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一哥哥”,
“不要叫我哥哥,其實我們也差不多大,叫我邵佳一就行”,
李喬微微一笑說:“好”。
“你給我的傳球感覺還是不對”,李喬說。
邵佳一皺起眉頭,他確實很努力了,但是斯坦要他跟雷科巴一樣,這也確實是強人所難。
“那當然,我又沒在國際米蘭踢過球”,邵佳一說。
李喬連忙說:“不,我沒有那個意思”。
邵佳一擺擺手表示不在意,“喬,你可以說說你到底要什麼嗎”?
李喬伸出手比劃來,比劃去的,但意思也不是很明白,最後李喬說:“雷科巴的傳球有生命”。
“哈哈哈,有生命”?
“是的,接到雷科巴的傳球時,你不需要加力,也不需要泄力,腳下的足球好像跟你心有靈犀一樣,你處理下一個動作的時候會感覺非常舒服”。
聽完李喬的話,邵佳一是更糊塗了,“怪不得人家去國際米蘭,我只能去慕尼黑1860”。
“我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我只想做到斯坦要求的”,
“我知道”,邵佳一說。
足球場上形容傳球傳的準經常會用到一個詞——“手術刀般精準”,其實這個詞是非常恰當的,在高對抗,高速運動的足球場上,傳球準不準,傳的力度恰當不恰當,拿捏的尺度真的很像外科醫生的手術刀一樣。
李喬的要求也許在其他人看來是吹毛求疵,但是真正懂足球的人明白這絕對不是沒事找事,一個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梅西,爲什麼梅西在巴塞羅那看起來無所不能,但是回到阿根廷國家隊馬上顯得低一個檔次?
其實最關鍵的是巴塞羅那有哈維,伊涅斯塔這樣的傳球大師,而阿根廷沒有,傳球火候的一點點細微差距在電視直播畫面上是看不出來,但是對於在場上的球員,那一點點的差別就意味着最後能不能更好的完成下一個動作。
可以說李喬對足球的理解已經是歐洲級別的,但是邵佳一對足球的理解還停留在亞洲級別。
就在李喬跟邵佳一交流的時候,一旁的斯坦也看到了,他明白對於老隊員來說,要求是太高了點,好在接下去遇到的幾個對手都不太強,邵佳一的傳球火候差一點點,影響也不大,“希望林志堅及時加入球隊吧”,斯坦心想。
斯坦最重視的就是球隊的團結,所以無論在俱樂部還是在國家隊,他都要求比賽之前的訓練日,大家都要一起吃飯。
而且斯坦還要求不準一個人埋頭吃飯,要像法國人吃飯那樣,慢慢吃,邊吃邊聊。
這可苦了平時比較孤僻的韋笑了,斯坦也不會強人所難,每次斯坦都是找一些性格比較活潑的人引出話題。
“李瑋峰說說2002年世界盃你第一次出場,站在球場上的感覺”,
“對啊,跟我們說說,隊長”,大家起鬨道。
“大家有沒有看過2010年世界盃,朝鮮對巴西那場比賽”?李瑋峰問。
“看過”,很多人回答。
“那場比賽你們印象最深刻的是什麼”?李瑋峰說。
“麥孔的零度角進球”,有人說。
李瑋峰點點頭,“確實,那球很漂亮,但是我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鄭大世在奏國歌的時候淚流滿面”。
說到這裡,很多人也想起來了,確實那也是那場比賽一個經典的畫面。
“也許很多人會不瞭解,甚至很多人覺得鄭大世在作秀,但是我理解,因爲在2002年世界盃的時候,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然後李瑋峰看了看孫繼海,說:“我想繼海也有這樣的感覺吧”。
“是,只不過我忍住了,不想在電視機前哭鼻子”,孫繼海笑着說。
“那這樣吧,我們約好在巴西的第一場比賽,大家一起哭鼻子好嗎”?斯坦說。
球員們都哈哈一笑。
李喬說:“第一場就哭鼻子,那如果我們進入16強,8強呢”?
