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夜 執着的傻子

執着一生欲報恩, 喊冤而死可憐人。

光着上身露出黝黑的皮膚,身上沾着厚厚的污泥,腆着大肚子,歪着腦袋,呲着少了一顆板牙還有點歪的嘴巴,一張圓圓的大臉之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半眯着一雙小眼睛,看起來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走過路過的鄰居們看到這樣一個人站在大路中央,都只是看了一眼,之後又急匆匆的繞道離開了,心中還不忘默默地來一句:“這傻子又犯倔了,也不知道是誰又把他給惹了!”。

這個人也是這個村的村民,今年已經三十多歲了,由於腦子有點不好使,整個人看起來傻乎乎的,一點自理能力也沒有,智商基本上就是一個三歲的小孩子,動不動就生氣,一生氣就會像開頭介紹的那樣站在大路中央,一副天上地上我最大的模樣。

傻子並不是他的名字,不過後來被越來越多的人叫,他的真名就被人慢慢忘記了,就連他們的家裡人都叫他傻子,傻子至今沒有娶妻結婚,老爸老媽去世的又早,所以一直跟着哥哥嫂嫂一起生活,好在哥哥嫂子對他都不錯,傻子的日子過得也算是挺不錯的,起碼每天什麼也不用幹,就有吃有喝的。

本以爲傻子的日子就會這樣平平淡淡的過去,可是由於哥哥嫂子一個錯誤,近似於荒唐的決定,將傻子的命運徹底改變!

傻子的哥哥叫做李大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今年已經是四十多了,比傻子大了十幾歲,由於家裡的生活條件不好,李大柱直到前兩年纔剛剛結婚,傻子的嫂子翠花也是鄰村的一個大齡“剩女”今年才二十八歲,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之所以肯屈尊嫁給又窮又丑年紀又大的大柱,主要原因就是因爲這個翠花長得就像是星爺電影裡面的如花一樣,五大三粗的像個老爺們,皮膚像炭一樣的黑,醜的不要不要的,能夠有人要自己就很不錯了,所以也不再挑三揀四,就這樣嫁給了李大柱。

娶這樣有一個媳婦,還是有好處的,唯一的好處就是能幹,作爲一個土裡刨食的農民,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個媳婦,怎麼說呢,兩個人結婚之後吧,日子過得還算是很幸福的,可是這一轉眼的功夫兩個人結婚已經有三年的時間了,還是一兒半女也沒有,他們兩口子倒沒什麼,但是周圍的鄰居就開始說三道四了。

整天聽着這些閒言碎語,翠花和大柱只好躲在家裡無奈的搖頭嘆息,實在是忍受不了這些潑婦們的八卦,翠花就和大柱商量着要不就去醫院做個檢查,畢竟大柱已經是快要年過半百的人了,要是還不抓緊要孩子,再等幾年大柱可就要退化的力不從心了。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大柱和翠花帶上這幾年種地賣玉米的攢下來的一點錢,去了城裡的醫院做了一個詳細的檢查,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兩口子沒有孩子的原因,只要還是因爲大柱身體不行,想要治療辦法也有,可是要花一大筆錢的,這筆錢說多也不是很多,但是單靠兩個人種地估計至少不吃不喝二十年能夠攢夠。

兩個人無奈的回到家裡,翠花做好了晚飯放在桌子上,兩口子都沒有胃口吃不下,傻子一個人“吧唧吧唧”的吃得很香,看着正在狼吞虎嚥的傻子,翠花和大柱頓時眼前一亮,可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天晚上傻子被嫂子領進了大哥他們兩口子的房間,李大柱卻沒有進房間休息,坐在門口聽着翠花和傻子的談話,不停的抽着旱菸,爲了能夠給他們李家留下一點香火,無奈之下李大柱只好甘心讓自己的弟弟代替自己,幫自己生個孩子,這種事落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估計心裡都不會很好受。

傻子還真是夠年輕力壯的,兩個人足足折騰了一晚上,一開始翠花還有些顧忌,但是到了後來那叫聲大的把全村的狗都給吵得高聲叫了起來,李大柱靠在門上不禁老淚縱橫,心中暗罵自己真的好沒用。

從房間裡出來傻子倒是開心的笑個不停,李大柱陰沉着臉,告訴傻子不准許將這件事跟任何人亂說,傻子非常聽大哥的話,拍着胸口保證自己是絕對不會出去亂說的。

傻子畢竟是傻子,竟然那還天真的問哥哥爲什麼要自己和嫂子做那樣的事情,哥哥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就跟他說因爲嫂子對她好,他必須用這種方法來報答,這就是感謝人的最好辦法,這雖然是李大柱在隨口胡說八道,但是沒想到這個傻子竟然還當真了,這一當真就出事了!

