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子投水自盡後,村子裡的鄉親才知她有了身孕。
“王老蔫夫婦知不知道?”富難問,周九鳳也看着王里正。
雖然後面被推翻了,但他們希望自己關於“父母是子女自殺罪魁禍首”這個觀點是對的。
王里正點頭,“他們知道,若不是他們幫着隱瞞,我們怕是早看出來了。”
“什麼?”富難一怔。
他們停下來,等着去方便的葉子高。
王里正告訴他們,從池塘裡被打撈上來的女子,小腹已經遮不住了,所以她父母肯定知曉。
“說起來,王老蔫當初還找過那人呢。”王里正說,但那人後來沒再來村子。
“你覺着,有沒有可能是她被父母逼的走投無路之下投水自盡的。”富難問。
王里正搖頭,還沒說話,餘生斬金截鐵的說:“不可能!”
衆人疑惑的看着他。
“投水自盡的人會變成水鬼,永世不能輪迴。”餘生看着他們,“但這位王姑娘,我方纔查過了,水裡的水鬼沒有她。另外她在後塘村出現過,一個水鬼,應該不會離開身死之地那麼遠。”
“所以她是被人殺死後丟進池塘的?!”周九鳳驚訝的說。
她立刻看向里正,“這王姑娘除了溺死外,身上有沒有別的傷痕?”
王里正搖頭,“這就不清楚…”
“哇哇…”山野之間,傳來幼兒的哭聲,十分嘹亮,在衆人耳畔迴盪。
幾個人紛紛站住腳步,“誰?”王里正回頭看村裡的鄉親,“誰帶孩子上來了?”
鄉親們搖頭。
“從上面傳過來的”,周九鳳警覺起來,“許多喜歡吃人的妖怪,都喜歡學我們人類嬰兒哭,這樣可以把不明就裡人引誘過去殺害了。”
聞聽此言,後面的百姓都握緊了手裡用來挖墳的鋤頭。
“不用擔心”,餘生拉住王里正,一馬當先的走上去,不過嬰兒的哭沒再出現過。
等上到一個山崗,王里正指着一座新土堆成的墳,“就是這兒,這就是王老蔫閨女的墳塋。”
餘生點頭,見周圍孤魂野鬼一個也沒有,王姑娘的墳也是安安靜靜的。
唯有一陣風吹來時,灑在墳前的白紙錢隨風飄搖。
餘生他們繞着墳墓轉一圈,在墳後發現一個黝黑的洞口,容得下一條狗進出。
“不會是野獸把屍體啃了吧?”王里正說,在洞口旁邊還有爪子印。
“是不是,我們很快就知道了。”餘生蹲在洞口端量一會兒,揮手讓鄉親們掘墓。
里正領着鄉親們,燒了紙錢,告一聲得罪後纔開始動手,周九鳳、楚辭他們也在旁邊幫忙。
餘生則坐在旁邊石頭上,優哉遊哉的看着周圍的景色。
遠處黑雲滾滾,天上烏雲低垂,壓在頭頂,山雨欲來風滿山。
近處的草木低伏,樹被壓彎了腰,在空中來回擺動着,像一顆水草。
葉子高幹了一會兒活,又去方便了,正好從餘生面前經過。
餘生說道:“你簡直比狗子還狗,狗子撒尿佔地片都沒有你勤快。”
“我也不想的,但這不是病麼”,葉子高去樹後面呆了一會兒,回來繼續忙碌。
餘生繼續發呆,直到“轟隆”一聲,一道閃電將天空一分爲二,離着他們十分近。
所有鄉親停下來,有些膽怯的看着天空,直到雷聲炸響在他們耳邊。
“有我在,不用怕…”
餘生話說半截,“哇”,又有幼兒的哭聲傳來,似被雷聲驚到了,十分嘹亮。
這些鄉親們徹底慌了,閃電,嬰兒哭聲,更不用說他們還在挖墳,怎麼看都覺着詭異。
餘生沒想那麼多,他站在墳後洞口驚訝的看着,幼兒的哭正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餘公子…”
鄉親們看着餘生,他們露怯了,若不是知道餘生是東荒王的兒子,本領非凡,他們早逃了。
“不用怕,挖,快,繼續挖。”餘生十分堅決的說。
周九鳳率先拿着鐵鍬開挖,一鐵鍬又一鐵鍬,小旋風似的,土嘩啦啦的往旁邊倒。
里正他們受到她鼓舞,當下也快速幹起來。
差不多半個時辰,在電閃雷鳴的陪伴下,大家挖到了漆紅的棺木。
嬰兒般哭聲來源也清楚了,從棺木裡傳出來的。
他們正要清理掉表面的浮土,“譁”,傾盆大雨傾瀉而下,霎時間,整個山野被水汽瀰漫,成了霧濛濛的樣子。但讓鄉親們驚訝的是,他們的頭頂一滴雨水也沒落下來。
餘生提醒鄉親們避開,讓自己人上前,剛準備開棺,棺材板“砰”的一聲,拔地而起上了天。
不等富難反應過來,一隻栩栩如生,宛若活人的手從棺材伸出來,五指成抓,指甲比手指還長,抓向離着最近的富難。
“小心!”餘生伸手去拉富難,但還是晚了一步,富難的胳膊直接被抓破了。
衣服、血肉化作碎片,宛若蝴蝶在空中飛舞。
那隻手正要再出手,餘生手一揮,一股雨水落下來,直接落向棺材和怪物胳膊上,將之冰封。
棺材的怪物動彈不得,餘生他們這才探頭看棺材裡的東西。
一看之下,餘生急忙打個響指,讓雨水停止,不然就要淋溼棺材裡的那個出生不久的嬰兒了。
“孩子?!”周九鳳咋舌不已,看着餘生,不知道這孩子是鬼還是人。
餘生俯身把“哇哇”哭泣的孩子從棺材裡抱出來。
他身子有溫度,是個活人。
他又低頭看了看襲擊富難的怪物,她的雙眼還可以動彈,緊張的看着他懷裡的孩子。
“現在一切清楚了,王老蔫的女兒在棺材裡生了孩子。”餘生說。
“那她呢?”周九鳳指着被冰封,一時間動彈不得的王老蔫之女。
“不知道”,餘生搖頭,他對棺材裡的姑娘說:“我們是錦衣衛和鎮鬼司,前來救你們母子的。”
王里正也大着膽子靠過來,“燕兒,你放心,他們都是好人。”
墓裡的姑娘還認得里正,眼中的敵意消減許多。
餘生讓周九鳳他們退後,把孩子遞給葉子高抱着,這才把棺材裡王老蔫之女王燕的身子解封。
餘生伸手去拉她,以表示善意,那女子將信將疑,最後慢慢地把手伸出來,被餘生拉出棺材。
不等站定身子,這女子迅速靠近葉子高,把哭泣的孩子搶了過去。
她也不避諱衆人,把上身的衣服一撩,把吃的塞進孩子嘴裡。
餘生他們覺着不雅,忙把頭扭過頭去,葉子高倒是想多看幾眼的,被餘生踹了一腳。
“腎都虧成這樣了,還一腦袋的齷齪呢。”餘生說。
“我哪兒齷齪了,我就是好奇。”葉子高非常無辜的說。
在旁邊的胡母遠一笑,“以你的人品,摸着良心說,這話,你自己相信嗎?”
葉子高樂了,“我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