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醒了。”一道溫和的嗓音傳來,臥室門邊站着一箇中年婦女。
“這是哪?你是誰?”
“小姐這裡是秦先生的住處,秦先生讓我來照顧您,我姓張,小姐不嫌棄可以跟秦先生一樣叫我張媽。”張媽邊說邊走過來,扶着喬安心往後半躺下:“小姐您已經昏睡了一宿了,一定餓了吧,粥已經煮着了,我去看看給您端過來。”
說完不待喬安心反應,就趕緊出去了,喬安心打量着周圍,是間完全陌生的臥室,傢俱之類都很新,倒像是間新居,張媽嘴裡的秦先生是秦啓佑吧,腦袋裡依舊昏昏沉沉,她擡手想揉揉腦袋……
“嘶——”
手碰到額頭一陣痛楚傳來,她摸了摸,額頭包紮過了……喬安心眯着眼睛,昨晚的記憶慢慢浮現……
昨晚她給秦啓佑打電話後,雖然想到了救兵來的速度可能趕不上門外那男人開門的速度,但沒想到那男人聽到她打電話的聲音一下暴怒,不知從哪找到了把椅子,更加用力的砸門,眼看着門要被打開,喬安心拿身體頂着抵着門已經堆滿東西的沙發,縱使她用盡全力,奈何那男人力氣太大,門還是被砸開了,門打開的時候,小沙發上堆着的東西都砸了下來,凳子的一角正好砸到她腦袋上……
血流下來模糊的視線,喬安心越發頭暈目眩,那剽悍的男人一把將跌倒在地的她扯着領子拽起來,嘴裡罵罵咧咧說着什麼,喬安心的使勁掙扎,在那男人看來想必那力道簡直不足掛齒……
男人提着她的衣領,一把將她摔在牀上,喬安心頭暈得很,模糊的視線裡,那男人在脫衣服,臉上在獰笑着,喬安心一陣絕望……
她看到那男人丟在一旁的水果刀……
如果真的逃不掉……她寧願魚死網破!
喬安心深深吸一口氣,擦擦流到臉上的血,猛地衝過去想要拿起刀子,但那男人卻早有防備,喬安心起來之際,他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再次將她摔在牀上,這一次,伴隨着謾罵的,還有幾個毫不猶豫的巴掌……
想到這裡,喬安心不禁摸摸臉,臉上那種火辣辣的疼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淡淡的疼,臉沒有腫,是擦過藥了嗎?
她被那男人打得腦子裡昏沉一片,眼前也幾乎看不清,那男人猛地壓到她身上,喬安心從未有過的絕望……
身上突然輕了,那噁心的男人的醉醺醺的氣味消失了。
是誰?那個一把將男人提起來暴打的人是誰?
誰來救她了?
喬安心最後的視線裡,只看到被打倒在地上的男人撿起了那把水果刀……
她張嘴,想說小心,想讓那人小心,但意識卻漸漸渙散暈了過去……
那人沒有穿警服,一定是秦啓佑吧。
想到那把泛着冷光的尖利的刀,喬安心一陣後怕,她再也躺不住,掀起被子就要下牀,不行,她得去看看秦啓佑怎麼樣了……
“剛醒了就這麼折騰,下次我可不幫你治療了啊。”
懶洋洋的聲音傳來,喬安心動作一頓,擡眼看去,就見蘇景晨靠在門邊,一身白大褂,雙手插在兜裡,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蘇景晨,你怎麼在這?”
蘇景晨瞥她一眼:“你以爲我想在這裡啊,不知多少病人等着我救死扶傷,你這點感冒小傷的,讓我治簡直是大材小用。”
嘴上這麼說,他卻認真檢查着喬安心的傷勢,又遞給她一隻體溫計讓她量體溫。
喬安心腦子暈暈的接過,問道:“他讓你來的?”
“不然呢?憑我們的交情你以爲我會半夜爬起來連夜趕過來?前嫂子。”
秦啓佑跟蘇景晨也有交情?
喬安心抿脣,自動忽略他的稱呼,說:“不管怎樣,謝謝你。”
蘇景晨擺擺手:“得了,只要前嫂子你好好養傷,聽我這個醫生的話,別有事沒事起來瞎折騰,我就可以去找他要謝禮了。”
喬安心笑笑,腦子裡閃過一道光,她驀地抓住蘇景晨的袖子:“啓佑這麼樣?有沒有受傷?我看到那人拿起刀了……”
“啓佑?”蘇景晨重複着,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啓佑沒事。”
喬安心長長舒一口氣,拍拍心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要是因爲我他受傷了我真是罪大惡極了,對了,昨晚那個男人呢?被警察抓起來了嗎?”
“嗯,他去之前就給警察打了電話,不過他比警察到的早,後來警察去了就把那個男人抓起來,你猜怎麼回事?”蘇景晨挑眉:“你租的房子,之前住着的是那男人的前女友,聽說倆人是因爲女的出軌分手的,他喝了點酒藉着酒勁來報復,砸開門後發現弄錯了人,然後見色起義……呵呵”
喬安心默然,沒想到是這樣。
蘇景晨突然伸手在她眼前比劃了下:“這是那個男人的說辭,你信嗎?”
