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未央在北堂家的小日子其實過的很滋潤,除了一直沒見到北堂聿司有點鬱悶之外,她是吃好住好用好,沒事的時候還有北堂聿文帶着四處逛,出門還有長的彪悍威武的拿破崙屁顛屁顛的跟着,除去經常被它撲倒壓得差點窒息這一點不提,其實還是挺威風的,有種當了山大王的感覺。╮(╯_╰)╭
這種平淡中帶點小幸福的日子過了五天,這天下午天氣很是暖和,一向以宅爲目標的葉未央難得精神一回,此刻正帶着拿破崙在北堂大宅前院玩飛盤,北堂聿文跟孤狼在二樓笑呵呵的看着,並不參與,倒是不請自來的北堂觥興致勃勃的跟着下了場。
兩人一狗將整個前院搞得雞犬不寧,剛修剪過的草坪被拿破崙不斷的飛撲下落踩出來一個個明顯的小坑,北堂觥跟葉未央兩人則是輪流丟着飛盤,嘻嘻哈哈的看着它晃着大屁股跑完了這邊又跑那邊的,汪汪汪的叫聲響徹雲霄,就連那些在外圍巡邏的黑衣人都有點扛不住——因爲他們手裡拴着的據說訓練有素的狼犬也跟着開心的吠個不停,宅子裡此起彼落的都是狗叫聲,像炸開了鍋一樣熱鬧。
“……我說的沒錯吧,孤狼,未央確實能讓這沉悶的宅子活起來不是嗎?”
北堂聿文雙手環胸側身倚靠在窗邊,面帶微笑的往下看,話雖是對孤狼說的,可那視線卻一刻也沒離開過葉未央跟拿破崙身上。
孤狼本就長的極高大,不用靠的太近窗戶也能看到樓下的情況,聽到北堂聿文的話,他連眉頭都沒掀一下,“只不過是個瘋丫頭。”
“呵呵,”北堂聿文輕笑數聲,扭過頭望着一臉冷漠,眼底卻難掩笑意的孤狼,頓了頓,又將臉轉了回去,“你對她還是那麼偏見呢。”
明明也很歡喜,卻偏偏要裝出一臉的無謂順帶毒舌打擊,孤狼這副模樣,果真如未央所說,真真是個不誠實的面癱大叔,北堂聿文在心裡樂呵呵的暗自腹誹着。
“……不是偏見,是厭煩。”孤狼沒注意到自己一旦提起葉未央就會不自覺的從沉默寡言狀態轉到多話頻道,只是佯裝皺了皺眉,視線卻也不由的跟着北堂聿文一起落到前院裡又跳又叫的某女身上。
心裡則是暗自嘀咕着:明明他纔是三十五歲的黃金時段,而且長的也不算太醜,偏偏那死丫頭每次見到他都喊面癱大叔,這話換了別人,誰聽着都開心不起來好吧。
“……”北堂聿文只是一個勁的猛笑,也不開口點破他。
雖說外面陽光充足,在窗口也能曬到太陽,但冬天本來就冷,已經習慣了這種天氣的北堂聿文在冷風吹拂下還是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寒顫,鼻頭跟臉頰也跟着變的微紅,襯着他白皙的皮膚,看起來竟是那樣的楚楚可憐。
孤狼心頭一顫,呼吸也跟着停頓了一下,然後默不吭聲的轉過身去,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拿了過來,不由分說的批到他身上。
“謝謝。”北堂聿文回頭看了他一眼,笑着伸手將外套拉緊。
“嗯。”孤狼聽到他的道謝卻沒有跟以往一樣開口糾正他,反正北堂聿文說習慣了,一時也改不了,自己就當沒聽到好了,也省得老是一再重複無聊的對話。
就在兩人交談期間,北堂大宅的自動大門緩緩打開,一輛沉穩的黑色房車開進了鐵門裡,在門口停頓了下,然後便慢慢的轉向後院車庫,在黑色房車後還跟着一輛張揚的靛藍色法拉利。
站在樓上的北堂聿文瞧着那兩輛車並排朝車庫走去,又望了一眼還瘋的天昏地暗的葉未央,突然咧嘴笑出八顆白牙,眯着眼神情愉悅的自言自語道,“……真是有趣呢,該來的,不該來的都回來了……”
