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漬漬,這樣才聽話……”地動山搖停止了,黑暗中只剩下各處極力壓制的抽泣聲,以及山神催命般的死神聲音,“只要你們聽話,本山神便不會爲難你們,當然,你們若是敢違抗一個字。”一時間陰風乍起,村民又是一抖索,難聽的聲音暈繞在他們耳邊久久不散,“呵呵,那麼,剛剛那些人……就是你們的下場!”
山神的聲音徒然一厲,村民們本能的請求饒命,安然了一輩子的村民第一次遭遇如此劫難,有不少村民還以爲這是夢,只希望快點醒來。
山神很滿意村民們的表現,他繼續用刺啞的尖利聲音說道:“本山神不喜歡殺人,只要你們聽話,你們還可以在我的庇護下好好活着,呵呵,愚蠢的人們,你們要記住,每年這個時候,你們都要向我獻上一位十六歲的處子之女,你們只需將她捆好,放在山頭腳下的那個洞裡就可以,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你們操心,你們只要乖乖的,記住了嗎?恩?哈哈哈……”
山神似乎舔了一下自己的舌頭,刺啦的聲音聽在村民們耳裡是多麼的可怕,他們唯唯諾諾的應了,他們此時什麼都不敢說,什麼都不敢問,生怕這個惡魔下一秒就收割走他們的生命。
“呵呵,這樣纔是我庇護的村民,知道嗎?哈哈哈……”山神尖利的聲音漸漸遠去,但籠罩在村民們心頭的恐懼卻絲毫不見減弱,“要是讓我知道,你們膽敢違揹我……本山神定會讓你們生不如死!”
山神惡毒的威脅不斷飄散在充滿血腥味的葛山村上空,不時有人哭了出來,內心的驚駭讓他們久久不能回神,他們就那樣呆呆的坐到了天亮,等看到身邊死去的相識之人,真正的害怕和無助纔在那一刻爆發,他們駭然的尖叫,痛哭,但他們不敢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因爲山神說,逃跑的人,會死!
村子裡的陰霾一日比一日更重,村民們經常聚在一起商討這件事,但最終壓抑的氣氛都讓人忍不住崩潰,一夜之間,村中就失去了幾條無辜的生命,以後他們每年還需要向那個魔鬼一般的山神獻上他們村中的年幼少女們……
日子在時間的沖刷下慢慢恢復了往日的軌道,但每個人的內心都憂心忡忡,特別是自家有女兒的村民,更是三天兩頭往村長家跑,那時候的村長還不是現在的老村長,是位更加年輕的村長,至於爲什麼會換掉,這是後話,待會再提。
向山神獻上少女的日子漸漸逼近了,村中的氣氛愈加凝重起來,就連心性最爲單純的小孩子也都沒了平日裡的笑臉,村裡的所有人都擠在了一塊空地上,他們在等着村長,他們必須要商量出最後的結果。
葛山村的那次會議爭執了三天三夜,終於在生命的威脅面前大家妥協了,村長定下了每年通過抽籤來決定誰家符合條件的女兒獻給山神的規定,一時間不少婦人哭天喊地起
來,亦有不少人控制不住的鬆了口氣,只要沒輪到自己家,他們的擔憂感似乎也沒那麼足了。
第一個被獻給山神的女子,是村長的女兒,葛山村整整消沉了一個月,村長的妻子自女兒獻給山神之後,每日都守在那個小小的洞口,但是他們再也見不到那個活潑可愛的少女了。
村長的妻子日漸消瘦起來,她多次覺得生無可戀,村長安慰她說他們可以再生一個,但村長的娘子拒絕了,第二日,就傳出了妻子上吊自殺的死訊。從此村長像變了一個人般,再沒有小孩子喜歡趴在他的肩膀上玩,也再沒有村民敢直面村長那雙陰沉的眼睛。
時間在不斷流逝,等到第二年需要獻上少女的時候,村民們沒想到村長鼓動整個村子逃跑,村長的言辭激烈,他那陰沉的目光被一種莫名的神采代替,但他沒能撼動任何人,經過兩年的風調雨順,還活在山神那日警告下的村民們紛紛反對村長,村長最終落寞的走下了高臺,遠遠的離開了聚在一起的村民。
第二個少女如期而至的送到山神指定的洞口,那名少女的母親生了很多孩子,相較而言她的傷心程度還不會特別高,不過第二日她還是在丈夫的勸說下前往那個洞口看看有沒有可能自家女兒還在,有沒有可能發生奇蹟,然而奇蹟沒有,驚嚇倒是有了。
他們在洞口處看到了村長的屍體,乾癟無力,滿身血痕,村民們默默將他埋葬,整個過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村子的氣氛因爲這位逝去的村長而達到了白日化階段。他們心中都知道,這位村長是爲保護那個女孩子而喪命。之後的村長,便是現在這位老村長。
