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孩子的後頸都有一個奇怪的硃砂印,關於這一點,我後來向吳主任請教過,她告訴我,鬼頭村有個習俗,會在孩子剛出生的時候,在孩子的後頸點個硃砂印,辟邪的。
忙了一整天,下午四點多,孩子們就放學了,而我恍然發現,我竟然一整天沒有吃過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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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師,我們學校沒有食堂,校長和我都是自己從家裡帶飯過來吃的,如果你餓了,學校後面有塊玉米地,你可以去摘玉米。”
吳主任其實年齡和我差不多,卻已經結婚了,住在山下。
我聽了她的話,弄了幾個玉米煮來吃。
教工宿舍實在是太簡陋了,我花了好多功夫才把玉米煮熟。
當我坐下來,準備好好填飽肚子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娘子,別吃,千萬別吃啊。”
我猛然回頭,可空蕩蕩的房間裡,根本就沒有人。
難道是我幻聽了?
我抓起一個玉米,還沒來得及放到脣邊,背後突然吹來一陣涼風,那聲音好像在我耳邊一樣:“娘子,別吃!”
恐懼再一次襲來,我感覺到有螞蟻從骨頭縫裡鑽出來,全身發麻。
我匆匆轉身,隨手抄起一把剪刀,對着空氣胡亂的揮舞了一通,“你不要過來,我可不是好惹的!”
四周安靜得幾乎落針可聞,他好像是怕了,沒有再出現。
我隨手抓起一個玉米,一把啃了起來,“你不是讓我不吃麼,我偏偏吃給你看!”
可奇怪的是,那玉米竟然比石頭還硬,吃起來還有股燒焦的臭味,可我明明是用水煮熟的啊?
我忽然覺得胃裡一陣翻騰,把嘴裡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在洗漱間洗了把臉,我隱約感覺到背後似乎站着一個人。
“誰?”
我已經變成了驚弓之鳥,任何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夠激起我心中無限的恐懼。
倉惶回頭,我看到的竟然是我的學生左小偉,他手裡抱着一個籃球,背上揹着一個大書包。
看到我的驚訝,他微微低下頭:“劉老師。”
“你怎麼還沒有回家?”
窗外已經是一片漆黑了,我的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我不敢回家,這次模擬考,我有兩科沒有及格,我爸爸知道會打死我的。”
我想了想,或許可以打電話給他的父母親,幫他說說情,可是,我的手機竟然一格信號也沒有。
我看着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纔好。
他忽然之間擡起頭來,天真地對我笑着,問道:“劉老師,你可以送我回家嗎?”
我有些猶豫,誰讓我膽小呢。
可如果我不送他回去的話,他的父母親只怕會擔心死了。
我遲疑了片刻,無奈地點了點頭,“好吧。”
就這樣,我和左小偉一起從學校出發了。
天很黑,我把手機當成手電筒來用,然而,山路難走,我小心翼翼地牽着小偉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我總覺得他的手很硬很冰,甚至感覺不到溫度。
耳邊時不時吹來陣陣陰風,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嗆鼻的焦臭味。
我的精神高度集中,敏感的神經像是緊繃的琴絃。
“小偉,你家裡離這兒遠嗎?”
我一邊走,一邊心虛地問他。
他只是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可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我們便看到了前方不遠處的一間茅屋子。
“老師,那裡就是我家。”
我朝那間茅屋看過去,明明四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可茅屋附近卻好像被鍍上了一層銀色的月光,灰濛濛的,周圍還瀰漫着一陣青煙。
這荒郊野嶺的,竟然會有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