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時間是短暫的,阮玉清沉着一張臉,在蕪殤面前站定“說完了嗎?說完了就上路吧”
阮玉清依舊不改的殺意,讓蕪殤苦笑着閉上了眼睛,嘆道:“要是早點讓你們知道,結果會不會不一樣”,這一次,阮玉軒雖然不忍,但是卻沒有再阻止阮玉清,這個時候一切的說辭,都有可能是虛假的,誰也不能保證蕪殤說的是真還是假!
可是凌風則有些不淡定了,阮玉清真的會殺了蕪殤,不會的,他不是還見過蕪殤,所以不會有事的。但是,當阮玉清看似柔弱無力的手靠近蕪殤胸口時,凌風大吼的聲音已經不經大腦脫口而出“玉清不要!他說的都是真的!”
“誰!!!?”在這一瞬間,阮玉清忽然轉身看向了凌風的方向。凌風本來因大喊耗費的一定地體力,在阮玉清忽然轉頭看他的時候,嚇得連喘息的聲音都逼了回去,而且還腳一軟跪在了地上。
玦情也被嚇到了,不過是被凌風給嚇到的,在阮玉清到處找人的時候,玦情趕緊上前查看凌風的身體,凌風睜大了眼睛看着阮玉清等人警惕地將周圍翻了個遍。
反覆確定沒問題後,阮玉清才重新回到蕪殤面前。盯着蕪殤看了好一會兒,蕪殤都被阮玉清盯的發毛了,忍不住對阮玉清道:“阮二小姐,要殺要剮,你給句話,能死在你手裡,我也不虧”
“走吧”
“啊?”蕪殤摸不清楚阮玉清的意思,不只是他,連阮玉軒和司徒翰臨也懵了,這是要放蕪殤走。
而阮玉清的下一句話解了衆人的疑惑“你不是要救你姐姐嗎?現在離大軍出發還有一個多時辰,我和你一起去”
“啊!”蕪殤懷疑自己聽錯了一般,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阮玉清態度轉變地太大,阮玉軒和司徒翰臨都投過去了疑惑的目光,然而阮玉清沒有多做解釋,繼續問蕪殤“你姐姐關在哪兒,你知道嗎?”
“知道,這兩年,雖然玉軒一直派人監視我,不過弄到這個消息,還不算難”
蕪殤這麼一說,阮玉清和司徒翰臨同時朝阮玉軒丟了一個鄙視的目光過去,阮玉軒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乾笑了兩聲,司徒翰臨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阮玉清也在這時開口問道:“玉軒哥,翰臨,你們是回去,還是和我們一起去救人”
“當然是和你一起”司徒翰臨搶在阮玉軒之前回道:“我不知道你爲何突然要幫蕪殤,但是既然你要幫他,我也會跟着你”
阮玉軒也點了點頭“我怎麼可能看着自己的妹妹去冒險,而不管不顧,而你要是出了事,我從哪兒找一個妹妹還給父帥”
既然都決定一起去救人,蕪殤感動之餘,不忘和阮玉清討論潛入的路線和撤退的路線。商量完後,四人便躍上了高高的城牆離去,檢查完身體的玦情,扶起凌風就要跟着一起去。
但是凌風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玦情轉頭看去的時候,凌風也同時轉頭看着他“我們在外面等吧”停頓了一下,凌風氣餒的問道:“玦情,我是不是很沒用”
“你突然間說什麼呢?”
“我剛纔可是被玉清嚇得跪在了地上,玦情,沒想到,事到如今,我居然會怕玉清,明明一直叫囂着想要和她並肩而行,可是現在我居然...”
“不是這樣的”玦情打斷凌風的話,反駁道:“是你的身體不好,風,或許你剛纔沒有察覺你到底吼了多大聲,但是在我聽來,好像震耳欲聾一樣!你只是因此耗盡了力氣,不是玉清嚇到了你,而是你沒有因此昏過去,已經是萬幸了”
“是這樣嗎?”凌風問着玦情,但他知道他只是想要以這個理由說服自己,玦情說的或許不假,但是那一瞬間的害怕卻是他真實感受到的...想着凌風像是嘲諷自己一樣,笑了。
心頭泛起一絲疼痛,玦情將凌風抱在懷中,瞬間消失在了原地,等眼前恢復清明時,凌風看到的是阮玉清等人商量的撤退路線。離開玦情的懷中,凌風選了一處嫩草最多的地方,雙手交叉於腦後,平躺了下去,閉上眼睛前,對玦情說道:“玦情,我有些累了,等玉清他們出來的時候,記得叫我”
“嗯”
在玦情應了一聲後,凌風安寧地閉上了眼睛,玦情坐在凌風旁邊,守着凌風,等待着阮玉清等人的歸來。
可是在超時差不多半個時辰, 阮玉清抱着一個昏睡的小孩兒和司徒翰臨三人出來的時候,玦情看了一會兒熟睡中的凌風,輕柔地叫了一聲,凌風沒有一點回應,就很乾脆地將凌風輕輕抱了起來,然後跟上了阮玉清等人的腳步。
在阮玉清等人追上大軍的時候,自然被阮程一頓訓斥,阮玉清難得態度良好地認錯,再加上趕路要緊,阮程也沒有在此基礎上,追究他們四人的罪責。
而讓玦情意外的是,凌風這麼一睡,差不多就睡了半個月,等到達邊境,大軍暫時休整一夜的時候才醒過來。並且醒過來的第一眼就看到黏在阮玉清身上的小芋兒,腦袋直接卡殼了,過了很久才通暢過來,拉長一張臉問玦情“不是讓你叫我嗎?!”
