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人不僅僅只有敏姿,還有張伯,那個總是一臉和善的男子。
可是此時的他,臉上竟一點笑容都沒有,原本乾淨的臉上,不僅滿是淚水,還有血。張伯的懷中抱着一個少婦,蒼白的臉無力的向後仰着,隨着張伯的走動,在空中不停的晃動着,胸口的衣料被血水浸溼,沒有任何的起伏。
鳳的腦袋瞬間就像被炸掉了,什麼也不知道,也不去想。他原本以爲,以敏姿的武功至少不會喪命,可是真的是沒有想到,還是香消玉損了。
在她的一生中,一直只深愛着一個男子。因爲那個男子去很遠的地方學武功;因爲那個男子,所有的家人都離開後,還是還堅強的活下去;因爲深愛那個男子,而將自己的青春都用在了培養那男子的孩子上。原本該享福的年齡,卻時時爲着報仇而苦苦不樂;本應安度晚年,不想卻這樣早早的離世。而她的身邊瞭解她,看着她的人此時只有將她的屍首緊緊抱在懷裡的人。
張伯原名張全,他是敏姿的師兄,因爲心裡喜歡敏姿,在二十年前離開師門陪敏姿一起來到了那時的風紀莊,可是本應是熱鬧的風紀莊卻成了人間的煉獄,除了死人還是死人。當時的一幕幕深深的印在他的腦子裡,直至這麼多年多去了,他不經意間想起,每每都會不寒而立。
當時的敏姿還很年輕只有十七歲,在滿是血腥味的死屍中,一個個的翻來翻去,尋找着自己的親人,紀南,程晗,還有程晗的妻子。他一直都不知道程鳳母親的名字,他只記得,當時她衣衫不整,長髮凌亂,蒼白而毫無血色的臉上掩蓋不住那張清美的臉龐。而在她僅一臂遠的地方,躺着當時只有六歲的程鳳,小小的身體裡插着一把匕首,匕首上的寶石發着一樣讓人畏懼的光芒。
張全不知道爲什麼,那時的敏姿會那麼的堅強,在找到了紀南的屍首後,並沒有沉浸那種悲傷之中,而是有在一具具屍體中,尋找,尋找什麼,當時他不知道,但後來,他知道了,是她心中的那個男子,正是因爲心中有着一份深深的愛,所以敏姿纔會那麼的堅強。
找到程鳳妻子的時候,她還有微弱的氣息,而程鳳的胸口也有微弱的起伏,也許,他們兩人就會是這風紀莊最後的倖存者。當敏姿看到她的時候,竟抱着她不停的哭泣,許是因爲見了倖存的人,也許是因爲在絕望之後竟還會有如此大的希望。只是那時曼舒已經沒有幾口氣了,只是擡起手擦了擦敏姿的淚水,只說了兩個字“救鳳”,然後就斷氣了。
希望和失望是一對好兄弟,總是接踵而至,而在其變換來臨的時候,無疑將人折磨的心力憔悴。
可是那時的敏姿撐住了,在曼舒斷氣的那一刻,敏姿整個人都僵在那裡,一動不動,宛若一座雕像,不哭也不鬧。值到程鳳輕輕的喊了聲“疼”,纔將沉浸在痛苦中的敏姿和張全拉回現實。
曼舒最後說的是“救鳳”,那就是說小鳳還活着,這無疑再一次給了敏姿希望,可是在接受曼舒死之後,敏姿似乎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和情感去接受另一次重得希望後的再一次失望。
張全似乎看出敏姿的猶豫,便先上前探了探小程鳳的鼻息,還有氣息,只是將這消息告訴敏姿的時候,敏姿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眼淚更加不聽使喚的向外流。確實,那時的小程鳳,雖然還有鼻息,那是那匕首插得那麼深,能不能就得活都不好說,就算就能活,那麼註定這孩子還要揹着一輩子的仇恨生活下去。
之後,還好,還好程鳳活了,而且還並沒因爲這種負擔而變異性格異常或是其他的什麼。
可是在這一切終將結束的時候,敏姿居然先一步離開了,只查那麼一點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