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揚州城時,夜幕已經在悄悄的散去,只是因爲鯤鵬的存在,揚州城依舊漆黑一片。
百姓,錦衣衛和高臺上的妖怪靜悄悄的坐在原地,擡頭望着天空,城主和盟主的一去不回讓他們忐忑不已。
在街上的燈籠又續上時,天空終於有了動靜,模糊之中看見黑雲在旋轉。
在衆人站起來驚訝的看着時,鯤鵬身子向旁邊一退,讓開一個位子,頓時魚肚白從讓開的位子流瀉下來。
如同一道燈光打在廣場上,讓衆人一時不適應,紛紛遮住目光,片刻後纔看清光來的方向。
衆人怔住了,只見一大的讓人難以形容的半個鳥頭出現在目光中。
若不是這鳥頭高高在上相距甚遠,衆人絕看不到這怪物全貌。
即使現在擡頭看去,彷彿也近在眼前,瞳孔中的流光也清晰可見。
所有人呆呆的站立着,不敢弄出一點聲響,深怕招來這妖獸的襲擊,整座揚州城靜的如同一座鬼城。
鯤鵬低下頭,讓百姓大氣也不敢出,在屏氣凝神中見它恭敬的露出了額頭。
站在上面的餘生拉着照姑娘跳下去,在旁邊已經準備多時的黑水城主騎着雷龍,帶上那漢子也飛了下去。
下面的百姓不知這妖獸低頭爲何,許久後才見目光的盡頭出現兩個小黑點。
在疑惑之間,臺上的王老虎已經看清了來人,驚喜道:“是盟主,盟主回來了。”
“還有城主。”錦衣衛指揮使鬆了一口氣,現在看來這妖獸不是來找茬的,他們不必擔憂。
見盟主和城主回來,站在廣場上的百姓徹底放鬆下來,好像剛從水裡鑽出來似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兒。
餘生拉着照姑娘優雅的落在高臺上,至於坐着雷龍的黑水城主,依舊在不停的盤旋向下。
雷龍可沒有餘生這直上直下的本事。
四大家族的人,狐妖王這些妖怪以及錦衣衛指揮使向他們圍過來,關心的詢問着。
荒士雖然無動於衷,但還是豎起了耳朵,放亮了招子關注着這邊。
“你們沒事兒吧?”餘時雨最先走過來,上下打量餘生一番,見他身子毫無異樣後放下心來。
旁邊的人跟着附和,關心的看着餘生和照姑娘。
“放心,什麼事兒也沒有。”餘生擺了擺手,“謝謝大家的關心。”
周大富在旁邊冷不丁道:“放心,沒人關心你,說的好像在東荒有敢爲難你的東西似的。”
“嘿,這誰家孩子,也太不懂事了。”餘生回頭對狐妖王說,“要不你把這個領回去當兒子得了。”
狐妖王“哈哈”一笑,有些尷尬。
頭上的鯤鵬見餘生安全落下,長嘯一聲,引起風起雲涌,讓衆人忍不住捂住耳朵後振翅向東海去了。
對於鯤鵬而言,海面纔是它的容身之處,那裡有足夠的食物,若一直停留在大荒,遲早會被餓死。
“少主,這,”王老大指了指天空,一臉精衛的道:“這是哪位前輩?”
在揚州縱橫上千年了,王老虎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妖獸。
“鯤鵬,我的坐騎。”餘生得意的說,因爲有照海鏡存在,到時候他可以直接找到鯤鵬,讓它從海里回來。
“嗬”,衆人聞言全部擡起頭望着頭已遠去,身子在快速在城上空閃過的鯤鵬。
鯤鵬在大海中也不多見,自從北溟之海被冰封后,更是少之又少,在大荒生活的衆人只在傳說中聽到過。
想不到今日在揚州上空得見了,許多人以後對孩子有的吹噓了。
鯤鵬來去很快,身份剛在廣場上傳開,它已經消失不見,留給揚州一個已經醒過來的天空。
雷龍這時才落下,足見天空之高,更受罪的是坐在黑水城主身後的漢子,深怕一時不慎跌下來摔死。
他不覺着這位東荒王少主會再救他一回。
說起來他得謝謝他從前的哥們,他“我尼瑪”的口頭禪來自於他,若不是在天上無意中說了這一句,他就活不過來了。
從雷龍背上下來,忐忑不已的漢子大出一口氣,回頭剛要說話,見到了一臉褶皺的荒士。
“啊~”他就像被被強姦的僞娘,爆發出銳利的尖叫聲,甚至比鯤鵬的長嘯還要刺耳,引來衆人側目。
“邪,邪巫!”漢子指着荒士,一口氣沒喘過來,“噗通”一聲倒在高臺上人事不省了。
鬆開捂耳朵的諸位面面相覷,把目光落在荒士身上,裡面包含質疑,疑惑。
荒士也被驚住了,回過神來見衆人都看着他,一時還真不知道如何解釋,“我,這,不是,什麼邪巫?”
“不知道,他說的是你呀,你怎麼邪了?”餘生向黑水城主眨了眨眼。
“對啊,你是不是對他做什麼喪天害理的事了,讓他這麼叫。”黑水城主心領神會,向荒士靠近。
他朗聲道:“最近南荒出現一批活死人,他們不知疼痛,不會死去,咬人後還會把活人也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現在這些活死人正往東荒蔓延。”黑水城主掃視一眼臺下,見不少百姓已經議論起來了。
他回頭望着荒士,“聽說這些活死人是一些巫祝做的,你不會也是吧?”
“什麼活死人?”荒士看着黑水城主,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黑水城主與餘生對視一眼,不再糾纏這個話題。
這時天已經大亮,熬了一夜的衆人都已經有些乏了,城主於是擺了擺手,讓這場盛會在清晨的第一縷朝陽中收尾。
在鎮上的怪哉這時已經起牀了。
他們沒有熬夜,因爲知道天上的是鹹魚變成的鯤鵬,也沒有什麼可擔憂的,他們昨晚早早就休息了。
隨着餘生領着白高興和小白狐進城,客棧許多事情都需要怪哉和胡母遠操勞。
好在有鳳兒幫忙,豆漿已經磨出來,怪哉熱上以後在後廚忙着弄早飯。
胡母遠來到客棧的空地上,把禽欄打開,讓棚裡的家禽出來覓食和透氣兒,他則打掃裡面的屎尿。
這是胡母遠一天中最討厭的活兒,同晚上把它們趕回去同樣討厭。
不是胡母遠懶惰或愛乾淨,而是這羣大爺太難伺候了,雞鴨還好說,撒一把穀子就把它們引誘出來了。
裡面的大鵝卻是一點也領會不到他的帥氣,一點面子也不給他。
每次胡母遠打開禽欄時,它們都會爲氣勢洶洶的衝上來,對胡母遠一頓啄。
這次更甚,胡母遠剛打開,一頭大鵝就衝過來,拍打着翅膀直接朝他的臉啄去。
“你大爺。”胡母遠急忙向後退,用手裡的盆擋住面孔,“你丫一定是公的,嫉妒我的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