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韋笑進門之後的第一句話。
韋笑的家就在北倫敦,所以升上熱刺一線隊之後,韋笑從球隊青訓宿舍搬回了家裡,這個年紀的小夥子,如果是當地人的話,早就一個人住了,但是韋笑還是喜歡和父母住。
韋笑的爸爸韋傑第一個出來迎接韋笑。
“哈哈,天佑托特納姆,又贏球了”,
韋傑知道自己的兒子雖然不愛笑,但是每次贏球之後,韋笑都是打心底開心。
韋笑其實是一個很孝順的孩子,作爲托特納姆的一員,韋笑每次主場比賽可以拿到3張門票,韋笑每次也都是悄悄的把3張票都放在爸爸的書桌上,任由他們處置。
而父母從來不會去現場看球,他們怕自己的出現會給韋笑壓力,這還是有淵源的,韋笑14歲的時候就代表熱刺青訓打過比賽,而父母面對兒子的第一次出場特意請假去看兒子的比賽,可結果是父母的出現給了韋笑很大壓力,平時少年老成的韋笑竟然失誤連連,就連主教練都不知道韋笑出了什麼問題,還向一旁的韋傑詢問是不是韋笑生病了。
但韋傑很瞭解兒子,他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所以從此之後他們夫妻兩個再也不去現場看兒子的比賽。
但現在韋笑長大了,他希望父母可以來看自己的比賽,可韋傑每次都是把3張票送給同事,韋笑也知道,他沒有說什麼,只是每次還是依然把票留給父親。
聽見爸爸的祝賀,韋笑點點頭,依舊沒有表情,韋笑平時就這樣,贏球,輸球都是一樣的表情,外人是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只有韋傑可以看得出,他看出兒子今天不開心了。
但是韋笑是很有個性的人,韋傑沒有劈頭蓋臉的去問爲什麼,而是拍拍兒子說:“吃飯吧”。
來到餐桌旁,媽媽“馮蕊”正好端菜出來,韋笑過去接過盤子放在桌子上,馮蕊伸出手握拳朝着韋笑,以前韋笑贏球了,兩人都會碰下拳頭作爲慶祝,而今天面對媽媽的手勢,韋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伸出手和媽媽碰了碰。
“怎麼了,贏球不高興嗎”?媽媽問。
下午的比賽,兩口子都看了,過程精彩,自己家的韋笑也首發了,他們實在想不出兒子爲什麼不高興。
面對媽媽的詢問,韋笑破天荒的擠出半個笑容,說:“累了”。
確實是,其他聯賽這個時候是聖誕假期的時候,可惡的英足總不放假就算了,還在每年聖誕節假期安排最密集的比賽日程。
所以當韋笑說出累了的時候,媽媽馮蕊點點頭,表示很理解,但是一旁對兒子知根知底的韋傑知道韋笑可不是累了那麼簡單。
韋笑的父母都是在中國一家大型企業上班的員工,90年代因爲業務需要調到倫敦,當時就把韋笑留給了爺爺奶奶,本來以爲就是短期在英國工作,可是後來變成長期工作了,兩口子只好把韋笑也接過去。
但是兩口子一直讓韋笑接受雙語教育,除了必須接受漢語教育以外,韋笑的家庭是很民主的,韋笑有什麼愛好,父母都會支持。
小學的時候,韋笑也像很多倫敦孩子一樣喜歡上足球,而韋傑也很支持。
本來以爲就是玩玩球,強身健體的,當到10歲的時候,學校的體育老師發現了韋笑出色的足球天賦,建議韋笑的父母送他接受專業的足球青訓。
這對於韋家來說是一件大事,雖然在英國生活很久了,但是韋傑,馮蕊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他們對韋笑的期待是上大學,找工作,結婚那條大多數中國人認爲的康莊大道。
一輩子踢球?說實話,兩口子從來沒有想過。
於是馮蕊問韋笑,“你想不想上大學”?韋笑點點頭,兩口子很高興,看來問題就這麼愉快的解決了,但是馮蕊又多了一句嘴,“那麼上完大學之後,你想幹什麼”?韋笑回答:“踢球”。
聽完韋笑的回答,兩口子陷入了沉默,用現在的話來說,韋笑對足球是真愛啊。
最後經過認真的考慮,父母還是覺得由孩子吧,他們要送韋笑去青訓,但問題又來了,北倫敦有兩家有名的俱樂部——熱刺和阿森納,選哪家?
