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委企業科科長約自己喝茶,這讓讓陳樹生受寵若驚,同時也讓陳樹生感覺到,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在自己身上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事情肯定是好事,不會是壞事,因爲是經委企業科科長約着喝茶呢,又不是公安局、檢察院之類的單位約着喝茶。
陳樹生收拾打扮了一番,欣然應約。
在南河邊的一個茶府中,魏邵宇提前定了包廂,早早過去,等候着陳樹生。
陳樹生來到南河邊的茶府,進到包廂中。見陳樹生進來,魏邵宇趕忙起身,滿臉笑着,迎着陳樹生過來,拉住陳樹生的手,高興地說道:“好久沒見陳廠長,想得很,就冒昧請陳廠長過來喝個茶,好好諞諞。”
陳樹生彎着腰,顯得很謙卑,笑着說道:“尷尬了,尷尬了,魏科長,你看,我是個啥人嘛,讓你科長大人請着喝茶了,真的是擔當不起啊。這頓茶算我請魏科長的。”
“啥話!”魏邵宇道:“咱倆是誰跟誰?還分個你我?來來來,快坐下。”
魏邵宇把陳樹生往正面主位上讓。陳樹生哪裡敢往那個位置上坐,就使勁推辭着說:“尷尬了,尷尬了,這個位置我不能坐。”魏邵宇哦了聲說:“坐!怎的就不能坐了?只管坐。”“尷尬了,尷尬了,魏科長要想和我好好喝茶,你就坐到這個位置上來,我坐到你對面。尊卑秩序不能混亂啊!”
魏邵宇笑着說道:“胡說啥呢!咱倆人多好的關係,哪有什麼尊卑之分。”陳樹生道:“關係再好,起碼的事理不能亂。魏科長,你坐。”陳樹生反讓着魏邵宇坐到了主座上,自己在魏邵宇對面坐下,大舒了口氣,“這才自在了嘛!”魏邵宇笑了笑。
兩個人就一邊喝着茶,一邊閒聊起來。開始的時候,無非是敘敘舊,魏邵宇一直追憶着如何認識了陳廠長的過程,說着陳廠長如何好,自己如何欣賞陳廠長的話。按照常理,一個勁地表揚別人,肯定是有求於別人。魏邵宇的話顯然是有目的的,連陳樹生都感覺出來了。
陳樹生就對魏邵宇說道:“魏科長,我咋感覺我們今天不單純是敘敘舊?魏科長是有啥事要讓我辦吧?魏科長,有啥事只管說,只要我能辦到,絕對不會含糊,堅決去辦。”
“事情是有點,看陳廠長是如何想的。”
“哦,有事魏科長就說,我聽聽。”
“要說起來嘛!”魏邵宇道:“陳廠長你說說,咱們關係如何?應該說挺好吧?”
“咋纔是個挺好?是太好了。”
“太好了就好!太好了我說話就直截了當了,陳廠長也不會見怪。”
“見啥怪呢!魏科長直截了當地說就是了,行就行,不行拉倒,不會影響咱們之間的關係的。”
“好,那我就直接說。”魏邵宇看着陳樹生說道:“陳廠長,你那個企業是鄉鎮企業,你又是個副廠長,就算你幹得再好,企業是鄉鎮的,上面還有廠長,你就拿那點工資而已,等於是給人家做嫁妝呢,不太划算。”
陳樹生見說,心想,啥意思?是把我調到經委去?不可能呀,我就是個農民,咋可能調到經委去?經委是有編制的,他不過是經委企業科的科長而已,好像你他也沒那個權力把我調進經委去。陳樹生心裡疑惑,又想到,要不是把我調到經委去的話,他作爲經委企業科科長找我喝茶幹什麼?還說我在桑園酒廠幹不划算,這明顯是有目的的,是挑撥我和桑園酒廠之間的是非了。
陳樹生如此想着,就對魏邵宇說道:“魏科長,我是個農民,家就在桑園鄉,祖上釀過酒,我也有這方面的的特長,桑園酒廠的李廠長就把我聘過去給他當副廠長了,沒啥划算不划算的。”魏邵宇道:“你有這方面的特長,可以有更好的發展嘛!”
陳樹生就問:“我到哪裡發展去?”
魏邵宇道:“我!到我這裡發展嘛!”
陳樹生又驚又喜,驚的是魏邵宇讓他到經委去發展,喜的是自己一個農民,能調進經委去?驚喜之餘,陳樹生顯然不敢相信,以爲是在夢中。爲了印證下究竟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中,陳樹生悄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自己的大腿就被自己給掐疼了。哇塞,是在現實中,不是在夢中。陳樹生睜着兩隻大眼睛,看着魏邵宇問道:“魏科長,你是要調我到經委去?我這是哪輩子的祖宗燒了高香了,修來這等福氣。”
魏邵宇聞言大笑道:“我都要退休了,我能把你調到經委去?我要是能把你調到經委去,我纔是個股級幹部?樹生,你想岔了,不是我要把你調到經委呢,是我準備辦酒廠呢!”
“哦,魏科長你要辦酒廠呀?”
“哦,我辦酒廠呢!”
“啥情況?”
“是這麼個情況……”魏邵宇就把他準備辦酒廠的情況詳細告訴了陳樹生,最後問道:“陳廠長,想不想來我這裡發展?職務是廠長,待遇好說,絕對不必桑園酒廠低,我給你翻倍的工資。”
陳樹生本來就是在桑園酒廠打工的,是掙工資的,既然有人給雙倍的工資,而且又是熟人,靠得住,何樂而不爲呢!於是,陳樹生又是對自己一頓猛誇,然後表態道:“魏科長,現在辦酒廠正當時。上酒廠投資少,見效快,市場廣闊,絕對是個好事情。我這裡沒啥說的,只要魏科長看得起兄弟,兄弟就是拼上命,也要幫着魏科長把酒廠給辦起來,辦好。”
魏邵宇高興地說道:“好!說了算,定了幹,死了算,我們一言爲定!”
陳樹生也興高采烈地迴應道:“好!一言爲定!”
陳樹生就這樣來到南河酒廠,並擔任南河酒廠廠長。
因爲這個原因,魏邵宇在對外給劉文明一個總經理助理的時候,首先考慮到是陳樹生的感受,害怕陳樹生產生失落感,心裡不平衡,埋怨自己,就想給陳樹生說說情況,說明劉文明的那個總經理助理只是對外的,對內不管用,在廠子裡,還是你陳樹生負總責,誰都頂替不了你的位置。
當時,魏邵宇把陳樹生叫到了辦公室裡,對陳樹生說道:“樹生,有個事情得和你說下。”陳樹生見說,心裡很緊張,他感覺得到,魏邵宇和他說的絕不會是生產上的事;假如魏邵宇要和他說生產上的事,肯定稱呼他爲‘陳廠長’,而不是‘樹生’。陳樹生心裡雖然很緊張,表面上努力裝作輕鬆樣子,點了點頭說道:“老闆,你說。”
“樹生,你是我請到廠子裡來的,你是我的人。”
陳樹生聞言點頭。
“樹生,只要是我的人,我老魏都會負責到底的,絕不會中途不管的。”
陳樹生對這句話好奇,心裡不解,但仍然點着頭,表示認可。陳樹生心想,你的人你肯定得負責到底,要是負責到中途就不管了,那誰還跟着你混?就沒人跟你混了。陳樹生心裡這樣想着,就靜靜地等待着,等待着魏邵宇說下面的話,看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