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舊舊了會被換掉,髮型留久了會被剪掉,房子建久了會被拆掉,樹長高高了會被鋸掉。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一切都會被取代,人是不是也如此?
坐在一支腳踩着的椅子上,手裡拿着手機,盯着茵酥的頭像腦子裡思緒萬千。
翻了翻茵酥的朋友圈再翻了翻林紫蘭已經一年多沒更新的朋友圈,再對比兩人照片歧路徘徊着。
此刻洛黎的心情如果寫成一首c調的歌應該是這樣的音符:6666622222333332222266666。這行數字詩只有懂音樂的人才看得懂,就算你看得懂,也不會明白洛黎的心境。
突然來了一條消息提示,正是茵酥,對方問道:“才子,在嗎?”
洛黎忙坐直身體回道:“粗人一個,算不上才子”。
對方很快就回了:“在幹嘛呢。”
一般對方問你在幹什麼大都是對你感興趣,不然誰會沒事找你,洛黎當然明白,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了。
難道說我在想你?這樣肯定不好,所以洛黎撒謊了,他說:“在寫論文呢。” 語氣故意顯得平淡。
對方回道:“嗯,也要休息一下,注意眼睛”。
見到對方關懷自己洛黎情不自禁,也回了句:“你在幹嘛呢?”
對方回道:“打醬油的。”
這麼回覆一定是有所隱瞞,難道對方在接客?洛黎感到吃醋拈酸,但又不好表現出不滿,畢竟那是人家的工作。
所以放下手機,不想再觸碰到傷口,走到衛生間洗了把臉。卻又聽到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茵酥發了句:“今天都沒有客人,去找你玩吧~。”
看到這洛黎如釋重負,竟然感到一陣暖意,調到茵酥的朋友圈找到了一張茵酥的照片,仔細看了下完全沒有了抵抗力,直感嘆這是從林紫蘭的磨子上刻下來的。
洛黎聽到屋外有歡笑聲,打開窗戶一瞧,正是王政國,正摟着一個金髮的英國女人上樓,洛黎又想到了之前的佩尼。
關上窗戶打開YouTube翻看去年在大街上賣唱的視頻,特別注意這林紫蘭,每一個撥絃或掃弦的動作,她的每一個眼神,腦子裡卻總是浮現出今天見到的茵酥。
洛黎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畢竟紅塵陌上游,碧柳堤邊住,洛黎沒有看破紅塵,所以回了句:“你來吧。”之後發了個定位給對方。
接下來忙將房間裡收拾了下,在空氣中噴香水。
沒過多久就有人敲門,洛黎心奇對方這麼快就到了,忙過去開門。
門打開卻見到是高毅,他問道:“你論文寫好沒?借我瞧瞧啊。”
洛黎說道:“沒寫呢,急啥啊,還早呢。”
對方一副無奈的表情:“這怎麼辦,一點沒思路啊。”說着並沒有想走的樣子,洛黎卻有些不耐煩,要是讓對方知道自己找了這個女人過來以後還怎麼做人。
高毅不緊不慢地說道:“那你吃飯沒啊?”
洛黎壓制住心中的不耐煩說道:“吃了呀。”
“哦。”高毅摸着門框繼續說:“還喊不到個人陪我吃飯啊”。
“你去找愛德華妹妹凱莉啊,你倆不是處的蠻好的嘛”。洛黎說道。
高毅卻笑了,說道:“太晚了,她明天還要上學啊。”
洛黎很不耐煩說道:“你要找誰找誰去,別找我,我忙着呢”。說完關上門,只聽到高毅在門外嚷嚷:“你忙啥呀,有什麼好忙的”。之後嘀嘀咕咕離開了。
其實洛黎的論文早就寫好了,但論文寫好了是一定不能給別人看的,不然人家借鑑你幾句上傳後被系統發現相似率過高就有不過關的可能。
洛黎站在鏡子前整理了下衣服和髮型。門終於響了,洛黎想這下子肯定是茵酥了。
門一打開,黑不溜秋的一堆站在門外。
“你好,山卡,怎麼了?”洛黎問道。
“你論文寫好沒?借我瞧瞧啊。”
哇,洛黎心想,這都串通好了的吧。
洛黎說道:“沒寫呢,急啥啊,還早呢。”
山卡也是一副無奈的表情道:“這怎麼辦?一點沒思路啊。”
山卡又問道:“那你吃飯沒啊?”
