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你剛纔說什麼?你要打誰?不會是朕的皇后吧?”
她話音剛落,一個陰沉沉的聲音就驀地想起,驚到了在場所有人。
“臣婦(微臣)參見皇上!”
大家紛紛跪地,對那個身穿明黃龍袍正信步朝這邊走來的男人低頭行禮。
皇帝一臉冰冷。他走到裴映雪跟前,親手將她扶起:“如果不是朕今日突發奇想想過來接你回去,朕還不知道朕的皇后會在這個地方受此等奇恥大辱!”
“皇上息怒!”徐明軒之父、現任工部尚書聞言猛然一抖。趕緊跪下大叫,“賤內今日身體不適,正在發燒說胡話,您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她這話不是對皇后娘娘說的!”
“不管是對誰說,身爲一族主母,卻這般窮兇極惡,放肆大膽。今天貴府上客人衆多她就是如此,可想而知她平日裡都是什麼模樣!”皇帝冷喝。
這下,不僅徐尚書,就連徐夫人也抖了起來。
徐明軒聞言也不禁在心裡幽幽一嘆。“皇上,家母今日真的是無心爲之,她平時不是這樣的。”
皇帝撇脣冷哼。但等轉回目光,他看着裴映雪的眼中又溢滿了深情:“怎麼樣?剛纔沒嚇到你吧?朕原想着你思念親人,所以今天特地讓你出來和他們團聚一番。如果早知道他們會這樣對你,朕是絕對不會點頭同意讓你出來的!”
裴映雪嘴角抽了又抽。
“皇上請息怒。舅媽她今天的確是生病了,所以纔會口無遮攔。而且身爲大族主母。她沒有一點脾氣,又怎麼震懾下頭的人?平時舅媽她都對臣妾很好的,舅媽對臣妾的恩情臣妾一直銘記在心,也請皇上您不要因爲偶然的一點小事就給人下了定論。這樣對舅媽不公平。”
“朕在幫你,你居然還幫着欺負你的人說話?”皇帝眉梢一挑,很不高興。
裴映雪一臉淡然。“臣妾只是實話實說。皇上是明君,肯定也不會因爲忠言逆耳就不信臣妾的話了。”
皇帝突然覺得牙疼。“你說得沒錯!”他艱難將頭點了點,“既然皇后這麼說,那或許真是朕錯怪徐夫人了。不過徐夫人,你既然病了,那就多多休息,不要這麼勞累。你兒女成羣。膝下也已經有好幾個兒媳婦了,難道她們都是一天到晚跟着你玩兒的麼?”
徐夫人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羞臊得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
“皇上說的是,臣婦的確是老了。以後臣婦再也不這麼逞能了,有什麼事交給兒子媳婦去做就是,臣婦就做一個老封君,安安穩穩的頤養天年。”
皇上這才滿意頷首。“徐夫人能有這樣的想法,朕甚爲欣慰。想必皇后聽到這話也十分開心吧?”
在他的注視下,裴映雪無奈揚起兩邊脣角。“皇上說的沒錯。臣妾十分開心。舅媽您操勞了幾十年,現在也是給放下一切好好休息休息了。”
“皇上請放心,微臣以後一定不敢再讓母親勞累,務必會讓母親安心養老,再不因爲一點病痛就犯下任何錯誤!”徐明軒也連忙開口道。
他說話了,徐尚書也趕緊上前做保證。
聽着丈夫和兒子的信誓旦旦,徐夫人的身子都開始搖搖晃晃,幾乎支撐不住。
皇帝卻是十分開心。
說定了這件事,他便執起裴映雪的手:“好了,出來玩兒了一天了,現在你也該跟朕回宮了吧?鳳鳴還在宮裡等着你回去呢!”
你還知道女兒在等着?我還以爲你欺負人欺負得不亦樂乎,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呢!
裴映雪暗自腹誹,面上卻乖巧的低下頭:“是。臣妾聽皇上的。”
皇帝眼角眉梢便都躍上一抹喜色,忙不迭牽上她就往回走。
徐尚書一行人恭送不迭。
很快離開徐府,皇帝和裴映雪雙雙坐上馬車,一道往皇宮方向去。
皇帝眉開眼笑,一看就知道心情好得不得了。
裴映雪的心卻沉甸甸的。
皇帝見狀,連忙又握住她的手:“剛纔朕不是都已經幫你出過氣了嗎?不要生氣了,嗯?”
“臣妾不是生氣。臣妾只是在思考一個問題。”裴映雪淡聲道。土布乒圾。
“什麼問題?”
“皇上您今天根本就不是突發奇想過來接臣妾,而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吧?”
皇帝笑臉一僵。“皇后何出此言?”
裴映雪輕輕一笑:“我甚至還在想:我過去和表哥青梅竹馬的那些事,其實你早就心知肚明瞭,對不對?”
皇帝目光深深的盯着她看了好一會。
裴映雪也不催他,只冷冷看着他。
兩人對視許久,最終還是皇帝扛不住了。“是。”他道。
“你特地找人去查了?”
“沒錯。”
“可是之前你難道沒查過嗎?”
“查過,但是她把一切都藏得嚴嚴實實的,只給朕看到了朕想看到的,所以朕被矇蔽了許多年。而且當初這兩個人的表現也的確中規中矩,讓人挑不出半點錯來。但是最近……一切明顯都變得不一樣了。”
裴映雪身子一震。
所以說,一切都是因爲她?
“當然,一切也都多虧了徐愛卿。如果不是他主動向朕交代那些事情,朕肯定直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裡。”皇帝隨即又扔出一句話。
裴映雪大驚。“是他?”
“沒錯,就是他。”皇帝嘆道,“就連今天你可能會和徐夫人爭吵,也是他悄悄告訴朕的。”
裴映雪頓覺她的胸口又被狠狠揍了一拳。
“所以,這件事算什麼?皇上您特地過來一趟,又是爲了什麼?”
“宣誓主權啊,難道朕的表現還不夠清楚嗎?”皇帝大聲道。
裴映雪輕笑。“這個還用向人宣告嗎?臣妾這輩子都已經註定要跟着皇上了。”
“那也必須要做。”皇帝一臉嚴肅的點頭,“一方面,朕要告訴別人——誰都別想動朕的女人一根手指頭!另一方面,也是順便,讓某些人接受現實,早早的死了某些不該有的心思!”
這個‘某些人’是誰,清楚明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