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啊....?我要遇到這樣的事情....
意識恍惚之際,女孩不禁這樣想到。
說起來,自己爲什麼會跑到這個山洞裡來呢?那個...孩子...
對了,他該不會已經被吃掉了吧?
彷彿要印證女孩的猜想一樣,她面前那個巨大的黑繭突然剝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視線穿過那個小小的口子,看見那巨大黑繭裡的景象......
女孩不禁睜大了眼睛,快要消逝的意識也頓時恢復了過來。
“爲...爲什麼?”女孩不禁呢喃道。“你欺騙我嗎?!”
黑繭之中,男孩透過那個小洞同樣看着女孩,目光清澈,眼神銳利。
他不是獵物,是獵手,而女孩纔是獵物,從一開始就是。
仔細想想,娜娜便猛然驚覺,自己是怎麼認識他來着?
那是爸爸剛離開的那個晚上,自己一個人傷心的躲在被子裡哭泣的時候…,這個迷一樣的孩子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窗臺上,輕輕敲着佈滿白霧的玻璃,呼喚着她。
就像童話中那個從窗臺溜進溫蒂臥室,從而邀請她一起開始冒險的彼得.潘。
他古靈精怪,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心事,憑藉這一點,他兩三句話就悄然突破了女孩本來就脆弱的心裡防線。
接下來的半個月裡,他幾乎每天都會在女孩入睡前,用這樣的方式來看望她,一來二去,處於與父母離別的傷心之際的女孩便理所當然的將他當成了父親的替代品,心理支柱。
在女孩的眼中男孩就是個無所不能的人,他不僅每每都能輕易的打消女孩的煩悶,更是經常帶她到山脈裡玩耍,山中各種奇異的景色,險境,他總能翻出新花樣來討女孩的歡心。
她還清楚的記得,在三天之前,那個月圓之夜下,男孩揹負着她一路狂奔到那山崖之巔,懸崖之下是一望無際的森林樹海,男孩拉着她的手走到懸崖邊緣,然後衝着明月發出一聲奇異的狂吼,稚嫩的聲音裡帶着無盡的尊嚴與傲慢,彷彿在宣示着什麼,咆哮的聲音飛速擴散,宛若一陣颶風席捲了整片樹海,樹木被這聲音震的颯颯作響,片刻之後,無數的魔物的咆哮在林海的各個角落此起彼伏的接連響起,原本沉靜如水的森林轉瞬之間變的熱鬧非凡。
魔物們的咆哮並非憤怒,反而像是朝拜,而朝拜的對象自然也是身爲王者的他…
女孩驚訝的合不攏嘴,而在這一刻,她第一次意識到,男孩並不是普通人,也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爲什麼想待在他身邊的心情…那是安全感…
“爲什麼…是我?”女孩艱難的問道。
透過黑繭上的小洞,男孩與她對視,機械而空洞的眼神裡沒有絲毫情緒。“因爲你很好吃…”
他的回答意味不明,不過像是知道女孩難以理解,他又體貼的解釋道。“你的血脈很特殊,對我有很大的吸引力,加上那天晚上你的情緒極度低落,所以我很容易就感知到了你的精神波動,但那時你的血脈還不夠成熟,所以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刺激它們成長,然後這兩天終於開花結果了。”
他詳細的解釋和說明,只是在女孩脆弱的心靈上再捅一刀罷了。
心若死灰的女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沒有怨恨也沒有憤怒,只是單純的再看一眼。
“你要…吃了我嗎?”
“不然呢?”男孩天真爛漫的反問道。
“那你…吃了我之後,會怎麼樣呢?我…會死嗎?”女孩又問道。
沒想到這個獵物在臨死前竟然會有這麼多問題,不過他還是耐心的回答道。“你當然會死啦!至於我,雖然不能夠一次性進化,但是能讓我的成長速度縮短很多。”
“成長?是說…長大嗎?”女孩疑惑道。“長大了…又有什麼用呢?”
“你的問題真多。”他有些不耐煩了。“我當然要快些長大,如果成長的太慢,到時候就會被他們吃掉,反之如果遇到他們時,我比他們成長的快,那就是我吃掉他們!”
女孩嘴張了張,似乎還想再說什麼,但她已經說不出來了,可能是對她問不完的問題感到了厭煩,男孩用黑繭上那根最爲粗壯的觸手刺穿了女孩的胸脯。
卡在喉嚨裡的話變成了兩口鮮血,從女孩的口腔和鼻孔裡噴出,隨即她的意識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
月色如華與點點星光融合成一片昏暗的天地,隱隱約約,朦朦朧朧,揮灑在山林之間。
夜色雖美,但卻無人欣賞,今晚對於山腳下的村民們而言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老爺子,別打了,他們還是孩子。”
村裡的廣場上,熙熙攘攘人頭攢動,一百多個村民幾乎都聚集於此。
人羣的中央,年邁的老村長正揮着手裡的笤帚將幾個孩子打的嚎天動地的大哭,幾個同樣年邁的老婆婆則在旁邊勸阻着。
可暴怒的老村長如何勸的住?要不是他年邁體衰,打的氣喘吁吁不得不停下來休息,只怕那三五個大娘根本拉不住他。
“這幾個小畜生!膽子也太大了!平日裡說了那麼多遍不準上山,他們都當耳邊風了?!
上山就算了!那麼一個大活人還能讓他們弄丟了!這讓我怎麼跟魯克交代?!”
老村長說着,火氣又冒了起來,擡起笤帚就要繼續抽。
他的老伴眼見這麼打下去,這幾個孩子就真要受不住了,連忙上前抱住他的手臂。
“老頭子別打了!你要把他們都打死不成?”
老婆婆一邊說,一邊示意其他人趕緊將孩子們帶走。
“劉叔,別打孩子了,他們也不是故意的…”
突兀的聲音從人羣中傳來,村長扭頭一看,卻是魯克。
他呼吸有些急促,風衣上滿是雪花,腳下的靴子也沾滿了污泥,顯然是一路疾行回來的。
“魯克…小娜娜她…”村長臉上滿是慚愧,對於已經發生的事難以啓齒。
魯克雖然着急,但多年的行伍生活並沒有讓他失去冷靜。
“劉叔,情況母親已經在電話裡跟我說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娜娜找回來。”
老村長嘆息一聲,想要安慰魯克,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實話實說。
“魯克,現在是寒冬臘月,這大晚上的,山裡氣溫零下十幾度,娜娜還是個6歲的孩子,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只怕已經…”
魯克聽到一半便擺了擺手打斷道。
“劉叔,娜娜她體質特殊,寒冷雖然會讓她很辛苦,但還要不了她的命,而且現在是寒冬,大部分野獸都在冬眠,現在也只過去了13個小時,娜娜一定還活着,只要我們及時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