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週末,下午洛黎剛準備開始打包發貨,聽到了急促的敲門聲,打開門卻見到是高毅和鄭朔的女朋友呂花,兩人顯得很着急的樣子,洛黎當然先是歡迎兩人進屋,拿了兩瓶飲料給他們,其間洛黎注意到呂花走路一拐一拐的。
洛黎問道:“呂花,你的腳怎麼了?”
呂花顯出不安的神態,左右搖頭,手攛着拳頭。
這時高毅說話了:“呂花,你把知道的一切告訴洛黎,他有辦法幫你的。”
呂花看着洛黎,嚥了口吐沫,像要哭泣似的,鼻孔一起一伏。
由於高毅和呂花是坐在牀上的,所以洛黎拿了個凳子對着兩人坐下。洛黎說:“你先放鬆下來,喝些飲料,然後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呂花急的一跺腳,手向腿上一砸,啜泣着:“哎呀,完了,哎呦,痛痛痛。”
說着又繃着臉彎下腰摸自己的腳踝。
洛黎問道:“是不是腳受傷了?要不去醫院吧?”
“不是啊,是鄭朔,他完了…”呂花哽咽着說。
“好,跟我講講是怎麼一回事。”洛黎說。
呂花稍稍坐直了些,嗅了下鼻子,抹了把淚帶着哭腔娓娓道來:“今天,今天我在圖書館看書,然後準備回來,可是到了圖書館樓下的臺階,我一腳踩空,拐着腳了,然後,然後我就打電話讓鄭朔來接我,他,他當然很着急,居然打了個車就來了,你知道打車多貴嗎?他肯定是擔心我,他下車,車就在那等着,直到他把我扶進車裡,說要帶我去醫院,這時候車門突然開了,我看到外面站着幾個英國人,三四個吧,身上還有紋身,都好壯實的,帶頭的那個,想進車時看到了我們,他突然就兇狠得罵了句: ‘fucking chink !(混蛋中國佬)’,他鑽出車子,在外面轉了下又鑽進來指着我們說: ‘hey, fucking chink , get off of my car!(嘿,混蛋中國佬,離開我的車)’ , 鄭朔沒說話,但是,然後然後,我….我…嗚嗚嗚嗚。”
呂花不說了,掩面哭起來。
洛黎遞了張紙巾給他,並說道:“不要着急,平靜下來繼續說。”
呂花哭了會,用紙巾擤了下鼻涕繼續說道:“我就不該說話當時!但是,但是我說了,我說: ‘我們先上的車,應該是你下車纔對!’就是因爲這句話,那個英國人生氣了,直接走到後門,他打開車門一把揪住我的衣服,天吶,你知道他力氣多大,一下就把我拽出來了,我倒在地上,腳又摔了一次,疼的我直哭。”
洛黎問道:“這是那個英國人不對,然後呢?”
呂花接着說:“然後,鄭朔肯定看到了呀,他肯定不願意別人欺負我,可是他不說話,衝下車就和那個英國人打起來,可是他哪裡打的過人家,沒幾下子就被人家按在地上,那個英國人騎在他身上拳頭像雨點一樣砸向他,走之前還朝他身上吐了口痰。”
聽到這洛黎很是生氣,說道:“這太囂張了!之後呢?”
“之後就完了呀!我看到鄭朔爬起來,拿了個手機衝上去在那英國人頭上猛砸,砸到頭上都是血也沒停下,他就像瘋了一樣,我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真的太可怕了!我嚇的直哭,我還叫着: ‘鄭朔,你快停啊,別打了呀!’ 可是他哪裡聽我的,一直到最後鄭朔被那幫英國人拖住才停下了。”
”那鄭朔現在在哪?”洛黎問道。
呂花面露急切,說道:“後來人家報警了,警察來就把他帶走了,警察也把我帶去了警察局,問了下發生了什麼就把我送回來了,可是回來卻不見了鄭朔,你說我們怎麼辦呢?我急死了。”
洛黎聽完好好思考了下這件事,看來兩邊都有不對,那個英國人不該霸佔的士,更不該粗魯得將呂花拽下車,但鄭朔也有不對,他不該動武,更不該用手機砸人家腦袋,還砸得滿頭是血,但具體會怎麼樣洛黎心裡也沒底,所以洛黎說道:“你們先不要擔心,當務之急是找到鄭朔再說,我先來聯繫個律師。”
說完洛黎在微信上找到之前王政國家的張律師,可是張律師說自己目前在中國處理王政國家裡的事,推介了另一個周律師給洛黎,說也是華人律師,剛巧在曼徹斯特,所以洛黎聯繫上那個律師,一五一十地說明了情況後,周律師說目前有兩種可能,第一,鄭朔被警察控制了,關在警察局可能面臨刑事訴訟,第二可能警察已經把他放出來了,自己沒回家。周律師說自己先來聯繫下曼徹斯特的警察局查清鄭朔到底在哪。
掛了電話後洛黎見到呂花正低着頭望着地面發呆,而高毅急切地問:“怎麼樣?找到沒?”
洛黎說:“有兩種可能,第一可能在警察局,第二可能放出來了沒回家,我聯繫了個律師這會正在聯繫警察局,等電話吧。”洛黎沒敢說可能面臨刑事訴訟
接着洛黎問呂花:“呂花,你腳還疼嗎?嚴重嗎?要不要先去下醫院?”
