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李靜靜着實費了高巖和司徒允很大一番功夫。
在接下來的時間,不管司徒允和何文強如何撥打李靜靜的手機,始終都是無人接聽。
這下子,何文強終於有些緊張起來了。雖然以前他跟女兒關係不算親密,但鑑於他每個月都按時給她一大筆生活費,這丫頭還是會隨時和他保持聯繫。
然而,儘管何文強口口聲聲喊着他女兒翹課不過是泡網吧或者跑朋友家裡去了,可等高巖他們真要他說出他女兒常去的網吧或者朋友家地址時,他腦袋則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根本就是一問三不知!
最後,不得已,高巖只好又把凌潔從牀上拖了起來,跟她要了方振以及平素跟李靜靜要好的幾個同學的電話,一個個打了過去。
“那女人死哪去了,我怎麼知道?告訴她,老子這輩子再也不想看到她!”方振接到電話後,口氣極差,顯然是聽到了學生間關於李靜靜和人“同居”的傳言,把高巖當成是情敵死對頭,最後還嚷了一大串威脅他的話。
高巖只好苦笑着掛斷了電話,又撥通了李靜靜其他朋友的號碼,結果這些個男生女生都說自己不清楚李靜靜的去向。
高巖失望地掛斷了電話,朝司徒允和何文強搖了搖頭。就在這時,桌子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是之前高巖聯繫過的其中一個女生打來的電話:“我想起來了,前幾天我聽靜靜無意間說過,她最近要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高巖急忙問道。
“是一個叫什麼碧葉潭的地方,我也不知道這是哪兒。”女生說道。
“她有說爲什麼要去那裡、什麼時候去嗎?”
“沒有,她只是隨口一提,而且說這話的時候一副神秘兮兮、得意洋洋的樣子。我能想起的也就這麼多了。”
高巖謝過女生後,掛斷電話,問何文強道:“何師傅,你可知道碧葉潭這個地方?”
一聽到“碧葉潭”三個字,何文強眼神頓時一亮:“當然知道!不瞞你們說,這是我和我前妻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當時她在潭邊玩,不小心掉了下去,我就把她救了上來,兩人就這樣認識了。怎麼,靜靜同學說她去那個地方了?可是她去那裡幹什麼?”
“現在也不太確定,只知道她之前說過要去這個地方。”高巖將剛纔電話裡女生的話轉訴了一遍。
“不管怎麼說,還是先去看看吧!”司徒允轉身問何文強道,“何師傅,碧葉潭在什麼地方?離這兒遠嗎?”
“不遠,但也不近,開車得半個來小時吧。可是她真的會在那裡嗎?”何文強還是不大相信女兒會去碧葉潭,他更願意相信她現在正在哪個網吧裡窩着、和一羣小青年打打鬧鬧呢。
“在不在,去看一下就知道了!何師傅你說你有車對吧,剛好可以開過去!”高巖說完跑到後堂,跟外婆解釋了一下他們要去找借住在家裡的那個女學生,然後又跑出來,催促何文強快走。
何文強滿腹狐疑地跟在他和司徒允身後離開了葉明秀家,上了他那輛灰色帕薩特。
一路上,他既好奇於這兩人對他女兒異乎尋常的關心,又疑惑於他們剛纔那近乎審問般的對他一連串的提問,可又始終沒有勇氣出言問個明白。
半個小時後,他帶着高巖和司徒允終於來到了多年前他和前妻初次相遇的地方。
碧葉潭,其實就是一座位於山坳間的深水潭,因爲潭水碧綠,潭的形狀又酷似一片長葉,故得此名。
三人下車後沿着一條狹長的山道爬上了一座矮坡,隨即又朝下走了大概兩三百米,就來到了那座深水潭附近。
此刻,天色已是灰濛濛一片,很快就要轉入徹底的黑暗。四周一片寂靜,除了他們三個之外,根本就不見任何人影。
與此同時,包繞着深潭的黑黢黢的山影以及潭水散發出的陰冷氣息,使得這一帶散發出一種陰森森的涼意。
高巖順着一條細長的泥路朝水潭走去,一邊走一邊喊着李靜靜的名字。
“靜靜就算是來過這,這會兒也早走了吧?”何文強跟在他身後,一邊東張西望,一邊自言自語道。
是啊,有哪個女孩子敢在天黑的時候獨自待在這種陰森森的地方?除非她不是一個人。身處這片陰冷的環境,高巖也開始懷疑,來這裡尋找李靜靜是否是明智之舉。 шωш•тт kan•C 〇
司徒允跟在他們兩個身後走到水潭附近後就拿起了手機,又開始撥打李靜靜的電話。他這一招很聰明,因爲放眼望去,這個水潭面積不大,四周又很安靜,如果李靜靜確實在附近的話,他們應該能夠聽到手機鈴聲響起。
正如他們所期盼的那樣,就在司徒允撥通李靜靜手機後不久,一首時下正流行的吵吵嚷嚷的歌曲聲就從水潭右側方的半人來高的灌木叢裡驟然響起,霎時就劃破了包繞着碧葉潭的這片死寂。
“靜靜,李靜靜!”
何文強呼喚着女兒的名字,率先朝灌木叢的方向跑去。水潭周圍是一圈長滿青草灌木的泥地,期間還夾雜着不少絆腳的石塊,所以他跑得是一腳高一腳低,好幾次險些跌倒在地。
雖然何文強大聲喊着,可是來自於灌木叢後的回答始終只有那首刻板地循環着的流行歌曲。
於是他伸手撥開眼前叢生的灌木,踏入了這片茂密之地,順着手機鈴聲的方向一步步尋找過去。
高巖緊隨其後也走進了灌木叢,獨留司徒允一個人站在水潭邊上,一邊繼續撥打李靜靜的手機,一邊四處觀望。
此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涼意正在司徒允心中慢慢堆積——直覺告訴他,李靜靜並不在那片灌木叢裡,但與此同時她的確在這裡,他感覺到了,她就在這裡,只是不在那片灌木叢中罷了!
他也弄不清這種混沌但不祥的直覺究竟意味着什麼,只茫然四顧,希望能在周圍的山水樹影中尋找到點什麼線索。可他又隱隱害怕,害怕自己真的找到了什麼,從而導致事態徹底延向不可收拾的地步。
嗚……
一聲低低的哭聲!
司徒允渾身一驚,差點就從地上蹦了起來。
是誰在哭?在這荒涼陰森的水潭邊,在這空曠森冷的氣息裡,究竟是誰在哭?
司徒允連忙環顧四周,結果看到了前方幽黑黑的潭水上面涌起了一層白白的霧氣。
嗚嗚……
低低的哭聲從霧氣中斷斷續續地傳出,很快就被橫貫山水間的冷風打得支離破碎,恍若幻覺。
黑夜終於徹底籠罩了一切,天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辰。所以無論司徒允如何努力瞪大眼睛,還是沒有辦法看清潭水中間浮現的那團白白“霧氣”的廬山真面目。
可是他真的聽到了令人頭皮發麻的悲泣聲斷斷續續地從霧氣中傳來。好不容易剋制住了想要顫抖的手指,他將手機上的手電筒功能調了出來,然後照向了水潭中央。
臉!
那團看似漂浮在水面上的“白色霧氣”原來竟是一張浮在水面上的慘白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