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殤爲阮玉清診脈診了很久,凌風三人看着他的臉色越來越沉重,看着他臉上的表情越發嚴肅認真...
等蕪殤收回手站起身時,阮玉軒才急道:“蕪殤...!”
但他才喚出蕪殤的名字,蕪殤便擡手阻止了他,阮玉軒雖然很想知道阮玉清的身體狀況,可現在也老實閉嘴,聽蕪殤對着阮玉清問道:“玉清,你想活嗎?”
阮玉清沒有直面蕪殤的問題,而是看着他笑了“何出此言?”
蕪殤也沒直接回答阮玉清,而是說道:“這種毒準確來說沒有解藥,要拔毒也只能以毒攻毒,但...”蕪殤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此毒很霸道,拿來拔毒的毒也很霸道,兩者交匯,你的內息必全摧,身體的底子必毀,簡單來說,就算解了毒,你也會成爲一個廢人,比玦情還廢的廢人...”
“噢~”阮玉清似乎並沒有聽到蕪殤前面所說的話,笑着戲謔道:“原來你一直把玦情當廢人啊~要是玦情知道,可是會傷心的哦~”
若是以往,蕪殤必順着和阮玉清辯駁一番,但是現在他只有肅容,沒有絲毫變化。阮玉軒也沒有理阮玉清的話,而是替阮玉清問出“有沒有其他解毒方法,或是壓制之法”
蕪殤向阮玉軒看過去,嘆道:“其他解毒方法,沒有,不過壓制之法倒是有,但也是對身體有害的,而且就算再怎麼壓制,也拖不了多久”
“那不解毒呢?”
阮玉清的一句話,讓凌風、阮玉軒和蕪殤同時歷呵出聲“玉清!”
“怎麼了?”阮玉清無辜地看着面前的兩人“我說錯了嗎?我可以死!但絕不會成爲一個廢人!”
阮玉清話語中的堅決,阮玉軒和蕪殤都似是瞭解般地沉默了,但凌風卻怒了“廢人又怎樣?!廢人又不是廢物,只要能活着,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活着!玉清,在這種事上,你就不要再任性了,好不好?”
“我沒有任性”阮玉清直接說了出來,阮玉軒和蕪殤都爲之一愣,不過在想到阮玉清是在和凌風說話後,也就不奇怪了“風,這是我的自尊與驕傲,不是任性”
“那就不要自尊和驕傲了!”
“風...你不懂...”
“不!我懂!”凌風的眼淚再次決堤“若是換成以前的我,我也寧願死也不寧願成爲一個廢人,因爲那是我的自尊和驕傲,但是啊...玉清,你和我是不一樣的,就算失去武者的體魄,你還有以你爲中心的家人、朋友、下屬...就算是爲了他們,你也不能就這樣放棄,你明白嗎?”
阮玉清認認真真地聽完了凌風所說的每一個字,但在凌風說完後,並沒有迴應凌風,而是看着蕪殤,問道:“蕪殤,不解毒我能活多久?”
被點名的蕪殤先是猶豫地看了一眼阮玉軒,阮玉軒沒有發話,他就將目光移到阮玉清身上,回道:“若是你以前的底子,用強勁的內力壓制,活個四五年沒有問題,可是...玉清,我先前就說過,你的身體本來就在變弱,本就活不長,若是再加上毒物的侵害,一年的時間都已經算是高壽了”
“一年”阮玉清嗤笑出來“豈不很好,也算是對我傷害到玦情的懲罰”
“玉清!”阮玉軒眉頭緊蹙,開口的聲音多的是悲傷無助“你就真的那麼想父帥白髮人送黑髮人?”
“我沒想好”阮玉清疲憊地閉上眼睛“玉軒哥,給我點時間,在我想好之前,不要告訴父帥...和翰臨我中毒的事,我不想更多的人爲我擔心”
好歹沒有得到決絕的回答,好歹還有一絲希望,阮玉軒自是點頭同意“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總得給我一個期限,你的身體禁不起拖延”
“期限?那就...”阮玉清想了想後道:“在慕容言明的事結束之後,我會做出決定”但阮玉軒臉上的擔憂依舊不消,阮玉清便又多說了一句“我雖不知甘奇游到底是什麼時候給我下的毒...”
“你真的不知道?”阮玉軒帶着不信任的疑惑語氣問道。
阮玉清沒有回答,蕪殤看了一眼沉默的阮玉清,對阮玉軒解釋道:“玉清中的毒一開始服下的時候確實察覺不出來,若不是玉清內力深厚,我醫術高明,恐怕待玉清身體有異樣的時候,已經回天乏術了”
蕪殤解釋完,阮玉清又接着道:“從我發現自己中毒開始,我便在用內力壓制,沒有讓它繼續擴散,昨晚是消耗了太多的內力,才造成短暫的失控,所以長久壓制不行,但是短時間內卻是沒有問題”
“可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扳倒慕容言明?”阮玉軒的擔憂蕪殤感同身受。
不過阮玉清下面的話自然給了他們安慰“放心,用不了多久了,甘將軍給了我一份慕容言明意欲謀反的鐵證,現在只要隱瞞甘將軍逝世的消息,儘快回到京城擒住慕容言明,也就算是結束一切了”
“...希望吧”阮玉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阮玉清。阮玉清避開阮玉軒的目光,看着蕪殤“蕪殤,玦情?”
“他或許是太累了,現在還在昏迷中,你若想去看他就去,別打擾我,我還得先配製一些壓制他體內毒性的藥”蕪殤說着話的時候,又埋頭去整理他面前的‘藥山’了。
阮玉清看着他忙碌的雙手,冷不丁問了一句“爲什麼不直接配製解藥?”,接着便換來蕪殤一個看白癡的目光。
阮玉清也不惱,‘咯咯’笑了起來,蕪殤沒有擡頭,只聽着阮玉清的聲音越來越遠。
阮玉軒跟在阮玉清身後,似乎還有千言萬語要說,凌風沉默着,同樣還有着很多話想說,但他們張口的時候,卻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阮玉清則往玦情的屋子走去,想要去看玦情,但才行至堂屋門前,便聽到了毫不掩飾的走近他們的腳步聲。
阮玉清和阮玉軒同時停下腳步向大門處看去,不多時司徒翰臨的身影便出現在了三人的視線內。司徒翰臨在看到阮玉清時,身體頓了一下,然後又喜又憂地邊走邊喚着“玉清”
跟在司徒翰臨身後的尹照聽到司徒翰臨叫出的名字,疑惑地張望了一下四周,在尋獲無果後,看着阮玉清的目光帶着一絲怪異,但他還是恭敬上前,對着阮玉清躬身抱拳“將軍,甘府內的一切皆處理完畢,不知下一步?”
“先進屋”阮玉清說完,便轉身往屋裡走,凌風將目光放在屋內的擺設上,他原以爲裡面會裝飾地稍微‘豪華’一點,沒想到也和普通農舍一樣,一張四方桌加四根長的矮腳凳,不一樣的地方在於周圍空空蕩蕩的,沒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