喬安心一頓:“什麼意思?”
蘇景晨笑得奸詐:“前嫂子你怎麼這麼‘單純’,壞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啊,你怎麼不像他那樣老奸巨猾,他一下就察覺到了破炸,你猜真相是什麼?”
“是什麼?”
蘇景晨摸摸下巴:“那男人早就盯上你了,據他說,之前只是看你長得漂亮,見色起義,後來他一連看到你兩次被那麼貴氣的車載回去,以爲你傍上了大老闆,想裝醉侵犯你,再拍照威脅你,然後勒索。”
喬安心聽完,震驚的不知說什麼,那男人說的車,估計是秦易風和秦啓佑的吧……
想着那男人縝密的計劃,甚至他還已經想好了“前女友”的藉口……她不禁背脊發涼,人貪婪起來到底能可怕到什麼地步……
多虧了秦啓佑。
蘇景晨看着她,眯了眯眼:“昨晚,你給秦啓佑打的電話?”
喬安心頓了下,而後點點頭:“對,因爲我沒打通報警電話,所以拜託啓佑幫我報警來着,但沒想到他自己來了……”
喬安心說着,刻意忽略了曾給那人打過電話的事。
她昨晚是瘋了,那一瞬纔會撥出他的電話,他們之間,纔剛剛有了那樣的協議,她才用那麼卑劣的手段拿到的協議,怎麼有臉,怎麼有勇氣,又怎麼能夠再去向那個求助。
他們之間的牽扯,真的不能再多下去了。
喬安心臉色幾度變換,蘇景晨勾起嘴角,突然問道:“你跟啓佑,關係很好嗎?”
跟秦啓佑的關係……
喬安心一時竟不知怎麼回答。
“我怎麼不知道你對病人關心到這個地步,嗯?蘇醫生。”一道冰冷的聲音驀地響起。
喬安心猛地擡頭望向門口……
一身得體的西裝,冷峻絕雅的面容,淡漠至極的神色……
秦易風!
喬安心瞳孔放大,怎麼會是他……
蘇景晨笑着道:“我對病人一向很關心,不過秦總,前嫂子好像對誰救下她的事有所誤會呢?您這勞心勞力的,沒想到前嫂子還不知道呢。”
他那一副笑臉,明顯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她怎麼樣?”秦易風卻沒有蘇景晨想象中的發怒跡象,只是淡淡問了這麼一句。
蘇景晨碰了一鼻子,似是可惜的嘆口氣,答道:“不枉你大半夜把我催過來,有我出馬,前嫂子能有事嗎。”
“是……是你救了我?”喬安心愣愣看着秦易風。
“景晨,你先出去。”秦易風看着喬安心,淡淡道。
蘇景晨看看對視中的兩人,摸摸鼻子出去了,還貼心的帶上了門。
“是你救了我嗎?”喬安心盯着他,又問了一遍。
“是我。”
“不可能!怎麼會……”她聲音拔高,大聲否定。
怎麼會是他!雖然她撥通了電話,但只響了兩聲幾掛斷了,她沒有打通,更沒有跟他說,難道……
“是啓佑跟你說的?”
難道是啓佑還在想着他們兩個能複合?
秦易風臉色難看:“喬安心,我救了你,這件事就讓你這麼難接受嗎?”
他邊說邊向她走近,在她牀邊站定,喬安心落在他的身影裡,她低了聲音,苦笑一聲,緩緩道:“秦易風,我只是……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我該拿什麼還你情。”
她依舊病着,臉色蒼白,額前包紮着,巴掌大的小臉,美的驚心動魄。
秦易風凝視她半晌,俯身,雙手撐在她的身側:“喬安心,你向秦啓佑求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拿什麼來還他的情?”
這個姿勢……喬安心只覺壓迫力巨大,她強迫自己儘量平靜道:“沒有,他不是那樣的人。”
秦易風驀地伸手,緩緩撫上她的脖頸:“他不是那樣的人?那麼在你心裡,我是哪樣的人?”
他的手輕輕放在她的脖子上,明明並未用力,她卻莫名幾乎喘不上氣,她盯着他,一字一字,認真道:“冷血,涼薄,淡漠,狠利,霸道,自負。”
每說一個詞,他的眉就緊一分,等她說完,他卻慢慢鬆了緊皺的眉,緩緩笑了:“你錯了,喬安心,我不光冷血、涼薄、淡漠、狠利、霸道、自負,最重要的是,錙銖必較。”
說着,他的頭越發低下,說話的氣息撒在她的鼻端,聲音低低的:“所以喬安心,我救了你,你要還,沒還完之前,我不會放過你。”
喬安心呼吸一滯,猛地擡手推他,手砸在他的胳膊,他眉間一皺,盯着她,緩緩起身:“在我的耐心耗光之前,你最好儘快養好傷。”
他的目光鎖着她,毫不掩飾的侵略性和佔有慾,話裡的暗示意味明顯。
喬安心在他的目光裡顫抖了脣:“你混蛋!”
“所以,不要逼我更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