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渲墨被息戰鍾驚醒,元尾的修煉十分順利。一年之後,他已即將突破煉骨境大圓滿,這讓他又興奮又擔心。
還讓元尾煩躁的是他所中的蟲毒。十幾年前他在石湖城青山門遭到蟲族算計中了蟲毒,這蟲毒十分難纏,即使元尾想盡所有方法依然難以根除。那持續不斷的咳嗽讓他身心俱疲,要想祛除蟲毒,或許真的要去白沙城找水楚人討要一顆丹藥。
這天,元尾戀戀不捨的將嫦香等人召集到自己身邊,道:“不久之後我將突破煉骨境大圓滿境界,我擔心在突破的關頭渲墨醒來,所以……我想,我應該離去……”
“爹,我陪你!”紫魅毫不猶豫的叫了起來。
元尾憐愛的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不是早就說好了嗎!你們都去暮藍城好好修煉。我要是煉化了魘骨就會回暮藍城找你們。”
嫦香也有所不捨,“師弟你就放心去吧,最好找個隱蔽的地方……千萬不要讓人發現你的蹤跡把你當做渲墨給殺了……我們等你回來……”
看着相滄馱着衆人消失在漩渦海深處,元尾眼淚差點流了下來。鳴鐘島上一片死寂,孤獨無邊,元尾似乎又回到了童年。
“我不如去白沙城碰碰運氣,說不定還能遇到水楚人正好討要一粒解毒的丹藥……”元尾自言自語,他踏上白羽飛行器不緊不慢的直奔白沙城而去。
幾個月後白沙城近在眼前,元尾卻皺着眉頭停了下來,“前面有人朝這裡逃了過來,我是否要躲一下?唉,不躲又怎樣,反正也是寂寞着……”
就在元尾照常不緊不慢的優哉遊哉,兩個修仙者狼狽而來,那是一個羽族女修仙者抓了一個獸族女修仙者在急速飛行,羽族修仙者碩大的羽翼有些狼狽,顯然是飛行已久。她們看到了元尾,竟然先後驚喜的叫了起來,“窟主大人!”“元尾師弟!”
元尾定睛一看,那兩人竟然是棕鹽窟的毛喃和赤羽宗的羽鳶!
遙想當年,元尾還是一個剛剛突破聚靈境的年輕人,他與羽鳶等人合夥攻打棕鹽窟,機緣巧合之下元尾被當做窟奴留在棕鹽窟中,而對他產生莫名感情後的羽鳶則被送出窟外。羽鳶曾經承諾,十年後她會再次攻打棕鹽窟救出元尾。
棕鹽窟內,元尾卻由窟奴變成了窟主,毛喃就是棕鹽窟中修煉的一隻魅兔。
幾十年過去,元尾或許還能記得羽鳶當初的十年之約,但他現在卻怎麼也想不通兩人爲什麼會湊到一起。
“毛喃師姐,羽鳶師姐,你們兩個怎麼會在一起?”元尾忍不住問。
羽鳶看了看元尾腳下的白色飛羽,臉上竟然莫名紅成一片,她一把抓了元尾道,“快走,我們先逃命再仔細給你解釋!”
一別幾十年,羽鳶竟然已經是煉骨境大圓滿的修爲,而毛喃更勝一籌,似乎即將突破凝魂境!倒是一直自恃不凡的元尾在境界上差了她們一個周天。
羽鳶張開一對泛着紅色的翅膀急速飛行,那速度即使是元尾使用黑白鱗翼也難以超越。
“毛喃師姐、羽鳶師姐,是誰在追你們啊?”元尾好奇的問。
“是你們夜啼宗宗主康隗!還有你的老相好穀穗兒!”羽鳶惱怒的瞪了元尾一眼道。
元尾自然覺得委屈,“康隗和我不熟……”
“那穀穗兒和你熟不熟?”羽鳶又問。
“熟……”
羽鳶性情溫順,而提到康隗則顯得十分憤怒,這讓元尾十分驚訝。
在拼命飛行一天後,身後追着的康隗的氣息早已不見,羽鳶這纔在一個荒蕪人煙的小島上停了下來。
“窟主大人,我們棕鹽窟被人攻破,窟內修煉的兄弟姐妹們逃出去的並沒有幾個!”毛喃垂淚道。
元尾暗暗自責,要知道棕鹽窟本來地處白沙灘,也就在漩渦海的邊上。自己在漩渦海那麼久,竟然從沒回去一次,自己這個窟主實在失職。
“被誰攻破了?”元尾惱怒的問。
“她!”毛喃指着羽鳶道。
羽鳶面上有些慚愧,嘴裡卻抱怨着,“那還不怪你!當初我說十年後會回到棕鹽窟救你,結果幾個十年過去,棕鹽窟再也沒有打開過一次。我擔心你的安危,這纔想盡一切辦法攻破棕鹽窟。可是誰想到你卻成了窟主,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早已離開棕鹽窟!”
羽鳶看了元尾一眼,又道:“我在落英城聽到傳言,說有個叫元尾的瘸子加入了夜啼宗成了夜啼宗弟子,還和穀穗兒住在了一起。當時我就想,那個元尾一定不會是師兄你!因爲你要是出了棕鹽窟來到落英城,一定會來找我的。”她停頓了一下,問元尾道,“師弟,那個元尾到底是不是你?”