“對啊,謝謝李喬的提醒,那我宣佈第一場由隊長李瑋峰哭鼻子,如果小組出線的話再全隊哭鼻子”,斯坦說。
這次連韋笑都偷偷的笑了,斯坦的球隊絕不會少了歡樂,雖然他在訓練場上就像一個周扒皮,要壓榨球員最後一點點力氣,但是場下的斯坦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大叔。
1月22日的比賽安排在中國深圳舉行,所以1月18號全隊啓程到廣州訓練,正好借用廣州天寶的訓練場。
來到自己熟悉的場地,斯坦如魚得水,他向球員開放了所有的“秘密武器”,包括李喬訓練的那個“秘密小屋”,這也讓其他國家大開眼界,但斯坦規定這是球隊的秘密,球員不準說出去。
其實現代足球訓練的方式越來越多元化,比如拜仁就曾經引入排球作爲輔助訓練。
而斯坦也自己創造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訓練方式,其中一種就是籃球,斯坦覺得籃球比賽對空間感的要求也可以幫助足球運動員,拜仁球員“施魏因施泰格”平時就很喜歡打籃球。
所以在到達廣州的第二天,斯坦就組織了一場3對3的籃球賽,兩邊,一邊穿藍色背心,一邊穿黃色背心,比賽時間20分鐘。
藍隊是“李喬”,“李瑋峰”,“齊率”,
黃隊是“戚冰”,“孫繼海”,“蒿俊閔”。
籃球比賽換人隨時可以進行,其他球員也可以隨時輪流上場。
斯坦在一旁看着,球員們玩的很開心,爲什麼?因爲大家的球技都很爛,作爲一個足球運動員,可能身上最笨的器官就是手了。
斯坦就是要這種氛圍,很多主教練都會在訓練中加入一些遊戲的項目,目的倒不是說真的有什麼訓練效果,而是爲了讓對內的氣氛更歡樂。
1月22號正好是中國農曆春節,李喬又一次不能回家過年了,自從踢球以來,李喬已經忘了陪家人過春節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了,但是今年他決定跟父母“視頻連線”吃一頓年夜飯。
下午3點,在餐廳裡,李喬用手機跟家人連線一起吃年夜飯,隊友們看到李喬這樣,紛紛效仿,但剛開始還好,漸漸的氣氛就變了,原來大家都是跟李喬一樣的,自從踢足球以來就很少回家陪父母,所以吃着吃着,原本歡樂的氣氛漸漸的變的傷感。
斯坦出現在餐廳時,頓時感覺氣氛不對,怎麼一個個都很安靜?觀察了一會才發現原來是“想家”鬧的。
但斯坦不希望球員們帶着這樣的情緒出現在比賽場上,當然他更不能強行剝奪大家跟家人視頻。
想來想去,斯坦想到了一個辦法,他重重的拍着自己的雙手,發出很大的聲音。
“大家介意不介意我跟你們的家人拜個年”?
斯坦的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球員們紛紛轉過身看着斯坦,斯坦沒有等着大家回答,自己走到李瑋峰的身旁,鏡頭裡是李瑋峰可愛的女兒。
“你好,我是主教練”,
“主教練是什麼”?李瑋峰的女兒問。
“你們家誰說了算”?斯坦問。
“我媽媽”,
“嗯,主教練就是像你媽媽那樣,說了算的人”。
斯坦的話引起了大家的笑聲。
斯坦繼續說:“晚上記得看你爸爸的比賽”。
“我知道,爸爸告訴我了”,
“不過如果你在電視上找不到你爸爸,也不用着急”,斯坦說。
“爲什麼”?
“因爲比賽可能大部分時間都會在對方半場進行”。
餐廳裡的球員笑的更大聲了點。
然後斯坦又走到了齊率身旁,“你們好,齊率的爸爸媽媽”。
齊率爸爸劈頭蓋臉的一句:“教練,我兒子今天晚上會不會出場啊”。
斯坦假裝緊鎖眉頭說:“可能不會”。
齊率父母表情有點失望。
斯坦接着說:“對手太弱了,所以我今天晚上不考慮上門將了”。
一番話終於逗得大家哈哈哈笑出來了,只要一笑,原本略帶傷感的氣氛就消失了,然後斯坦過去一個挨一個的輪流給所有的球員家人拜年,感謝他們爲球隊做出的貢獻。
就這樣,一場略帶傷感的賽前用餐,被斯坦變成了動員大會了,“小夥子們,你們的家人都看着呢,你們在場上敢不拼嗎”?斯坦心想。
賽前斯坦接受了簡短的採訪,斯坦申明只接受一個問題。
有人問:“你對我們的對手有什麼要說的嗎”?
“你是指誰”?
記者們面面相覷,斯坦你怎麼了?我們的對手是誰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清楚嗎?
“哦,對不起,我還以爲你說的對手是春晚,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本場比賽的收視率一定會超過春晚”。
記者們交頭接耳,大家都笑了。
斯坦站起來,把面前的話筒擺正,然後最後說了一句:“看比賽吧,我保證你們想要的一切都會在比賽中得到解答的”。
然後斯坦快步離開了新聞發佈會現場,斯坦帶隊的第一場正式比賽終於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