終於捱到第三年,這一年抽籤決定出來的少女,被她的母親帶着跑了,那天有不少村民們憤怒結羣而出的想將他們追回,自私的人們想到了自己的生命會因此受到威脅而再顧不得往日情分,那名婦女和少女都被追回來了,他們到現在都記得那名婦女冰冷陰毒的眼神,她在詛咒着這羣村民,這羣以前一起歡聲笑語生活的村民。
村民們不敢看她,但有些村民仍舊覺得自己是對的,他們認爲犧牲一個換取所有人的生命是值得的,他們憤怒不已,但又無處可發泄,只得將婦女關了起來。
同樣的事情發生了,那名婦女半夜逃脫了關着她的房子,跑到獻上了她女兒山頭的地方,第二日有好事的村民前去山頭,看到了和前任村長死狀一樣的那名婦女,只不過不同的是,這名婦女用她的鮮血在地上寫下了令人心驚的詛咒。村民們害怕極了,他們極其潦草的埋好婦女的屍體,期間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陶夭夭看到的那八名婦女不是因爲其中有一個獻出去了兩個女兒,而是因爲去世了一個。
葛山村就這樣過了十年,今年剛好是第十年,期間也有人反抗過,但都無濟於事,有一家人很早幾選擇了逃跑,甚至還沒開
始抽籤他們就消失在了村民們的視線中,村民們沒能找到那家人,不過幾日後他們在那家人的家裡看到了幾具屍體。村民們知道那是山神的懲罰,此後也沒有人敢再逃跑。
事情說到這裡,所有的村民們都沉默了,將那些掩蓋住的往事一一重新揭開,那滋味定然不好受。
村長說,離獻上少女的日子就還剩兩天了。
若若的孃親頓時又忍不住淚流滿面,他們這個村子並沒有什麼重男輕女的思想,那是他們的孩子,他們從小疼着護着的孩子,好不容易盼到這麼大,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沒了,讓誰心裡能好受。
敖青聽完整個事件之後,已經開始在思考如何才能找到山神的事了,雖然他的表面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但他的內心同樣是憤怒的,不過更多的是悲哀,人性尚且如此,那又有何法?
於是爲了更進一步瞭解山神的信息,敖青主動問了老村長几個問題。
“從那之後,山神便沒有再出來過,也沒有人看過山神如何懲罰反抗他的村民。”老村長想了想,搖了搖頭,自那次之後,他們再也沒看見過山神,他們只知道將少女獻到它指定的山頭洞口。
“呵,你們還叫它山神?”敖青頗爲無奈的輕笑一聲,“這所謂的山神,定是妖無疑了。”敖青對世間的六個族界都瞭解的非常透徹,人、妖、魔、仙、鬼、魂。現鬼族暫且沒有發現它在世間的痕跡,可以考慮不計,而自傲自負的魔族自詡實力強悍,以吸收天地魔氣修煉爲主,獨居魔都荊尤城,根本不會隨意在人界晃盪。
魂族居於地府,歸屬仙界,是世間萬物輪迴之地,除非是流落人間的孤魂,不過也鮮少聽說會有孤魂以吸取別人生命爲飼養,就算有,十年的時間,也足夠地府之人將其帶回。而且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需要處子少女,可不單單是隻要生命那麼簡單……
只有妖族,在十八萬年前記載上傳說中的一代妖王蘇漣隕落之後,妖界便開始混亂不堪,橫肆人界,妖族的修煉方法本身千奇百怪,這樣以吸食處子少女爲修煉的惡毒行徑,除了妖,他實在想不出其他。
“妖?”老村長失聲喊了出來,詫異之餘又覺得似乎這樣纔是合理的,“難怪,難怪……如果不是妖,又怎麼會這般惡毒!”
老村長憤恨不已,柺杖連連敲擊地板,其他村民聽聞山神是妖,也都紛紛又驚又怒,他們早已對那個所謂的山神恨之入骨,只是迫於無奈,隱忍了十年之久……
“還請仙人除去這個惡毒的妖!”老村長憤憤說道,一張枯瘦的臉早已漲的通紅,村民們紛紛附和,一旦勇氣被激發出來,便可以戰勝平日裡無法抑制的種種害怕和退縮。
這時老村長身邊扶着他的孫女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那聲音帶着濃濃的哭腔:“爺爺,若若是不是可以不用獻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