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司華悅起牀沒見到範阿姨,她納悶地四下轉了圈,電動車不在,看來是曠工了,這倒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天越來越冷,但只要不是下雨或者下雪,司華悅照樣出去跑操,小區綠地率達百分之七十以上,空氣寧靜度相當於公園。
跟司華悅一樣勤快的人也有不少,越是有錢的人,越注重身體保養和健康。
仇富並非是窮人的病,也是富人的病,有錢人的仇富對象是比他們更富有的人。
起初在不知道司華悅是誰時,還有幾個晨練的人跟她打聲招呼,知道了以後,連招呼都不打了,都躲着走。
司華悅樂得清靜,跑夠一個小時後,她到自家的籃球場再打一套圈,然後去三樓擼半個小時的鐵,這時候基本就已經七點了。
聽到樓下廚房有聲音,她還以爲是範阿姨來了。
結果探頭一看,是褚美琴在廚房裡忙活,司華悅突然感覺這個家因褚美琴的下廚而有些人氣了。
匆匆洗漱完,她直奔廚房幫忙。
“媽,範阿姨請假了?”司華悅問。
“沒有,不來也不說一聲,正合適了,就着這個由頭,我們另外僱一個保姆吧。”
褚美琴顯然很生氣,從不下廚房的人,這段時間以來,快成廚娘了。
說完,她又犯了難。
保姆有的是,關鍵適合的難找,首先得人品過關,菜品也得好,不能人品好,做的飯不好吃,那還不如不要。
當然了,也不能做的飯好吃,人品不好,那更不行。
哪裡能找到那麼合適的?
司華悅腦子裡閃過仲安娜奶奶的身影,可惜老太太的年齡太大,耳朵又不靈光,他們家又不是養老院,褚美琴肯定不會同意。
接着她想起來唐老爺子。
唐老爺子爲了減輕家裡的經濟負擔,每天天不亮就去小區裡打掃衛生,倒不如讓他來做飯。
“媽,我倒是認識一個,還吃過他做的飯,非常好吃,人也很和善。”
客廳裡的司文俊聽到他們娘倆的談話,拿着平板走過來,坐到餐桌前。
“什麼樣的人?”褚美琴問。
“是個老人,老伴前些年病逝了,他和他兒子孫女住在一起。”司華悅說。
“老人?男的女的?多大年齡?”褚美琴問。
“男的,具體多大年齡我沒問過,不過能推算出來,他孫女五歲,他兒子跟我哥差不多大,他應該是五十多歲不到六十。”
想了想,司華悅索性將她掌握的所有有關唐老爺子的情況和盤托出,讓褚美琴自己掂量着辦。
“我吃過兩次他做的麪條,太好吃了,比當年蘇阿姨做的飯都好吃。”想起山裡棍麪條,司華悅忍不住砸吧下嘴。
聽說是邊傑將唐老爺子的兒子給轉來奉舜的,褚美琴就不想着要。
她不希望司華悅再跟邊傑有任何瓜葛。
“你回頭把那老人和他兒子的電話號碼給我,我讓人去查一下,如果這人確如你所說得那麼好,就讓他先來幹幾天試試。”司文俊插了句言。
“人家指不定不願意當保姆呢?”褚美琴還是不大樂意。
“嗯,等着我問問他。”被褚美琴這一說,司華悅也覺得有這種可能。
早飯雖簡單,但一家三口吃着很溫馨,這樣的家庭氛圍是司華悅一直以來最期待擁有的。
騎着重機一路呼嘯着來到武館,笑天狼早早就蹲在門口等她。
今天的李翔看起來怪怪的,總是有意無意地躲着司華悅,司華悅搞不懂這傢伙是怎麼了,許是被褚美琴的相親宴給鬧的。
上午十點半司華誠來了,司華悅直接帶他去旁邊的足療店二樓。
一樓的兩名廚師正在忙着做午飯,二樓沒人。
靠窗的大屋是李翔爺倆的臥室,裡面收拾得乾淨整潔。
吩咐笑天狼在門口把守,司華悅和司華誠兄妹倆進入房間。
“袁木的律師你是不是壓根就不想給她找?”司華悅開門見山地問。
“是,”司華誠倒也坦誠,“法律是公平公正的,一個能對自己母親和弟弟下毒手的女人,被判死刑是罪有應得。”
司華悅翻了個白眼,心道,你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親妹妹去死,和袁木的作爲還有什麼區別嗎?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和劉阿姨的關係的?”司華悅問。
“在她出事前兩天,本來那天我打算去見她的,可我沒做好心理準備,就想着再過兩天的,誰知……”司華誠垂下眼,隱去眼中的傷痛。
“有些事不是靠自責就能改變,人都已經不在了,不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拉,沒用!”司華悅勸慰。
“你怎麼突然想着要給袁木請律師?你不是一直都恨不得她去死嗎?就因爲袁禾的一句話,你就改變想法了?”再次擡起頭,司華誠眼中一片淡然。
“哥,”司華悅重重地嘆了口氣,黯然道:“你讓人去查的僅僅是你跟劉阿姨的關係嗎?沒查袁禾姐妹和你的關係?”
問完這句話,司華悅嘴脣抽緊,盯着司華誠看。
司華悅凝重的神情讓司華誠的眼皮一跳,他跟劉笑語的關係是母子,那跟袁禾姐妹的關係自然就是兄妹了,這有什麼好查的?
“劉阿姨留下來的那封遺書內容袁木大致能背下來,我已經錄了音。”說着,司華悅從上衣兜裡拿出那枚錄音鈕釦遞給他。
“這裡不適合說這些事,你回去後自己聽吧,記得聽完了,把這鈕釦還給我,我還得送給袁禾聽。”
司華悅希望司華誠聽到這段錄音以後不至於太難過,太自責,整件事,若說受傷害最大的,當屬司華誠。
第二天,司華誠給司華悅發來一條信息:律師已經請了,今天下午就會去看守所跟她辦理手續,至於二審能不能改判,我只能說盡人事聽天命了。
司華悅很想給司華誠打個電話,再安慰他一番,可想想還是算了,這種事,只有當事人自己去接納並消化。
袁木的事到此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二審法院受理上訴的審結期限爲兩個月。
不管結果如何,起碼,他們該做的都做了,無愧於心,將來提起來不會後悔便罷。
吃夠了外面的飯,下午,司華悅給唐老爺子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她晚上過去吃飯。
這一次,她給唐老爺子家買的是牀上用品,上次去的時候,她見過唐老爺子牀上鋪的和蓋的明顯都是很多年以前的。
家裡沒個女人,這種東西倆大老爺們也就將就着用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唐老爺子沒喊邊傑來,估計是已經聽說他們倆分手了,醫院裡女人多,有點什麼事就滿院皆知。
今晚唐老爺子沒下面條,說是山裡棍吃完了,老爺子包的灌漿包。
司華悅咬了一口就拿不下嘴,這味道簡直比正宗的狗不理都地道。
爲了試探唐老爺子,司華悅先是可憐巴巴地從吃不上飯開始說起,把個範阿姨和褚美琴給說的一文不值。
最終,唐老爺子答應去他們家當保姆,老人也看得開,說趁自己現在身體好,給兒子孫女多積攢點錢。
飯後,連吃帶拿,司華悅給司文俊和褚美琴也捎了一些灌漿包回去,讓他們倆品嚐下唐老爺子的廚藝。
誰知,到了家以後,發現司文俊和褚美琴還沒回來。
範阿姨一個人坐在餐桌前發呆,桌面上擺放着已經做好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