孤狼默默的看着重新閉合的雕花鐵門,視線便慢慢的轉到了北堂聿文身上,眼底的光彩黯了黯,卻並不開口。
“走吧,我們下樓去,”轉過身往大門方向走,北堂聿文臉上的笑始終沒有變過,那雙漂亮的眼睛更是維持着彎月一樣的弧度,“好戲……要開始了。”
剛好跟拿破崙瘋到很遠角落裡的葉未央雖然也注意到了了大門方向的動靜,不過卻沒怎麼關注,畢竟這幾天在北堂家,這種開着名車進出門的事情見的多了去了,開始她還以爲是什麼大人物來訪,直到後來發現原來全都是那些裝13的表哥堂弟表妹堂姐舅舅阿姨神馬亂七八糟親戚之後,她的好奇心便一點不留的被除去了。
與其總是關注寫無聊人士,還不如跟拿破崙玩飛盤來的實在。
跟葉未央不同,北堂觥在看到那輛尾隨的法拉利之後神情便一直恍惚着,見它進了車庫,眉心更是一直緊皺着沒有鬆開,低着頭站在一邊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些什麼,直到葉未央故意引着拿破崙將他撲倒纔回過神來。
“喂,看什麼呢?”將飛盤夾在胳膊底下,葉未央走了過去,將還坐在地上的北堂觥拉了起來,一臉八卦的湊近他,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下巴努了努兩輛車消失的方向,“怎麼?難道里面有你認識的人?”
北堂觥楞了下,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然後才苦笑道,“在北堂家,很少沒有人認識他,至於後面那輛車裡的……”他頓了下,像是想到了什麼,沒再往下說了,眯着雙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葉未央八卦之心不死,又朝他那邊湊了湊,促狹的眨着眼問道,“難道是個女的?漂亮妹紙?”她伸手猥瑣的在空氣裡劃了個前凸後翹的S形。
北堂觥託了託眼鏡,有點啼笑皆非的拍了下她的腦門,“當然不是,那是我的……弟弟。”說到弟弟兩個字的時候,他刻意放輕了聲音,表情帶着點尷尬,又像寵溺又像是無可奈何。
一聽沒有曖昧可以挖,葉未央立刻沒了興趣,“原來是兄弟,我還以爲你是看到舊愛了呢,表情那麼糾結。”很容易讓人想歪的好不好。
聽到葉未央的話,北堂觥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好半晌之後才恢復過來,故做若無其事的摸了摸拿破崙毛絨絨的腦袋,“亂想什麼呢,那是我弟弟,我關心他……是應該的。”
“哦……”葉未央聳了聳肩,對自己不認識的人沒什麼關注的熱情。
“好吧,反正你弟弟都到這裡來了,你要疼他有的是時間,現在咱們還玩不玩這個?”她晃了晃手裡的飛盤,蹲坐在她腳邊的拿破崙腦袋也跟着來回動了動,一雙黑亮的眼睛直盯着她的手,不安分的挪動着屁股,大有蓄勢待發的模樣。
“當然。”甩了甩腦袋,將滿頭沉甸甸的思緒拋開,北堂觥笑着接過飛盤,拿破崙的視線立刻緊緊的跟着粘了過去,等他一走動,立刻也跟着晃着蓬鬆的大尾巴乖乖的跟了過去。
而葉未央就站在原來的地方,咧嘴大笑着朝遠去的一人一狗招招手,然後將兩隻手在嘴巴前圈了起來充當喇叭,“喂,攻兄,待會記得把飛盤朝我這邊拋過來,還有,要拋高一點,我來當參照物丈量拿破崙能飛多高!”