“我叫了,可是叫不醒”
“怎麼會叫不醒!”凌風咬牙說了一句,隨即看了看外面黝黑的夜,又泄氣般地道:“算了,我睡了一天嗎?”
“不是,是半個月”
“啊!”
“你睡了半個月,現在大軍已經回到鄴霖和北蠻的邊境了”
“哈?”凌風還是不相信,揉着自己的額角,捋着自己的思緒。有點心虛的玦情想了想還是說道:“風,其實你睡久一點,臉色看上去也好了很多,而且玉清他們這段時間基本都在趕路,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那蕪殤的姐姐呢”
“不知道,玉清他們從北蠻國都出來的時候,就只帶着玉清懷中的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啊,我想起來了,叫做小芋兒,不過現在看着也太瘦了吧”
“那,玉清他們就沒有提到過什麼?”
“沒有,他們完全沒有提到過蕪殤姐姐的事,蕪殤也不曾提過”
“哦”凌風託着腮深思着,再次開口時,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玦情,你說,要是我喊出來,玉清會不會聽到”
“呃?我不知道,你是想要對玉清說什麼嗎?”
“嗯,我不想玉清回京城”
“爲什麼?”
然而凌風默然地看着拿小芋兒完全沒辦法的阮玉清,什麼都沒有說,玦情沒有追問凌風,但是大概猜測得到,應該是回京城之後,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比如阮玉清爲何會選擇嫁給司徒翰臨,比如阮玉清和司徒翰臨之間的阻礙楊芳雪。
將兩人的注意力拉回來的是,蕪殤、阮玉軒和司徒翰臨走來的腳步聲,和阮玉清要虛脫的聲音“你可算來了!”說着,阮玉清就把小芋兒往蕪殤懷裡塞。
“清哥哥...”小芋兒抓着阮玉清的衣服,死活不撒手,在阮玉清要扳開他的小手的時候,‘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阮玉清額頭的青筋跳了跳,凌風都要懷疑阮玉清在下一刻就要殺人的時候,阮玉清將小芋兒抱了回來,溫聲安撫,此情此景,蕪殤的嘴角毫不掩飾地微微上揚,阮玉清看見了直接瞪了蕪殤一眼。
讓凌風感嘆了一句“玉清的變化還真大呢,我終於理解那句話了,女孩子對可愛的東西都沒什麼抵抗力”
“風,你就不怕讓玉清聽到,然後一劍刺過來”可是一說完,玦情的心瞬間揪了起來。
“要是這樣我會很開心的”凌風笑着回道,語氣中並無一絲負面的情緒,讓玦情鬆了一口氣。
而這時蕪殤捏了捏小芋兒的臉頰,溫柔的聲音彷彿會滴出水一般“小芋兒,清哥哥要休息了,我們該回去睡覺了”
“和清哥哥睡”小芋兒抽泣着回道。
“清哥哥還有事,打擾清哥哥做事的小芋兒,就不討喜了哦,小芋兒要乖,你看”蕪殤指着臉色堪比鍋底的司徒翰臨道:“黑臉叔叔都來了,再不走可是要被打屁股了”蕪殤一說完,司徒翰臨的臉色更黑了,阮玉軒很沒義氣地扭過頭,捂嘴笑得一顫一顫地。
小芋兒偷偷瞄了一眼司徒翰臨,嚇得往阮玉清懷中縮了縮。強忍住要殺人的衝動,司徒翰臨很鬱悶,要不是他跟着,小芋兒纔不會死粘着阮玉清,他纔不來。
這一次,蕪殤成功地將小芋兒接了過來,轉身離去的時候,阮玉清叫住了他“蕪殤,你接下來打算去哪兒?”
“不知道,不過有小芋兒在,我去哪兒都可以”蕪殤的眼中閃爍着憂傷“這個是姐姐留下的唯一珍寶!”
“對不起”阮玉清的眸中多了一絲黯然“我沒能...”
“你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蕪殤不等阮玉清說完,便反對着說道:“玉清,我應該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連小芋兒都帶不出來”
“終究是我沒能阻止她,她可以活着的”
“死亡!是姐姐的選擇,怪不得別人”蕪殤發自內心地繼續說着“玉清,回到京城又將會是一場硬仗,我知道你不怕也不懼,但是我很害怕,現在這個好不容易有了一點人情味的玉清,再次變得冰冷無情”
蕪殤說到這裡,阮玉軒也附和道:“玉清,我也和蕪殤也是一樣的想法,你不要回京城”
連司徒翰臨也接着道:“玉清,平叛,有玉軒...和我就可以了!”
然而在場的人都明白司徒翰臨想說的不是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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