的苦蔭城外。
“冰凝術!”
元尾揮舞蛇杖吟唱,他在自己面前凝聚出一面淡黑色冰盾。冰盾散發出極寒的氣息,方圓幾十丈內如墜冰窟。可是這卻抵擋不住白光的熾熱,白光距離冰盾足有一丈時冰盾已經融化爲點點雨滴。
眼看着白光破盾而來,元尾怒吼一聲:“回去!”他扇動黑色麟翼猛擊白光,兩團白光被麟翼擊打、被勁風席捲着原路飛回,消失在銅鏡中不見蹤影。
圍觀的修仙者一片譁然。要知道魯賢已經是寧魂境九周天的修爲,在苦蔭城僅僅低於化神境的陰四殊和凝魂境大圓滿的易神諭。元尾只是凝魂境二週天的修爲竟然能夠抵擋魯賢奮力一擊,這不得不說是個奇蹟。
其實元尾心裡已經暗暗叫苦,剛纔雖然將兩團白光擊走,可是麟翼上依然殘留着劇烈的灼傷,揮之不去。
“你果然是渲墨重生!”
銅鏡裡傳來魯賢的怒吼,銅鏡之中再次爆發光華,兩面銅鏡中又各自分出一面銅鏡。四面銅鏡佔據了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將元尾圍困了起來。
光華散盡,銅鏡中各自出現了魯賢的身影,四個魯賢表情各異卻同時開口:“你只是凝魂境二週天的修爲就能攪動整個第三界,要是讓你順利成長爲往日的渲墨,三界將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爲了第三界,今日就讓我將你完全誅殺!萬象星辰!”
伴隨着轟隆隆巨響,四面鏡子裡升起幾十團白光,白光上下高低各不相同。在墨色石頂映襯下真的就像天空中的星辰。
身處白光的包圍裡,元尾可沒有欣賞這奇觀的心情。四周熱浪攢動,元尾忍受着肌膚幾乎就要崩裂的痛苦揮舞蛇杖吟唱:“行雨訣!”他要用自己的雨水熄滅魯賢的星辰。
定昏中原靈氣激盪,大片大片的烏雲開始集結,難以忍受的熾熱也逐漸消散。眼看着烏雲中金色閃電攢動,鏡中的四個魯賢似乎並不在意,他們揮舞手臂遙遙撥動空中白光,白光光華更盛,幾息之後,那尚未低落的雨點連同烏雲全部化爲蒸汽揮發一空!
魯賢的境界到底要比元尾高了太多,這是他無法迴避的事實!
元尾怒極,他揮舞蛇杖猛然擊向身邊的白光,那白光卻像潑了燈油呼的一聲竄起數丈火舌將元尾包在其中。
“星火焚天!”
不知道什麼時候,魯賢早就從銅鏡中走了出來,那四面銅鏡也化爲一個巴掌大小的精巧銅鏡拿在他的手中。在銅鏡的映射下,空中的幾十團白光融爲一體化爲一團白色火焰。
半空中的火舌如巨獸獠牙不斷撕咬着元尾,火中爆發出噼裡啪啦的爆裂聲。四周的苦蔭修仙者無不長長舒了一口氣,或許再過幾息,這重生後的元尾將會化爲一團灰燼。
火舌肆虐,火中再無元尾的掙扎。足足半柱香的工夫過後,魯賢才放心的收了銅鏡,那半空中的火球也一點點弱了下來。
“魯賢,你們找到元尾了?”
一聲居高臨下的呵斥從遠處傳來,蔭燦茹帶領幾人直奔魯賢而來。
魯賢和鳩季自然認出陰燦茹身後的向其難、寧律等人並不是苦蔭城修仙者,也自然能夠猜到,他們正是燭陰獵人。
“回夕王,我與元尾大戰許久,這才把他困在火中。我那星火已經足足焚燒了半個時辰,此刻怕是已經將他燒成灰燼了。”魯賢道。
“好!好!”陰燦茹十分高興,臉上罕見的浮上一絲笑意。
“哼!”向其難冷冷道,“不分青紅皁白亂燒一氣,別把那神霄盾給我燒壞了!”
寧律卻笑了起來,“向師兄多慮了,那神霄盾要是能被燒壞,自然就不是炎獸老仙要的神器!”