“知道了。”北堂觥隔得老遠的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
待一人一狗都站定了,北堂觥擡手擋在額頭前測量了一下距離,然後單腳往後退了一步,彎腰一個使力將飛盤朝葉未央擲了過去,蹲在他身邊的拿破崙立刻汪的叫了一聲,龐大的身體反射性的便如箭矢一樣猛的射了出去,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興奮後腳一蹬,猛的躍了起來,猶如成年雄獅一般的身體以一個優美的弧度從葉未央頭上掠過,帶起一陣強風,嘴巴一張在半空中咬住旋轉的白色飛盤,因爲慣性又衝飛出去好幾米才落地停了下來。
接到飛盤,拿破崙顯然很高興,一扭頭又咬着飛盤甩着尾巴,四腳翻飛朝葉未央撲了過去。
正笑嘻嘻的誇着它的葉未央沒想到它會突然改變方向,而且就它那股興奮的衝勁,有過好幾次被撲倒壓個半死經驗,她立刻嚇了一跳,反射性的就往旁邊倒退好幾步,結果卻沒看到自己身後的臺階,慌不擇路的後果就是後腳跟便踢到臺階上,葉未央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整個人立刻失去平衡的往後倒,眼看着這麼倒下去,就算不撞到腦袋弄出個腦震盪,整片後背也會撞出大量淤青傷及內臟——要知道北堂家門口的那段臺階最近才重新整修過,那邊角可是鋒利的很。
從樓上下來的孤狼見狀,也來不及看北堂聿文了,腳下一個用力,快速的便衝了過去,不過顯然有另外一個人比他更快——
葉未央還以爲自己這次肯定死定了,腦子裡正亂七八糟的想着該怎麼向葉爸葉媽解釋自己到美國出差出回一身重傷,冷不防身後卻突然有什麼冰冷的東西快速的碰了她後脖子一下,接着衣領便被扯了起來,然後她的身體就跟飛起來了一樣快速的往上升,再狠狠的撞進一個堅硬的胸膛裡,連兩隻腳都點不到地面了。
得……得救了?!
後知後覺的葉未央直到確認自己已經倖免於難之後纔開始後怕起來,雙手緊緊的揪住那人的西裝領子,心跳如擂鼓,連腳都軟了——被嚇的。
孤狼見葉未央被撈起來,再一看看撈起她的那個人,眉心不自覺的又開始皺了起來,正要往後退回去,卻不料北堂聿文已經走到他身邊,見他轉頭拋了一個示意他跟上的眼神,孤狼頓了下,神情便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漠,瞄了一眼臺階上的兩人,亦步亦趨的跟在北堂聿文後面。
“大哥,回來怎麼也不通知一聲?”
悠閒的在葉未央背後站定,北堂聿文仰頭看着自家大哥,同時暗地裡伸手扯了扯葉未央的尾指,示意她趕緊收拾收拾打起精神來,大Boss出現,一級戒備,一級戒備啊。
“啥?……”葉未央還處在茫茫然的狀態,被北堂聿文這麼一扯立刻回過神來,再一聽他的話——大哥?大哥!敢情是阿正……不,北堂聿司回來了吶?怪不得她剛就奇怪了,怎麼感覺那麼熟悉,要不是北堂聿文出聲,她還真的想繼續賴死在那個人懷裡,懷念死這個被阿正抱着的感覺了。
腦子轉的飛快,也不過一兩秒的時間,葉未央立刻決定聽北堂聿文的話,先抽身退一步,留個面子好說話。
結果沒等她先來個果斷的撒手後退,一直擁着她的北堂聿司卻搶先一步放開了她,甚至很不給面子的又退了兩步,葉未央盯着那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黑色皮鞋,以慢動作擡起頭——
原本的及肩長髮已經被剪短至耳後,濃密的髮絲全都一絲不苟的往後梳,露出飽滿的額頭,兩道劍眉狀若不耐的蹙起,那雙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她夢裡的墨色眸子此刻盛滿了難解的冷凝,薄脣緊緊的抿着,下巴微昂,整張臉看起來心事重重卻又狠戾不耐。
明明是同一張臉,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給她的感覺卻完全不同,那睥睨一切的帝王姿態,眉目傲然,高高在上的彷彿什麼都看不進他眼裡,彷彿就算有人在他面前殺人放火也能不眨一下眼——這樣一個渾身充滿霸氣的冷酷男人,真的是以前對她溫柔呵護萬般寵溺的方守正麼?
