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舜與那個被黑色斗篷緊緊包裹的男人,不給林糖的反應時間一般,很快走近房間……
“於小姐,請你先出去,我們跟小糖糖有些事要單獨談。”
於玲嘴脣顫得厲害,說不出一句話,只是猛地搖頭……
林糖驀地轉過身,抓着於玲的胳膊,“小玲,你先出去……”她目光晃動着,嘴裡無聲的道,保重安全……
說完,手下加了力道,抓着她就往門外推去……
她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推得於玲慣性之下幾步之後才停了下來,於玲回頭看着林糖……
靳舜已然進了房間,好整以暇的看着兩人,“怎麼,於小姐也想留下一起……”
“出去!”林糖驀地開口,聲音很大,嗓音撕裂一般。
於玲身子頓了下,臉上的表情快哭出來一般,卻在林糖的目光中轉過了頭……
門再次關上……
靳舜走到門邊,擡手,將門反鎖。
“小糖糖,很緊張?”靳舜微外頭看着她,笑了起來,“看你剛纔的架勢,於小姐就算不出去,我還能吃了她不成?我還以爲你這個時候,需要擔心自己更多一些呢。”
林糖看着他,笑了下,“擔心自己?靳少的意思,是要做些讓我需要擔心自己的事不成?”
她面上的沉靜,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氣力才能維持,那個渾身黑色的身影,只是站在一邊,並不言語,並不動作,她心底想要逃的念頭就瘋了似的滋長……
這個時候,她心底那個荒謬的念頭越發明顯了,雖然那人打扮怪異了些,但正常來說,就算是驚異或者防備,也不會變成她這樣的不安和恐慌……
她的情緒,分明是不正常的,而這份不正常的情緒,讓她不由的,把腦中另外一個更加不正常的事情與之關聯起來……
那就是,她身上莫名出現的紅腫青紫,還有……她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的……那些畫面……
以及,伴隨着那些畫面出現的,一道男人的聲音……
腦中迅速激烈的情緒閃動,她幾乎維持不住面上的沉靜。
靳舜看着她,嘴角掛着的笑帶着幾分嘲弄的意味,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一般。
林糖只覺喉間乾澀,那是緊張所致,她看着靳舜嘴脣微動,即將開口……
而此時,那穿斗篷的男人,正在靳舜身側,離她,也不過兩步的距離……
心底顫的厲害,她在無邊的不安裡,驀地狠狠攥住了手,下一個瞬間……
她腦中空白了一瞬,眼睛緊緊盯着那個黑色的身影……腳下的動作很快,腿上的疼意瞬間而已,在腳步邁出的一瞬裡,她同時伸了手,徑直朝那人臉上衝去……
是誰……
層層遮掩下的人,到底是誰……
那一瞬間裡,她腦中只剩下了這麼一個念頭……
靳舜挑眉,卻沒有動作,在林糖的手觸碰到那人口罩的一瞬,那人驀地擡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手腕上的痛意讓她動作微頓,腦中卻沒有絲毫停頓的,幾乎立刻的,她擡起另一隻手朝那人臉上抓去……
但她沒想到的是,那人也像早有防備一般,避閃了開……
與此同時,靳舜擡手,將她手腕抓住:“喂喂,小糖糖,你這樣可就不好玩了哦,不過……”
“不過什麼。”她看着他,目光冰涼,手腕被兩人分別抓着,她後退不得。
靳舜臉上的笑意卻讓她看不太懂,他微轉了頭,似乎與斗篷下面的那人,對視一眼似的……
隨即,兩人幾乎同時的,鬆開了她的手。
“小糖糖,懷疑了?”靳舜走過來,擋在她與那個斗篷男之間,林糖下意識後退一步,鼻端,卻一股似有似無的味道……
她思緒微頓,那味道,是從那斗篷男身上傳來的?
“靳舜,你對我做了什麼。”她手心收緊,如此說着,眼睛卻緊緊盯在那斗篷男身上……
“我對你做的,難道你自己不知道?”靳舜說着,目光掃在她身上打量着。
那目光,讓她莫名不舒服,也是這目光,讓她心底的念頭越發強烈起來,她腦中嗡的一聲,她擡手,一把扯開自己的袖口……
袖子底下的胳膊上,一小塊不大的紅腫痕跡,在白皙的肌膚上,卻是明顯……
她呼吸不穩,胸腔起伏劇烈,“這是怎麼回事。”
靳舜笑着,不語,目光卻是曖昧流轉,似乎在說她明知故問一般……
“我問你怎麼回事!”她拔高了聲音,擡腳走近一步,眼底的怒意幾乎掩藏不住,“靳舜,少這種眼神看我,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你要是真對我做過什麼,昨晚,就不會顧忌了吧……”
聽她如此說,靳舜笑意漸漸隱去,眉眼微挑,神色瞬間的複雜閃過,他微微側身,露出身後的那斗篷男,“小糖糖,你太聰明,聰明到……我不得不做到萬無一失才能放心,所以,才找了他來幫忙,把那萬分之一的意外也隱了去才能安心……”
他每說一句,身子便退開得更遠一些,讓那斗篷男,與她面對了面。
林糖手心微頓,下意識想要後退,但雙腳被釘住了似的,怎麼都動彈不得似的……
“小糖糖,剛纔表現還不錯,但你沒覺得,哪裡不對勁嗎?”
表現……不錯?
她眉心微擰,靳舜的話,怎麼好似……知道她會突然上前要掀那人的口罩?
這個念頭冒出,她驚出一身的冷汗……
所以……
所以不管她的動作多快,他們也總能比她更快一步的攔住她?
不!
這太荒謬了……
剛纔明明是她自己瞬間的想法……
瞬間?
這兩個字在腦中放慢了一般,緩緩的倒退回來,她臉色驟然的蒼白……
看着靳舜和那個被斗篷包裹的身影,“你們……”
“咦,小糖糖,你這麼快就想到了?”
靳舜摸摸下巴,眼帶驚異,歪頭又看了那斗篷男一眼……
林糖看不到那斗篷男的神色,卻能感受的道……
那厚重的鏡片之下,一直在觀察她的一雙眼睛……
盯着她的言行舉止,目光直白而帶着奇異的狂熱,好似,看待自己的試驗品。
她想退後,下意識想躲開這樣的目光,但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再次傳來……
好似身體裡住了另外一個人,與她一同,不,比她更強勢的掌控着自己的身體……
她突然想到……
才住進樑宅的時候,那時她也是才知道樑虹的病情到底如何,待在樑宅的很多時間裡,她不覺得看了許多關於精神方面分析的書,明知道她並不能幫到樑虹更多,卻還是忍不住想着這樣的話,能多瞭解一些……興許當真有用到的地方……
而今,她看過的許多內容已然是記不太清楚,那些不甚清晰的理論在腦中已是不見,卻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關於精神心理方面許多的思維導向……
讓她在某些時候,比如現在,在被疑慮和恐慌覆蓋的時候,能極快的,想到了那個方面……
她確信靳舜,不,是靳舜跟眼前這位斗篷男,一定對她做過什麼……
這些念頭瘋狂快速而又清晰的閃過,她站在原地,依舊退後不得的境地,看着那斗篷男朝她緩緩走近,不安幾乎將她湮沒……
“你認得我。”我看着步步走近的看不到面目的人,語速很快卻沉靜,那人腳步未停,繼續朝她走來……
“我也認識你!”她聲音不覺拔高……
那人腳步微頓。
“我們……在樑宅見過!”她呼吸不穩,說出這句話,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一般,她目光緊緊盯着那個包裹的緊緊的人,“我們,在樑宅見過,是嗎?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