話說在六個月後的這一天,最近李大柱的心情還是挺不錯的,因爲翠花的肚子終於有了動靜,鄰居們也看玩笑的說李大柱真是老當益壯,每每聽到大柱只是憨厚的笑笑,不再多說一句話。

傻子沒事的時候就經常一個人在村子裡面瞎溜達,村民們都比較樸實善良,雖然有時候也拿傻子開開玩笑,但是總的來說對傻子都還是挺照顧的。

這天不知道什麼原因,李大柱下地幹活還沒有回來,翠花身體又行動不便,沒能夠及時把晚飯做好,吃不到晚飯傻子很着急,看到鄰居家正在街邊吃晚飯,就留着口水湊了過去,翠花叫他都聽不到。

鄰居年輕的小媳婦看到傻子憨厚可愛的模樣就舉着一個玉米餅子開玩笑說道:“傻子你是不是想吃呀?只要你學兩聲狗叫我就給你吃好不好?”

美食的誘惑對於傻子來說根本就無法抗拒,毫不猶豫的就“汪汪”的叫了兩聲了個,逗得鄰居一家笑的前仰後合的,鄰居小媳婦也很守信用,將玉米餅子給了傻子,還讓他多帶一個回去給嫂子翠花吃,他們也看到了大柱這麼晚還沒有回來,翠花肯定也餓壞了。

“你對我真好,我要報答你!”臨走的時候傻子憨厚的說了一句。

“喲!傻子學精明瞭,還知道知恩圖報了,你拿去吃就好了,不需要你報答啊”說完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等有時間了我一定要報答你”傻子說的很認真,鄰居小媳婦也懶得再和一個傻子較真,就不再理會傻子,繼續吃自己的飯。

直到太陽落山,天都要黑下來的時候,李大柱才扛着鋤頭回來,看到傻子站在路中央,就招呼傻子說道:“走傻子回家了!是不是早就餓了,看哥哥我逮住了一隻野兔,晚上我給你燉兔肉吃好不好?”。

村裡每家每戶都很窮,雖然能夠吃飽肚子,但是肉這種奢侈品平時還是很少吃的,以前聽到有肉吃傻子一定嘴饞的不得了,但是今天卻說什麼也不肯離開,就站在路中央對着鄰居家的大門就是不走,說是人家給了自己玉米餅子,要報答人家。

就在大柱勸說傻子的時候,鄰家的小媳婦搬着小板凳出來納涼,傻子見到急忙跑過去說:“我要報答你!”之後就撲上去動手撕扯人家衣服,嚇得小媳婦頓時花容失色,急忙往院子裡跑,有一邊跑一邊還招呼自己老公還有公公婆婆,李大柱見狀也急忙往回拉傻子,一邊拉還一邊大罵傻子是不是瘋了。

看在是鄰居的份上,加上李大柱又是好話說了一大堆,鄰居也就沒有過多的難爲他們,李大柱這纔將傻子領回了家,本以爲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可誰知道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這下可把鄰居給惹火了,掄起扁擔將傻子一頓爆揍 。

嫂子翠花根本拉扯不過鄰居,大柱又下地幹活去了,傻子被打的不輕,回到家沒多久就嚥了氣,李大柱沒有怪罪鄰居,找人挖了個坑草草的埋葬了傻子,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可是幾天之後,鄰居一家又找上了門,求李大柱一家趕緊搬走吧,因爲這幾天鄰居一家就沒有踏實過,一到晚上就看到傻子的鬼魂飄進他們小兩口的屋子裡,拼命的往炕上擠,還說什麼要報答鄰居小媳婦給了自己玉米餅子。

事後呢,李大柱一家並沒有搬走,只是找到了一個叫做小浪的傢伙,小浪讓他們糊了一個紙人,紙人的臉上貼了一張鄰居小媳婦的照片,之後燒給了傻子,又在大柱鄰居家的大門口掛了一條紅繩,這樣就算是傻子的鬼魂來了也進不了大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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