葉未央癡癡的看着那張念想了好幾個月的臉,卻是始終不敢再靠前一步——他讓她感到莫名的害怕。
“你是誰?”
北堂聿司沒有回答北堂聿文的問題,只是雙眼緊緊的盯着葉未央看,眉心越皺越深,漸漸的聚攏出一個不甚明顯的川字,聲音冷的就像阿拉斯加常年不化的寒冰。
葉未央的一顆心遽然無法遏制的往下沉,原本被刻意壓制住的驚恐與絕望,以及憤怒終於全數爆發出來。
他居然問她她是誰……他居然問她……!
難道果真如北堂聿文所說的……他已經忘記了關於她的所有事麼?甚至連他們之間所有的過往,所有的感情羈絆也一起拋棄了?
快速的抓起葉未央的手緊緊捏住,力道大的差點將那纖細的手腕捏碎,北堂聿司突然靠近葉未央,低着頭對上她微紅的眼,神情陰鷙的咬着牙再一次冷聲問道,“告訴我,你是誰?”
“大哥,你快把她的手掐斷了。”北堂聿文瞧着葉未央整個手腕都給捏紅了,連忙走上前去將手搭在北堂聿司胳膊上,臉上的笑沒停過,可是笑意卻沒到達眼底。
北堂聿司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視線往下落到手心裡那一截已經泛紅的手腕上,好一會兒之後才神情古怪的鬆開了手。
北堂聿文立刻將葉未央的手拉了過去,用指尖輕碰手腕上那一圈明顯的淤青,見葉未央瑟縮了下,終於忍不住嘆了口氣,同時向趕過來的北堂觥點了下頭,讓他這個北堂家的家庭醫師接過手。
“聿司,你什麼時候變的那麼粗暴了?”將葉未央拉到自己身邊,北堂觥的目光剛觸及那一圈淤青立刻蹙起雙眉,眼光略帶責備的望着一身西裝筆挺,臉上卻依舊寒氣逼人的北堂聿司。
以前的他就算再狠,可是秉着不打女人的原則,他也從來不對女人出手,怎麼這次居然對葉未央那麼粗暴?瞧那手腕上已經蔓延開來的紫紅色,北堂觥都忍不住要替葉未央覺得疼了,不過她居然能忍着不出聲,這倒是挺出乎他意料之外,原本還以爲像她這種年紀的小女生會立刻嚎啕大哭呢——北堂家族裡可不少這種嬌貴的女人。
“如果疼的話可以喊出來。”用手指輕觸葉未央受傷的手腕,見她下意識的就要把手縮回去,北堂觥連忙拉住她的手指,並示意她不要強忍着。
葉未央低垂着臉點了點頭,卻依舊不出聲,只是任北堂觥拉着她的手,將一些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膏狀物塗到她手腕上。
在此期間沒有人繼續開口說話,北堂聿文望着自家大哥無奈的搖頭,而北堂聿司則是眼含詢問的不住打量着葉未央,臉上是說不出的古怪,薄脣張了張,像是要說什麼,然而卻又在下一秒猛的闔上,繼續蹙着眉沉默不語。
“幹嘛都杵在門口?有什麼好玩的事嗎?”就在幾人都沉默的當口,一把略顯暗啞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將爲妙的氣氛全數打破。
葉未央稍稍擡起頭,透過低垂的劉海望出去,卻正好與一雙冷酷嗜血的狹長眸子對上,但是下一秒,就在她以爲自己看錯了的時候,那雙眸子裡的所有負面情緒卻全部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玩世不恭。
見葉未央望向他,甚至還笑笑的朝她勾了勾手指,露出花花公子的嘴臉拋了個媚眼給她——如果不是葉未央此刻心中正難受的不得了,估計她會立刻風中凌亂,NND,前一秒還恨不得殺了她,下一秒居然對她放電,這人腦子有病啊?