洛黎說道:“吃了呀”。
“好的”說着和高毅一樣摸着洛黎的門框, 像急了撫摸一個女人的表情。洛黎真的想一腳將山卡踹飛,見山卡繼續摸門框不說話,索性洛黎自己說了:“你找別人吃去,我很忙,再見”。說完關上門,接着傳來和高毅幾乎一樣的嘀咕聲。
所以洛黎又走到鏡子前整理衣服和髮型。
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洛黎徹底崩潰了,站在門內大聲說道:“論文沒寫,晚飯吃了,你愛吃啥吃啥去。”
“洛黎嘛?是我呀,我是茵酥。”
洛黎忙打開門見到披着長髮,穿着粉絲荷葉邊毛衣的茵酥。
茵酥沒等洛黎邀請就自己走進了屋子,洛黎忙關上門,問道:“你這個衣服在哪買的?”
茵酥說道:“巴寶莉**店買的呀,怎麼了?”
洛黎覺得有些渺茫,說着:“沒事,我有個朋友也穿過這件衣服”。
茵酥倒是直切正題:“老闆,你要半套還是全套?”
洛黎說:“我不要你服務,你陪我說說話就好。”
茵酥說:“你約我來就爲了說話?”
洛黎說:“對呀,不然你以爲呢?”
茵酥說:“好啊,老闆,陪聊一小時50鎊,包夜250鎊”。
洛黎想起一句詩“惟茲佩之可貴兮,委厥美而歷茲”,只不過這裡貴的不是香囊而是說話。
洛黎說道:“哇,爲什麼陪聊這麼貴。”
茵酥似乎理所當然說道:“陪聊要動腦子啊,多累呀。”
“也是,也是。”
那老闆你是要我光聊天還是手腳並用地聊天?
洛黎目瞪口呆,問道:“這個重要嗎?”
對方說道:“如果你要我手腳並用地聊天就要再加五十塊。”
洛黎傻傻地呆着,像個木頭人一樣說道:“不用動,你光說話就行”。
“好,”對方說完坐下,道:“我們開始吧。”
洛黎也在牀上坐下。
這時洛黎說道:“你是第一次接這種活吧?”
茵酥說道:“差不多,哪有人約出來聊天的,都是出來勞動嘛。”
“那作爲第一次,你緊張不?”洛黎問道。
茵酥說:“是有點緊張,你一定要對我負責任”。
洛黎瞪了茵酥一眼,茵酥嘻嘻地笑了。
洛黎繼續說道:“介紹下你自己吧。”
茵酥說:“我叫茵酥。”
洛黎做好了側耳傾聽的準備,豈料對方說完這一句就一直盯着洛黎不說話。
“完了?”洛黎問道。
“對啊。”茵酥落落大方。
洛黎說道:“這樣,我問你吧。”
茵酥微笑着,就像一位推銷保險的專業人士點點頭。
洛黎說:“你來英國多久了?”
茵酥說:“四年了。”
洛黎說:“一直做這個工作嗎?”
茵酥說:“不,之前我是學生。”
洛黎想一個學生淪落到做這種工作,一定遭遇了禍不單行,所以問道:“你父母是做什麼工作的?”
茵酥說:“我父親是一名商人,開公司的,母親是一名教師。”
洛黎認爲,這麼說的話父親的生意一定塊倒閉了纔會淪落到做這個行業,所以洛黎問:“父親生意還好嗎?”
對方回答:“很好啊,公司快上市了。”
洛黎徹底不明白了,乾脆直截了當地問道:“那你爲什麼做這個行業?”
茵酥回道:“我喜歡呀,我享受我的工作。”
洛黎說:“如果你穿越到古代,武大郎來找你,你也享受嗎?”
