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笑!”皇帝本就生氣,見她笑得這麼沒心沒肺,頓時更氣不打一處來。
裴映雪樂不可支。“皇上你有害人之心在先,結果現在反被人擺了一道,這也是你自找的啊!如果你沒有一直謀劃這個,現在就算知道了這個消息。也不至於氣成這樣。”
“那又如何?朕從一開始就是光明正大的,從沒有夢騙過任何人。但是他呢?他明知道朕是什麼意思,卻一再敷衍朕。遲遲不肯實話實說。直到今天,朕都走到最後一步了,他才說他的親事已經定下來了!還說什麼多謝朕爲他費心,但是父母之命難違。他以後一定會一心爲國好好做事,藉此報答朕對他的大恩大德!去他的大恩大德!爲國盡忠難道不是他的本分嗎?這和朕的大恩大德有什麼關係?朕對他也沒有任何的恩德!”嗎投他劃。
他還真是氣得不輕,都直接爆粗口了。
裴映雪見狀卻越發笑得不行。
皇帝又急又氣,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還笑得出來?你到底站在誰那邊的?”
“這件事,臣妾哪邊都不戰,皇上你自己玩兒吧!”裴映雪連忙擺手。
“你這個……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皇帝氣得口不擇言,“朕這麼做爲的是誰,你難道不知道嗎?”
裴映雪笑意立馬一僵。“皇上你說什麼?”
皇帝話一出口,立馬也察覺過來,臉上頓時飛上一抹潮紅。他連忙別開頭:“朕什麼都沒說,你聽錯了!”
裴映雪卻怔怔看着他:“皇上您的意思是說,你這樣做是爲了臣妾?可是,臣妾和徐大人有什麼關係?爲何臣妾怎麼都想不通?”
“是,朕不是爲了你,朕是爲了朕自己。可以了吧?”既然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皇帝乾脆破罐子破摔,“朕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明明這件事一開始就是他惹出來的,結果卻將所有人都給捲了進去,大家全都被折磨得死去活來,偏偏只有他一個人安然無恙!朕不高興,想給他一點好看,不行嗎?他明知道朕的意圖,卻還故意耍朕,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他的惡劣?他別以爲他這次逃過一劫就是贏了,下次。朕必定不會再讓他有這個機會!”
他這樣就有些無理取鬧了。
誠然,事情是徐明軒惹出來的。但這些年他也承受了許多。爲了滅掉張瑩,他更是默默的付出了許多努力。如果沒有他的幫助,他們是絕對不會這麼快就大獲成功的。
不過,看皇帝陛下這麼生氣,她還是決定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刺激他了。
裴映雪想了想:“皇上要是真生氣,那不如臣妾找個機會幫您出出氣?”
“你能怎麼幫朕出氣?”皇帝雙眼一眯。
“這個……他好歹也是臣妾的表哥,臣妾心裡對他的性子也頗爲了解。想給他點好看,那是輕而易舉的。”
皇帝冷笑一聲:“是了,朕怎麼忘了,你們倆可是青梅竹馬呢!從小一起長大,兩小無猜。你知道他的性子,他也瞭解你的。想必他對朕做的這些事,你心裡也早就有譜了吧?”
這酸溜溜的味道……幾乎瀰漫了整個屋子。
裴映雪好生無力。
她明明是想幫他。可怎麼話到了他嘴裡,就成了她處心積慮的和徐明軒合謀做壞事了?當然,她也不能否認,徐明軒之所以能這麼快定下親事,也的確和她脫不開關係。
“皇上如果不喜歡臣妾見他,那臣妾以後不再見他就是了。臣妾和他之間早已沒有瓜葛,現在的他對臣妾來說只是一個兒時的玩伴而已。皇上請記住,臣妾是您的皇后,您的結髮之妻。等百年之後,和臣妾葬在一起的人也是您。自從臣妾嫁給您後,臣妾和他之間的過往就早已成了過去。皇上是要做大事的人,這點小事您應該想得明白纔是。”
一席話,叫皇帝面露羞愧。
“你說得對。在這件事上,的確是朕小心眼了。只是!”他忽的加重了音調,“朕爲何會變得這麼小心眼,你心裡應該有數纔對。”
裴映雪頓時也無言了。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對她表明心跡了。現在聽到,她已經沒了第一次的緊張激動,反而心裡亂亂的,複雜得讓她都有些理不清楚。
“皇上……”想了又想,她好容易才擠出來兩個字。