“不知道今天這是吹的什麼風,居然把我們的花名在外的浪蕩公子哥也給吹回本家來了,真是難得,難得。”見自家大哥臉上的表情突地變的比先前更爲冷酷絕情,北堂聿文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往前一步擋在葉未央面前,隔絕了丹鳳眼男人探究葉未央的目光。
“三表哥說笑了,我這不是逢年過節的都會過來嘛,難得大表哥訂婚,我身爲北堂家的一份子,當然也要趕過來恭賀一番了,不是嗎?”那名年輕男人雙手環胸,交叉着兩條修長的腿依靠在牆面上,瞅着北堂聿文猛笑,“爲了這事,我可是連夜趕過來,連好幾個送上門的美人都拋下了呢。”
“哦?”北堂聿文神情不變,只不過笑容裡卻多了絲讓人看不懂的情緒摻雜在裡面,“那還真是辛苦你了,籌。”
“那倒不會,這點小小的豔遇又怎能跟北堂家未來的主事者訂婚的事相比?大表哥,你說是,也不是?”年輕男人北堂籌這話雖然是對着北堂聿司說的,可那雙眼睛卻死死的盯着被北堂聿文擋在身後,只露出本邊身體的葉未央,甚至刻意加重了‘訂婚’兩個字。
“如果你再繼續多說一個字,就馬上從這裡給我滾出去。”北堂聿司瞥了他一眼,口氣森冷的警告,
北堂籌得意的笑臉僵了下,然後隨機又反應過來的聳了聳肩,高舉雙手做出一副妥協的模樣,“OK,OK,我不多嘴,不多嘴。”
話雖這麼說,可是一看到北堂聿文身後那張望過來,對着他無可奈何的熟悉臉面卻又欣喜的笑了開來,“咦?原來大哥你也在這裡啊,今天不用排班嗎?我還想着待會到醫院裡找你呢。”
葉未央瞅着他這次笑,倒是真心實意的高興,跟剛剛對她和北堂聿文幾人的假笑完全不同,看來他真的是北堂觥的口中的弟弟沒錯,兩兄弟感情很要好呢。
“今天休假,我來這裡放鬆一下,沒想到你也回來了,我想爸媽一定很高興。”北堂觥斯文的笑着說道,下意識的用手背推了推滑到鼻子前端的無框眼鏡,又繼續說道,“待會如果有時間就回去一趟吧,媽她這兩天一直唸叨着你呢。”
“好啊,”北堂籌滿口答應,然後又希冀的望着北堂觥,“大哥會跟我一起回去吧?”
“我……”北堂觥扭開臉,臉上涌現出掙扎的表情,但隨即又放鬆下來,低垂着臉拉起葉未央的手,“未央的手可能會傷到筋骨,我想今晚先留下來看一看再說。”
此話一出,不僅北堂籌,連北堂聿司也跟着望了過來,視線全部都集中到葉未央那隻被捏腫的手腕上。
北堂聿司的反應是更用力的蹙起兩道劍眉,眼裡似乎有一閃而過的擔憂,而北堂籌則是驀地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爲了這位小姐嗎?”