茵酥說道:“對呀,我會讓武大郎愛上我,那樣他就不會介意潘金蓮去找西門慶,武松也就不會殺西門慶和潘金蓮了,保住兩條人命,你說我偉大不?”
洛黎呆若木雞,佩服對方的學識,但轉念一想不對,自己怎麼被繞進圈子了,所以說道:“不對不對,重來,那個比如說吧,一個70歲老大爺去找你,你享受不?”
茵酥終於說了:“那種客人我不會接的,我一般接的大都是富二代,***,或者特別帥的那種,媽媽桑會安排好人給我的。”
洛黎暗自佩服對方還有組織了。
但洛黎還是沒法接受茵酥說的話,洛黎問道:“你就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茵酥不屑地說道:“拜託,在英國這是合法的呀,我還有上崗證呢,好多警察都來找過我的”
洛黎遲疑了,問道:“還有警察去找你?”
茵酥似乎有點自豪地說道:“對呀,找我服務的,我告訴你,我還摸過真槍呢,我說的是殺人的那種槍,你不要誤解,拿在手裡好重的。”
洛黎一點不後悔花了錢讓對方陪聊,徹底漲了見識,三觀也完全崩潰。
兩人繼續聊着,看了下表已經凌晨12點了,洛黎於是拿了衣服去洗澡,讓茵酥一個人呆着。
在洗手間打開淋浴閥,順便開了個音樂洗澡,邊洗邊想着剛剛茵酥說的話,心裡感嘆學到了書本上永遠也學不到的知識。
正洗着突然洗手間的門開了,洛黎剛想尖叫,但轉念一想不對呀,自己是個男的有什麼好叫的,剛好茵酥先開口了,她說::“我尿尿”。洛黎也沒管她,繼續洗澡,壓了把洗髮素在頭上閉着眼睛搓着頭髮,其間聽到茵酥沙沙地尿着尿液。
之後衝頭髮一切聲響都被壓了下去。
突然洛黎感覺到一雙手從自己背後摩挲着,洛黎叫道:“誰呀?”
一瞬間轉過身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茵酥一絲不掛站在面前道:“老闆,來個半套吧。”
頭上的洗髮水流進了眼睛裡,洛黎叫道:“啊,我的眼睛!”
茵酥急切地說道:”哦,對不起,有事嗎?我幫你擦擦。”
洛黎一把推開茵酥道:我沒事!你滾出去啊!”
茵酥嘀嘀咕咕:“出去就出去”。
之後洛黎匆匆洗完澡出來,見到茵酥披着自己的睡衣坐在牀邊。
洛黎說:“不好意思啊,剛剛兇你了。”
“你要多加50鎊,我不開心了。”茵酥說道。
洛黎也沒理她,站在鏡子前吹頭髮。
茵酥說道:“你是同性戀嗎?”
洛黎沒聽清大聲問道:“你說什麼?”
茵酥也大聲說着:“我說,你是不是gay?”
洛黎一把關了吹風機道:“我不是gay,我健康的很”。
洛黎走過來在牀邊坐下,說道:“你知道我爲什麼找你來嗎?”
茵酥搖搖頭。
洛黎於是放下電吹風,打開手機調了一張林紫蘭的照片遞給茵酥說道:“因爲她,我才找你來的”。
茵酥看着手機有點驚訝的說:“這誰呀?怎麼跟我這麼像!”
洛黎說:“最初我也不敢相信,但確實存在的,好了,我要睡覺了,你唱歌給我聽。”
茵酥說:“唱歌要再加50鎊。”
洛黎一下坐直身子盯着茵酥說:“你敲詐啊!”
茵酥嘻嘻地笑了,說道:“跟你開完笑呢。”
茵酥繼續說道:“唱什麼歌呢?”
洛黎說:“唱那些花兒。”
茵酥說道:“沒聽過,怎麼唱?”
洛黎擺擺手說:“算了,你就唱三隻熊吧”。
茵酥開心了,說道:“這個好,這個我會唱。”
之後洛黎就在三隻熊的歌聲裡睡着了。
“有三隻熊,住在一起,熊爸爸,熊媽媽,熊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