元尾更是無地自容,“咳咳……師姐,其實那個元尾就是我!當初我進入落英城,無意間遇到穀穗兒,穀穗兒說你並不住在落英城,從棕鹽窟離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你……”
“瞎說!”羽鳶氣得滿臉通紅,“穀穗兒加入夜啼宗,我是赤羽宗弟子,我們經常在落英城相遇,她怎麼會如此滿嘴謊言!”
元尾無言以對,他與穀穗兒相處已久,縱使穀穗兒千錯萬錯,自己用怎麼忍心去責備!
“對了,既然師弟就是夜啼宗的元尾,那爲什麼又會同前宗主紫魅一起消失?還有啊,爲什麼又有傳言說石湖城出現了一個元尾,而那元尾還是遠古魔頭渲墨重生!而後,那個元尾被我父親翎凰一箭射死。那個元尾又是誰?”羽鳶繼續追問。
“那個元尾也是我……其實我從你爹箭下逃了出來……”元尾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解釋道,他還第一次知道羽鳶竟然就是翎凰的女兒!
“那也是你!你是渲墨重生!”羽鳶驚訝的睜大了美麗的大眼睛,要知道父親翎凰的本命箭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躲避的。
元尾無奈,只好簡單的解釋了自己這幾十年的所經所歷。只不過他有意隱瞞了紫魅的下落。
羽鳶恍然大悟,“我早就懷疑康隗也是昊陽獵人,只是沒有想到谷橫刀同樣是昊陽獵人!他們費勁心思潛伏在第三界實在太可怕了。”
“那麼,康隗和穀穗兒爲什麼要追殺你們?”元尾問。
原來,自從元尾和紫魅同時消失,康隗就成了夜啼宗的新宗主。爲了應付即將到來的燭陰之災,康隗、穀穗兒同樣帶人到處收集靈石以及各種修仙資源。白沙城逐浪宗擁有大量財富的消息也傳到康隗的耳中,他帶着穀穗兒等人來到白沙城,可是白沙城護陣開啓,他們根本沒有得到什麼好處。
也算羽鳶運氣不好,就在她費勁心思花費數年終於攻破棕鹽窟時,康隗無意間發現了她。康隗自然不會放過棕鹽窟中的各種資源,他們大肆搶奪還要擊殺羽鳶。
原本羽鳶正在逼問毛喃元尾的下落,看着康隗一臉的殺氣,兩人只好臨時結伴逃竄……
“看來我們還是有緣!”元尾感嘆道。
看着元尾和羽鳶聊的起勁,毛喃聽得一頭霧水,“窟主大人是渲墨重生?渲墨又是誰?”因爲毛喃從小在棕鹽窟修煉,對於外界之事幾乎是一無所知。要不是棕鹽窟被毀,她還會在那裡修煉至凝魂境。
“渲墨嘛!”元尾撓頭道,“就是兩萬年前的一個魔頭,後來被三界修仙者聯手擊殺。但是他的一塊殘骨遺留下來並重生成人,那就是我啦!第三界的人怕我還會變成渲墨,所以都想擊殺我。”
“那你還會變成渲墨嗎?”毛喃問。
“我並不想變,可是這也不是我說了算。爲了不會禍及他人,我這才獨自遊蕩在漩渦海上!”元尾自嘲道。
“原來是這樣!”羽鳶恍然,她對毛喃道,“我之所以帶你出來就是想要打聽元師弟的下落。既然現在我已經找到元師弟,那你在這裡也就沒有什麼意義,所以,你還是走吧!”
“窟主大人是我的大人,大人走到哪裡我自然就要跟到哪裡,你憑什麼替我安排?”毛喃滿臉不悅。
元尾獨自流浪幾個月,那種孤獨讓他幾欲瘋狂。羽鳶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以及毛喃的高傲正直讓他十分迷戀。要是能和她們在一起那該多好啊!元尾心中暗自感嘆。
可是他卻不能這樣。
“咳咳……兩位師姐,我即將突破煉骨境大圓滿境界,通常在突破時渲墨會出來作怪。所以……我還是不要同你們在一起的好!”
“聽到了嗎?你的大人讓你走呢!”羽鳶罕見的刁鑽起來,她似乎急於驅趕毛喃。
“你爲什麼不走?”毛喃冷聲道。
“我所修煉的功法可以爲元師弟療傷,可以幫他抵禦渲墨的侵蝕!所以,於情於理我都應陪在師弟身邊。”羽鳶說的理直氣壯。
“既然你能療傷,既然你能幫助窟主大人不會變爲渲墨,那我還怕什麼!再說我的境界比你高,除了逃的比你慢,其他要比你厲害許多。有我在可以保護窟主大人和你!”毛喃早已恢復了往日的冷豔。
“你!”羽鳶想不出反駁的理由,只好求助似地看向元尾。
元尾知道,羽鳶會療傷。或許她真的能夠幫助自己抵禦渲墨?元尾心裡有些僥倖。同時,他又是在貪戀兩人在身邊的那種溫情,於是囁嚅着不敢去看羽鳶的眼睛,道,“那……那……兩位師姐就都留下來吧,要是我真的變成渲墨,羽鳶師姐帶毛喃師姐再逃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