視線落在北堂觥爲她揉捏手腕的手上,因爲一雙丹鳳眼而使得長相略顯陰柔的北堂籌聲音突然變的有點陰陽怪氣,雖說臉上還帶着笑,可是那笑容已經完全變質,盯着她看的那雙眼完全沒有半點笑意,那張怪異的臉讓葉未央怎麼看怎麼覺得背脊發麻,總覺得自己就像踩在刀口上一樣,有種身爲獵物被盯上不寒而慄的感覺。
葉未央被看的很侷促,很想不顧一切的甩開面前這幫男人,然後趕緊躲回自己房間裡,她應付不來這種情況啊。
北堂聿文默不作聲的盯着北堂籌看,將他臉上的所有表情變化全都收到眼裡,然後側過臉,與北堂聿司交換了一個眼神,於是笑着朝屋裡喊了句,“齊伯,大哥回來了,麻煩你通知趙嬸,讓她今晚加多幾個菜,還有觥少跟籌少也會一起。”三言兩語的便將眼前尷尬的氣氛化解開來。
“是,三少爺。”齊伯的聲音隔得大老遠的從客廳裡傳來,洪亮精神的很,語氣裡是隱藏不住的歡喜。
“好了,好了,大家也都別擋在門口了,”示意傭人把北堂聿司帶着的公文包拿進去,北堂聿文拍了拍他家大哥的胳膊,道,“大哥,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嗯。”北堂聿司冷淡的點了下頭,可是在即將轉身的時候卻又停了下來,三兩步走到葉未央面前,低着頭凝視只到他胸口的女人,“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大哥,她……”北堂聿文想過來當和事佬,結果卻被北堂聿司一揮手擋下了。
“我想我說過很多次了,”瞥了一眼還想開口的北堂聿文,北堂聿司冷漠的盯着葉未央看,聲音不鹹不淡的聽不出情緒,但說出來的話卻讓葉未央瞬間猶如墮入地獄一般煎熬,“身份不明不白的外人,沒有資格留在這裡。”
外人……身份不明不白的外人啊!
他居然將這樣傷人的字眼當着她的面說出來……半年多前,是他自稱是她的未婚夫,而現在,卻也同樣是他無情的將她歸類爲無關緊要的外人!方守正,你果然夠狠!
爲什麼會覺得心口好痛?不是早就該知道他已經忘記一切的嗎?爲什麼心情還會爲他左右?
葉未央,你真是個孬種!
“葉未央,我叫葉未央。”
深吸了一口氣,葉未央死死的咬着下脣,眼角還掛着淚,卻倔強的仰起臉與他對視。藏在袖子裡的雙手攥的死緊,就連指甲刺進肉裡都感覺不到,“身份……身份是三少爺的朋友,來這裡玩幾天,怎麼樣?大少爺你清楚了嗎?滿意了嗎?”
“……”
北堂聿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旋即轉身大踏步離開,間接默許了她繼續留下來。
北堂籌則是噙着一臉高深莫測的笑跟在北堂聿司身後進了門,時不時的扭過頭瞅着北堂觥的方向,直到消失不見。
待其他人都走遠了,葉未央眼裡的淚這才崩潰一般嘩啦啦的滑落下來,沾溼了兩邊臉頰。
北堂觥不知道她跟北堂聿司的關係,只當她是受不得委屈才哭,也就沒怎麼多說,倒是北堂聿文走了過來,將一條繡着紫荊花的手帕遞到她面前,嘆道,“擦一擦吧,不是告訴過你坐好心理準備的嗎?怎麼還哭了?”
葉未央哽咽了下,接過手帕,胡亂的在臉上擦了一把,低着頭鼻音濃重的說道,“嗚……我……我嗚……我忍……忍不住啊……”
哪個女人在莫名其妙的被甩之後還笑得出來啊?她又不是聖人。
“好好好,我不怪你,不怪你。”北堂聿文看着那條被蹂躪的比破布還不如的手帕,感覺自己又想嘆氣了,“先進去吧,讓觥幫你處理一下傷口,看看有沒有傷到筋骨。”
“嗯。”葉未央又拿手帕摁了摁鼻子,這才點了點頭,乖乖的跟着進門去了。
該死的男人居然把老孃逼到這樣屈辱的境界,方守正,算你狠!不過老孃也不是好惹的菜,到底最後是誰拋棄誰還是個未知數——你給老孃等着!看誰能笑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