說着,寧律擡頭看着半空中弱了很多的火球突然揮動手中翠竹狠狠擊去。翠竹與火球撞擊,那火球未散,寧律卻被狠狠彈開,手中翠竹几乎就要脫手。
“元尾還沒死?!”寧律驚訝道。
果然,半空中的火球轟然炸裂,元尾手持神霄盾出現在他的眼前。他一身黑衣,氣定神閒,根本沒有一點狼狽的樣子。元尾的確抵擋不住魯賢的星火焚燒,可是他有神器神霄盾。在神霄盾的庇護下,元尾安然無恙。
“神霄盾!果然是神霄盾!”向其難激動的大喊大叫,在他眼中只有神器神霄盾,而沒有元尾的存在。
“哈哈,向師兄,我沒有騙你吧!既然元尾和神霄盾就在眼前,請兩位絞殺元尾收了神霄盾吧!我還要將藥送給父親,失陪了!”陰燦茹哈哈大笑後轉身而去。
向其難緊盯神霄盾,根本不在乎陰燦茹的去向。他在乾坤袋裡掏來掏去,而後雙手一揚灑下十幾顆黑色木楔。木楔長半尺,遍體銘刻着金色紋路。木楔插入城磚幾寸有餘,每個木楔散發出一團金色光華,光華閃爍,一條條金線將木楔連接起來,最終形成了一個十幾丈的金色迷陣。
方陣拘靈,靈氣如同看不見的巨掌將半空中的元尾狠狠摔在其中,元尾無法躲閃!
眼看着元尾已經落在自己的迷陣裡,向其難哈哈大笑,他揮舞雙手驅趕着四周看熱鬧的各色修仙者:“走開,滾遠些!不要妨礙我捉拿兇徒!”
向其難的囂張自然引起議論一片。
“這些人面生的很,難道是其他修仙聖城的長老前輩?”
“我曾遊歷所有第三界修仙聖城,可是從沒見過他們,也從沒聽說過使用木楔佈陣的功法!”
“他們難道是……”
“師兄閉嘴,當心禍從口出!”
“我也聽說,陰逐已經承認城主暗地裡勾引燭陰獵人……”
“如果我所擔憂之事成真,那苦蔭城也不再是庇護我們的聖城……”
“師兄你還不知道吧?不久前王師兄幾人已經偷偷離開苦蔭城,我覺得他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
衆人議論紛紛,沒有人發現魯賢、鳩季以及其他幾個修仙者悄然離去,而他們的方向正是夕王陰燦茹所去的蔭宮。
看着元尾在迷陣中左突右衝無能爲力,向其難哈哈大笑,而寧律卻有些悶悶不樂。如果元尾被向其難抓到,那神霄盾自然也歸向其難所有。
“元尾,你把我那器魂弄到哪裡去了?”寧律問道。
“婆娑?”元尾有些酸澀,“我爲她找了個不錯的軀體,也賜給了她自由!”
“自由?”寧律哈哈大笑道:“她一個仙伶要什麼自由!而在我們燭陰獵人面前你也終將失去自由!”
寧律話音未落,苦蔭嘟嘟嘟城修仙者一片譁然,“燭陰獵人來了!”
“夕王帶着燭陰獵人入城了!”
這吶喊聲如同一塊石頭扔入平靜的水面,泛起的漣漪一圈圈波及整個定昏中原。定昏中原陷入一片混亂,有些修仙者如大難臨頭,他們各自狼狽逃竄尋找機會逃出苦蔭城。也有一些面色沉重三兩成團遙遙看着向其難、寧律兩人竊竊私語商量着什麼。
向其難大怒:“寧律!你這是什麼居心?以你我兩人的實力能控制這苦蔭城?如果有什麼差錯,這裡將會是你我喪身之地!”
寧律卻不以爲然:“師兄太膽小了!你我控制不了苦蔭城,陰四殊卻可以!師兄將元尾困住,爲什麼還不動手將他拿下?要是師兄沒有什麼辦法,我倒是願意爲師兄效勞!”
向其難重重哼了一聲,那金色迷陣突然轉了起來,金色光線如條條利刃切割向元尾。元尾不敢怠慢,他手持神霄盾護住自身。神霄盾果然是神器,金色光線遇到神霄盾後沒有發出一絲聲息就消散於無形。
元尾哈哈大笑,神霄盾在他手中上下翻飛,那金色迷陣竟然被他徹底打亂。
眼看着元尾就要大踏步走出迷陣,向其難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又掏出一把錘子和一根長約兩尺的鋼鑿,衝着元尾憑空鑿了兩下。
一陣巨大的力量傳來,元尾只得將神霄盾護在身前。那力量落在神霄盾上,雖然沒有對其造成任何損害,卻將元尾重新逼退到迷陣中央。
迷陣中金色光線重新流動,竟然變換成一個回形紋!回形紋絲絲相扣陰陽相稱將向其難的靈力拘禁、循環直至放大。元尾身處其中只覺得強大的力量從四面八方而來,源源不絕,或許在這迷陣裡呆上片刻便會被這力量碾成碎片!
向其難胸有成竹,要知道這回形紋的秘密冠絕三界,少有人能夠洞悉其中的秘密。等他看到元尾腳踩金線左閃右避驚險之極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可是,就在此時,蔭宮那邊突然傳來陰燦茹氣急敗壞的聲音:“大膽魯賢!你竟然敢搶我的煥魂丹!你這是要將煥魂丹送給易神喻嗎?苦蔭城衆人聽着,魯賢想要通過赤色岩漿河前往月華高地!誰若是能抓到他我就封他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