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避免被認爲有病,餘生領着長髮鬼來到後院。
“你進去巫院了?”餘生問他。
長髮鬼搖搖頭,雪花落滿肩頭,讓餘生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沒有,有巫祝要追殺我,我來求助的。”長髮鬼着急說。
“誰要追殺你?”餘生向他身後看一眼。
“巫祝。”
在巫院附近徘徊時,長髮鬼差點被一羣巫祝捉住,幸好婦人鬼占卜時曾說巫祝要捉他,讓長髮鬼有了準備。
“不然我又被塞到傘裡了。”長髮鬼說。
“這麼神?”餘生驚訝,心說以後一定找婦人鬼給自己算算姻緣。
算到小姨媽後順便算算生兒子還是女兒,兒子太淘氣,有點奪寵,還是女兒好。
不知餘生已經想歪了,長髮鬼慶幸道:“你是沒看到,一羣巫祝餓狼般向我撲來,幸好我機靈。”
說着不忘拍拍自己胸口,自我安慰道:“希望劫後餘生必有後福吧。”
“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餘生糾正他,兩成語大意雖一樣,但劫後餘生容易引起誤會。
“一羣巫祝找你。”餘生沉吟着上下打量長髮鬼。
“你也沒什麼稀奇的,難道巫祝好長髮這一口,或許是沒見過下雪,請你去搖頭?”
餘生圍他轉了一圈,最後下定論道:“很可能與你妻子有關。”
在尋味齋時,他們已經覺着長髮鬼妻子或許被巫祝捉走了。
“英雄所見略同,我覺着也是。”長髮鬼說。
他看着餘生,“餘掌櫃,你不說有法子讓我進巫院,什麼法子?”
餘生也想搞清楚這些巫祝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辦妥之後再告訴你。”他讓長髮鬼暫且在客棧待一天,好給他時間準備。
葫蘆鬼和草鬼這些天在客棧過的很悽慘,時不時被草兒打個響指,以懲戒他們之前犯下不可饒恕的錯。
儘管倆鬼不住求饒,承認自己錯了,草兒依舊不手下留情,“錯從來不可以被原諒。”
這晚允諾兩盤蛋炒飯後,餘生把草鬼借出來。
葫蘆鬼目標太大,任誰看見虛空中漂浮一葫蘆都會起疑的,草則不然,站人身後還以爲被綠了呢。
見餘生捏着蟬翳葉領着草葉鬼消失在客棧門口,草兒戳着葫蘆鬼頭上的葫蘆。
“你看看你,一盤蛋炒飯也不值。”草兒說,她都把價格壓低了,餘生還是選擇不帶上葫蘆鬼。
雙月雖在天,但全是殘月,街道不是很明亮,這月只有到鬼節時,雙月纔會同圓。
鎮上百姓已經去睡了,整個鎮子很靜,唯有神祠後面有聲響和火光。
餘生領着草鬼來到神祠前,用蟬翳葉遮住左眼,向草鬼吩咐一句後潛入巫祝營地。
潛入巫院最好的法子,莫過於喬裝成巫祝混進去。
今日餘生領草鬼來,就是讓他找一位還算熟悉的巫祝,盜走他的油紙傘,喬裝成這巫祝把長髮鬼帶進去。
餘生不怕草鬼有二心,因爲只要草兒動一動念頭,這草鬼就會痛的死去活來。
在外圍一連找了四五個,草鬼都搖頭。
餘生領着他向裡面走去,草鬼還是不住搖頭,漸漸離着大巫巫溪近了。
巫溪與幾個巫祝坐在火堆旁飲酒,酒是客棧的棪木酒,是包子這中間人賣他們的。
不知爲何,幾日來愁眉不展的巫溪心情好許多,還與手下有說有笑。
餘生顧不上探究,隱着身指着巫祝,待指着巫溪身後一巫祝時,草鬼連忙點頭。
他上個主人與這巫祝有些往來,他知道這人不少信息,喬裝成他潛入巫院很有把握。
餘生小心翼翼繞過去,伸手去取巫祝放在旁邊的油紙傘,這時聽巫溪說:“不瞞諸位,我放心許多了。”
他舉起酒罈子,“前些日子催促大家時多有得罪,各位海涵。”
其他巫祝忙說不妨事,舉酒罈回敬他。
待放下酒罈後,一巫祝擦着嘴角問:“大巫,那劉掌櫃全扛下了?”
巫溪搖頭,“不,劉掌櫃什麼也不用扛,明天后還是尋味齋的劉掌櫃。”
衆人不解,難道錦衣衛就這麼輕易放人,巫院面子什麼時候這麼大了?
巫溪神秘一笑,壓低聲音道:“不是巫院,是黑水城要來人了。”
他掃衆人一眼,伸出三根手指,“黑水城派來三百悍不畏死奴隸兵,還扣下了揚州南下的所有商隊。”
取油紙傘得小心,餘生於是耐着性子聽巫溪說下去。、
大荒之上的城池甚少大動干戈的,對付的主要是妖怪和妖獸。
黑水城的奴隸兵悍不畏死,三百已然夠多,揚州城錦衣衛也才四五百人。
聽巫溪幸災樂禍說,黑水城打着保障他們在揚州城奴隸生意的旗號,不只要讓錦衣衛放劉掌櫃,還要讓城主府放鬆對奴隸生意的管制。
“同行的還有十輛雷車,五頭雷獸。”巫溪伸着五個指頭得意說。
雷車,雷獸?餘生心裡咯噔一下。
有城主在,黑水城的這些人當然不是來攻城的,他們是來炫耀肌肉的。
若揚州城堅持,後面兩城人碰撞摩擦必然不斷,然後漸漸升級,直到城主之間的對決。
這是大荒之上城池之間鬥爭的一貫套路。
黑水城城主的道行同清姨在伯仲之間,見黑水城示威後,城內肯定有不少人贊同大事化小。
劉掌櫃在揚州城人緣也不是很差,至少巫院會幫着黑水城勸說的,到時候不免又是一堆麻煩事。
餘生得趕緊回去把這消息告訴小姨媽,因此加快了搬油紙傘的動作,在油紙傘離開火光後提着走人。
他往外走時招呼草鬼,見草鬼被巫祝放出來放哨的鬼圍住了,他們好奇的端量着上面的草。
草鬼正手足無措,見餘生招呼,急忙閃人。
回到客棧,讓草鬼去做準備,餘生上了門板後登上閣樓。
閣樓裡不見光,不待餘生敲門,“什麼事?”閣樓裡的清姨懶懶的問。
“小姨媽,大事不好了?”餘生說。
夜明珠亮起來,“進來說,什麼大事不好了?”清姨問,莫非這小子尿牀了。
餘生推門進去,見小姨媽穿一件嚴實的中衣,手扶額躺在牀上,猶若海棠未睡足,盡顯慵懶姿態。
餘生顧不上欣賞,把在湖邊聽巫溪說的全倒出來,“怎麼辦?”末了問一句。
“能怎麼辦,睡覺。”清姨說。
餘生着急道:“你不想個對策?”
起衝突後,揚州城錦衣衛鬥不過黑水城的奴隸兵,畢竟奴隸主的奴隸是源源不斷的。
必要時,甚至整個城池的百姓都能抓來做奴隸。
“有啊,有對策啊。”清姨說,“睡個覺,早上起來什麼都好了。”
稍後還有一更,晚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