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嗚...”耳畔傳來不知是誰的哭泣聲,聽得久了,便覺得有些吵。微微蹙起眉頭,凌風想要睜開眼睛,告訴她不要哭了,可也只是僅限於想而已,此時他的身體根本不受他的意識控制,連動一下手指,轉一下眼珠,他都辦不到。
在那不勝其煩的哭聲中,凌風迷迷糊糊地再次完全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意識才又慢慢迴歸,耳畔沒有了那讓他煩躁的哭聲。但這一次,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明亮的光線刺入眼中,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然後又慢慢睜開,並且眯了好一會兒,才適應光線能夠完全睜開。
恍惚地看了看周圍,凌風的眼眸沒有一絲焦距,似乎腦袋還處於一片混沌,什麼也思考不了、感知不了。恍惚之間,凌風的腦海中劃過一張帶着執念的、決絕的、陰沉而可怕的面容,瞳孔忽地驟縮,凌風一下子坐起身,瞪大眼木楞楞地直視着前方,好一段時間,才似迴歸現實般,滿眼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顫抖的雙手。
那是一雙白白淨淨、纖細修長,沒有一絲瑕疵的雙手,不是在阮玉清的身體裡,這是凌風第一時間想到的,在冷靜下來後,凌風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胸部,和剛剛看出的一致,這是一個男性的身體。
接着凌風冷靜地環視着四周,屋子不大,可是很乾淨,屋子裡有一個簡單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書,在書架對面,靠窗的一邊,是一張老舊的桌子,上面整齊地擺放着筆墨紙硯。而所看到這些也告訴凌風,他並沒有回到那個熟悉的二十一世紀,但這裡是不是鄴霖就不清楚了。
扶額晃了晃神,凌風下牀穿好長靴和外杉,披散着頭髮就往外走。走出屋子,凌風仔細觀察着,蒐羅着一切信息:剛纔的屋子是單獨的一個房間,在它的左面有一間看着比較大的屋子,凌風開門走了進去,看出這是一間堂屋,裡面放着一張四方桌,周圍角落擺放着一些雜物。而在左上角還有一扇門,凌風蹙着眉走了進去,屋子內的擺設皆是女子的,於是凌風趕緊退了出來。
站在小院中,忍不住乾咳了兩聲,凌風摸了摸乾澀的喉嚨,往一旁只搭了一個頂的廚房走去,從水缸裡舀了一瓢水一口飲下,還接着從水中的倒影,看了看他現在的模樣,比他本來的樣子還要秀氣,眉目間透着書券之氣,看着一副弱不經風的樣子。
沒有多在意自己此時的模樣,凌風看了看只有幾步的大門,沒有多少猶豫便又回到了他醒過來的那個屋子。隨手翻了幾本書,全是一些他不感興趣的知識,不過書上批註的字,到讓凌風覺得很漂亮,是他這副身體的主人寫的吧,凌風猜測着,但是...
凌風閉眼感受了一下,什麼都沒有,如果是第一次,凌風不會多想,但是現在,凌風知道和第一次的情況不一樣,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凌風感慨地嘆了口氣,平躺到了牀上,雙眼無神地看着屋子頂部,片刻後,他苦笑了起來,爲什麼?爲什麼還要讓我醒過來?!玉清...想着,凌風緩緩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滑向了他的鬢角。
而在此時突兀的開門聲響起,凌風揉了揉眼睛,將他凌亂的頭髮束起,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走出了屋子。入目的是三個女子,一位比較年長,其餘兩位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而她們在看到凌風的時候皆流露出激動興奮的神情。
沒有給凌風多餘的時間仔細觀察,那位年長的女子便哭着拉住了凌風“柯兒,你總算是醒過來了,娘真怕你醒不過來,到時你讓娘怎麼辦啊?柯兒...”
“那個...”凌風瞄了一眼同樣開始掩面落淚的一名少女,略帶尷尬地看着他所佔身體的母親道:“請問您是?”
凌風的這個問題一出,直接讓眼前的三人都傻眼了,凌風頓時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接着說道:“我們可以進屋談嗎?”
而這時穿着比較淡雅的年輕女子先回神,上前扶着年長的女子,柔聲道:“伯母,文公子想必剛醒過來沒多久,受風不好,還是進屋吧”
年長的女子心疼地看了看凌風,拉着凌風的手,將他帶入了堂屋內,在三人坐下後,凌風疑惑地看了看另一個一言不發的女孩,問道:“這位姑娘不坐嗎?”
“文公子,奴婢站着伺候”
凌風聞言沒有多加在意,而是對緊盯着他的兩位,嘆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柯兒,你真的連娘都不記得了嗎?”那名年長的女子反應過來了,但是還是不太相信地看着凌風。
凌風搖了搖頭,思路清晰地說道:“可以都告訴我嗎?我是誰?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
在屋內的另外三人,擔憂地看着凌風,臉上隱約有着不同的心思,不過三人還是你一言我一言告訴了凌風關於他所在身體原主人所有的事,雖說提到原主人名字的時候,凌風差點沒繃住笑出來。
原主人本名文柯,祖籍汶縣,十八歲,是一名秀才,打算參加明年三月的科考,可是卻不知是什麼原因掉到了河裡而導致喪命;而年長的女子是他的母親,他的父親早逝,是他的母親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只希望文柯能夠考取功名光耀門楣;至於那兩個少女,衣着淡雅,容貌秀麗的少女今年十七,名叫孟惜柔,是汶縣富商孟繼之女,也是文柯未過門的妻子,另一個少女是她的丫鬟,叫小蓮。
知道了這些,凌風蹙眉想了想,問出了她們沒有提到,自己疑惑的部分“孟小姐,我想知道我們是如何定下婚約的?就看我們兩家的情況,應當是門不當戶不對”
“誒?”孟惜柔驚訝地看着凌風,顯然沒有想過凌風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而不待孟惜柔回答,文母便喝道:“柯兒!”
凌風撇撇嘴,倒不是很在乎答案,便開口道:“你若是不想...”
“是我以死相逼定下的”
孟惜柔的答案,讓凌風愣住了,在他來不及多想的時候,孟惜柔又接着道:“你不記得了,但我記得,文公子,你的文采讓我欽慕不已,而你也...”孟惜柔頓了頓,繼續道:“我相信公子此次一定能高中,可是爹不信...”
“孟小姐”凌風聽到這裡打斷孟惜柔“我明白了,但是,對不起,我現在...”
“沒關係”孟惜柔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淚“千難萬難都過來了,難不成你記不得了,我就會放棄你嗎?”
此時文母也插了句嘴“柯兒,惜柔是娘看好的兒媳婦,你可不能負了惜柔的一片心意”
“嗯”凌風笑了笑,但是心裡越發苦澀,若是文柯定不會負了孟惜柔,可如今,他是肯定不會接受孟惜柔的,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有一個好時機,將這門親事給退了,能讓孟惜柔少受點傷害。
至於科考,凌風更是想都不想,讓他參加高考還可以,科考那是什麼?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