呂花微微擡起頭,卻見着一張滿是淚痕的臉,洛黎知道這是無聲的哭泣,呂花面色慘白地說:“都怪我,我就不該告訴她我腳拐了,我後來就該下車,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呂花悽楚地哀嚎着。
“唉”,洛黎嘆了口氣說道:“都彆着急,現在等律師電話吧,天色不早了,咱們先弄點吃的,說着洛黎定了幾份外面。
外賣送過來後,呂花卻堅決不吃一定要等鄭朔回來再吃。
洛黎和高毅正吃着晚飯接到了周律師的電話,說是已經查到了鄭朔的位置,目前被警察控制,要根據那個被打的英國人的傷勢決定怎麼處理,目前來說如果傷的不重也許給點錢就沒問題,但如果傷得重了可能會被起訴故意傷人罪,最嚴重的是如果傷者昏迷不醒或去世將被起訴謀殺罪。律師讓洛黎先休息,自己先去警察局見一下這個鄭朔,讓洛黎明天再等消息。
洛黎不打算把這些告訴呂花,不然這呂花去尋死覓活的就麻煩了,掛了電話只是說道:“律師說沒大礙,可能明天后天就回家,先回去休息吧。
呂花起身也沒說再見一拐一拐地離開了,而高毅在後面跟着出去了。
兩人走後洛黎才上網搜索了下故意傷人罪和英國的法律,發現英國的法律相當嚴格,有可能你扇了人家一巴掌被起訴故意傷人罪入獄,也有可能上網看盜版電影被起訴侵犯知識產權入獄,洛黎只得祈禱這個鄭朔能配合律師早日出來。
之後洛黎決定把這事放到一邊,反正自己擔心也沒啥用一切靠律師的了。
第二天早上接到律師的電話,律師說傷者已經出院,傷勢並不嚴重,經過律師的協調溝通對方同意不起訴,但有個前提要一萬鎊賠償金。
洛黎說:“這樣太好了,讓他給錢就行了,早點弄出來。”
周律師說:“有個麻煩,我讓他籤我做他律師,他拒絕說自己沒錢僱傭我做律師,他要找**的免費律師,那些**免費律師都是走形式,不會真的幫助他的。”
洛黎說:“這個不用擔心啊,跟他說我先幫他墊着。”
周律師說:“對呀,我跟他說了不用擔心錢,他不聽啊,而且他說他堅決不賠償這個英國人,他說第一他沒有錢,第二他說這個英國人不配得到賠償,因爲他認爲是那個英國人先動手的,你這個朋友是完全不懂法律的。”
洛黎說:“這怎麼辦?能不能讓我見下他?”
周律師說:“目前我沒有辦法,除非他有主動意願想見家人,朋友,否則你是不可以主動見他的。”
洛黎說:“這樣,我來想想辦法,能不能聯繫上他找的英國**免費律師?”
周律師說:“這個我來想想辦法吧,找到我會告訴你的。”
掛了電話後洛黎去了高毅那棟樓,找到高毅一起去了呂花的房間,敲門過了會就開了,見到呂花臉上被吹乾的淚痕,兩隻眼睛通紅。兩人進了屋卻見牀上疊得像豆腐塊的被子和整齊得沒有一絲皺痕的牀單,而桌子上放滿了擦淚擦鼻涕的紙巾。
洛黎猜測呂花是一夜沒睡,坐下後和呂花聊起來。
洛黎有條不紊道來:“目前有了麻煩,需要我們團結起來一起想辦法,周律師今天早上聯繫了我,他晚上已經見到了鄭朔,也和傷者溝通了,傷者已經出院,傷勢不重,也同意不起訴,但有個條件,要一萬鎊賠償款,律師和鄭朔溝通時鄭朔表示不會僱傭我這個律師朋友,他說他交不起律師費,他希望僱用**免費律師,而且他也不願意賠償那個英國人一分錢,因爲他認爲是英國人動手在先,但是人家說好聽點只是拉了你一下,後來是他先下車毆打別人,人家之後做的都是自我防衛,最重要的是人家沒給你留下任何傷口,沒有一點證據,那個地方也沒有攝像頭,而鄭朔卻留下了傷口,據說縫了十來針。現在我們需要勸說鄭朔,第一讓他僱用周律師爲自己的代理律師,畢竟那些**免費律師是走程序的,不會真的幫助你,第二讓他同意賠償傷者款項,錢的事你們不用擔心,我先幫他墊上。”
呂花說話了,但很靦腆聲音很小,她說:“我可以去勸勸她,但是怎麼才能見到他呢?”
洛黎說這個簡單,我的律師朋友將會找到他的**免費律師,之後我們讓那個律師帶話就說女朋友想見他。
之後在律師的幫助下呂花見到了鄭朔,回來後呂花告訴大家鄭朔已經同意聘請周律師,但他不同意洛黎幫他付款而是讓呂花聯繫他國內的導師讓導師幫忙。
在大家的商議下決定還是不要聯繫導師,畢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洛黎當即開車去了警察局幫鄭朔交了賠償款,之後警察才同意釋放鄭朔,鄭朔出來後大家圍上去噓寒問暖,鄭朔卻是不說話,洛黎知道這是憋屈了多大的不甘。
大家都沒再問鄭朔關於這件事,只希望他能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