“算了,你不用說了!”皇帝卻打斷她,“朕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說得對,你是朕的皇后。你我夫妻的生活纔剛開始,以後朕還有幾十年的時間和你好好相處,朕不該這樣急於求成。你想見徐明軒是嗎?好,朕同意了,你什麼時候有空,召他進宮也好、出門去見也行,朕都沒問題。朕相信你。”
“皇上……”
“朕還有事,先走了。你也纔回,先好好歇歇吧!朕晚上再過來。”
不等她說完,皇帝便急急的丟下這句話,飛也似的跑了。
看着他匆忙離去的背影,裴映雪忽的脣角一勾,得意的笑了。
“小樣。”她脣縫微露,輕輕吐出這兩個字。
過後半個月,果然有人被召入宮。來人卻不是徐明軒,而是徐明軒的準未婚妻——來自江洲的韓氏嬌娘。
這個姑娘今年也纔不過二八年華,生得瘦瘦小小的,怯生生的坐在下首,跟這巍峨大氣的皇宮格格不入,莫名叫人憐惜得緊。
對這麼一個彷彿一陣風都能吹倒的姑娘,裴映雪都不忍心放大了音量和她說話,唯恐嚇到了她了。
“你閨名叫嬌娘是嗎?嬌者,父母的心頭寶也。由此可見,你父母在世時都是把你當做掌中寶一樣呵護的。”
“是呢!民女爹孃在世時,他們都極疼民女。爹孃過世後,哥哥也對民女寵愛有加。在他臨終前還不忘把民女託付給徐公子……而徐公子他們一家也都對民女很好。民女雖然身邊沒有什麼親人了,但命卻不苦。一輩子能被這麼多人疼愛着,民女知足了!”韓嬌細聲細氣的說着話,只是臉上那一抹羞澀而又甜蜜的笑卻是越發的明顯。
裴映雪看在眼裡,她的笑意也更加燦爛。
“聽你這麼說,本宮就放心了。你是個有福氣的,徐大人從小就是個好脾氣的人,尤其對姑娘家十分的有耐心,對身邊的人更是敬重有加,從不亂髮脾氣。以前本宮小時候就時常受他照拂,後來他成親後,對他的夫人也關懷備至。想必等你們成親後,他也一定會好生待你。”
“嗯,以前在江洲的時候,他曾經去過民女家中。當時民女和他說過幾句話,知道他是個好人。不然,民女的哥哥也不會在臨終前將民女託付給他了。此生能嫁給他爲妻,實在是民女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想必爹孃和哥哥泉下有知,他們也一定會很高興的!”韓嬌一臉羞澀的道。
如此看來,這姑娘似乎早就中意上徐明軒了?
察覺到這個事實,裴映雪心頭又涌起一股繁雜的情愫。似是惆悵,又似是放鬆。不過,心上的那驟然一輕卻是顯而易見的,她清楚的察覺到了。
“你是這麼想的,那就再好不過了。等成親之後,你們倆可要相互扶持,互敬互愛才是。他那個人本就不愛說話,你以後在他身邊記得要多和他說說。就算他不迴應也沒關係,只要你說了,他就會一字不漏的聽進耳朵裡去的。”
“嗯,民女記住了,多謝皇后娘娘提醒!”韓嬌笑眯眯的點頭。
兩個女人東扯西拉的說了許多,裴映雪還留韓嬌用了午膳,而後才放了她出宮。來時隻身一人,離去之時,她身後卻跟了足足兩輛大車,裡面裝着的全是皇后娘娘的賞賜。
而前腳她剛出去,後腳裴映雪就倒下了。
她又病了。
皇帝得知消息後,臉色霎時就變得很不好看。不過,他還是挪動步子來了椒房殿。
見到躺在牀上一臉蒼白的裴映雪,他眼神一暗,甕聲甕氣的問:“好好的,怎麼又病了?是哪裡不舒服?看太醫了嗎?”
“臣妾沒事,就是覺得心裡難受,有些喘不過氣來。現在看到皇上了,臣妾就覺得好多了。”裴映雪小聲道。
皇帝聽到這話,臉上的不悅立馬淡去不少。他脣角一撇,低聲咕噥道:“你這個騙子又開始騙人了!”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下一刻,當裴映雪主動拉上他的手的時候,他這剛剛升起的一點防備就立馬煙消雲散。
“皇上,臣妾還是覺得有些難受,您在這裡多陪臣妾一會好不好?”
看看,這滿是期盼的眼神,這楚楚可憐的姿態,叫他還怎麼狠得下心?
皇帝陛下無奈嘆息一聲:“朕御書房裡還有許多事沒辦呢!”
裴映雪輕咬下脣,繼續幽怨的看着他。
皇帝受不了了。“好好好,朕陪你還不行嗎?”
裴映雪這才露出笑臉:“那,您以後每天都抽點時間來配陪臣妾,可好?”
她還得寸進尺!
皇帝陛下不悅的想着。但在她殷切的期盼下,他的腦袋還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往下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