最後這個問題倒是很容易就解決了,因爲馮蕊不喜歡阿森納球衣的樣子,所以決定送兒子去熱刺青訓了,從後來韋笑取得的成績來看,兩口子慶幸當年尊重了兒子的選擇。
所以面對餐桌上的韋笑,韋傑雖然知道兒子肯定遇上什麼事情了,但是韋笑不說,他也不問,他依然選擇相信兒子。
飯後韋笑表示要去河邊走走,韋傑只說了一句,“早點回來”。
韋笑走後,馮蕊轉過身說:“他爸,是我多心嗎,我怎麼感覺今天兒子心情不好”。
韋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沒事,他會早點回來的”。
大約10分鐘之後,敲門聲響起,“你看,我說他會早點回來吧”。
“可兒子回來自己會開門啊”,馮蕊說。
“偶爾忘了帶鑰匙也會的吧,這樣,你坐着看電視吧,我去開門”,
當韋傑開門之後,出現在面前的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一個白種人,藉着外面路燈投射過來的微弱燈光,韋傑才能隱隱約約的看清楚那人的輪廓,但即使是這樣,韋傑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這個人,他就是新人中國國家隊的主教練——斯坦。
“斯坦教練”,
斯坦很驚訝對方認識自己。
“你認識我”?
“當然啊,國內新聞天天看啊,你上任中國國家隊主教練那天幾乎中國每個電視臺都報道了”。
斯坦微笑的點點頭,然後往門裡看了看。
“快請進,快請進”,韋傑拉着斯坦的手說。
“不,不,我其實是...來找韋笑的”,
“不好意思,韋笑出去了”,頓了頓,韋傑說:“那孩子也不知道怎麼了,今天似乎有心事”。
這個斯坦當然知道是爲什麼,但是斯坦總不能說你兒子不高興是被我罵的。
“能告訴我他去哪了嗎”?斯坦問。
韋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能說個大概的方向嗎”?
韋傑想起來了,說:“他走的時候好像說去河邊逛逛”。
總算有個譜了,斯坦決定去碰碰運氣,他謝過了韋傑之後,轉身離開了韋家。
斯坦的執教理念的是“胡蘿蔔加大棒政策”,就是先打一打,再揉一揉,打是避免球員不知道天高地厚,揉是防止球員失去信心。
所以回到酒店,斯坦就給足協工作人員打電話,讓他們查到了韋笑在倫敦的家,他準備晚上去給韋笑“揉一揉”。
斯坦腳步急促的走在倫敦大街上,在倫敦要找一個人,那跟大海撈針一樣,斯坦估計韋笑這樣的人肯定是去沒什麼人的僻靜地方,而這也條很關鍵,因爲在倫敦這樣人口稠密的地方,你想找個人多的地方容易,但是想找個沒什麼人的地方還真不容易。
斯坦想找個人問問。
他看見一個漂亮女孩過來,就走過去問:“附近有沒有僻靜的地方,越安靜越好的那種,最好是廢棄很久的”。
女孩聽斯坦口音就知道不是英國人,再加上斯坦稀奇古怪的問話,女孩拉了拉衣領快步從斯坦身邊走過。
被拒絕之後,斯坦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問話確實太唐突了,於是他準備改變策略——找老人下手。
斯坦走到一個老太婆面前,假裝哭哭啼啼的。
“小夥子怎麼了”?
“我是塞爾維亞來的,今天本來是來倫敦見女朋友的,可是...她竟然甩了我,我....。”。
老人很同情斯坦,問:“那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
“謝謝你的好心,我向上帝發誓你真是個好人,其實我大哭一場就好了”。
老人呵呵一笑,“回家哭吧”。
“我不想回去,附近有沒有什麼沒人的地方,你看..。”。
老人往遠處指了指,說:“那邊有個廢棄的碼頭”。
斯坦朝着老人指的方向看了看,說了聲謝謝,一溜煙小跑就離開了,只留一個老人站在那裡感慨,“現在的人啊,分手傷心不會超過3分鐘的”。
碼頭邊,韋笑仰頭一口氣喝光了手中的啤酒,然後用力把空啤酒罐扔進河裡。
“亞冠冠軍你都好意思拿出來講,你有本事,給我拿個歐冠冠軍啊,或者世界盃冠軍,我呸你的個亞冠冠軍”。
韋笑之所以來這裡就是爲了喊一喊抒發心中的鬱悶,喊了幾句之後,頓時覺得心情好多了。
“你讓我回去,我就回去?我就不回去,斯坦科維奇,你難道不知道球員受傷的話就可以拒絕國家隊的徵召嗎?難道我不會詐傷嗎”?
“斯坦科維奇你跟卡馬喬一樣,都是蠢貨”,罵完這句韋笑覺得心裡很爽。
可此時背後突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讓韋笑如觸電一般抖了一下。
“你罵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