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起聖武士遠征軍騷亂的,確實是黃土區的援軍。
隨着天使隕落,指揮官席渥斯失蹤,聖武士遠征軍的士氣一落千丈,好在它是個軍事化組織,而且真正意義上可以直達天聽。
很快,新的代理指揮官就被認命了出來,由遠征軍艦隊的總指揮兼任了聖武士們的指揮官。
這位代理指揮官沒有什麼指揮超凡者的經驗,本人也並非超凡者,但是他的資歷足夠老,經驗足夠豐富。
在上任當天,他就重新規劃了營地的防衛制度,把大部分相對脆弱的牧師撤回了船上,縮小了營地範圍,而且將遠征軍的營地全部處於船用武器的射程範圍內。
他們擔心賽里斯人會使用【神之物】的力量偷襲他們。
聖武士遠征軍的高層普遍認爲,那幫賽里斯人恐怕已經找到了使用【神之物】的方法,否則對方怎麼可能擊敗天使呢?
唯有神之力,才能對抗神之使者。
有的時候宗教分子的世界就是這麼單純,他們每天八小時睡覺,八小時催眠自己,鞏固信仰,還有八小時則用來說服其他人接受自己的信仰。
他們不願意相信凡人可以掌握和諸神對抗的力量,以至於巫王的位格都被他們無形中擡高了一份。
聖職者對修女們小心翼翼的態度,就是這種背景下的具體體現。
而現在,聖武士更願意相信,賽里斯人受到了【神之物】的認可,也不願意相信他們靠自己的力量擊敗了天使。
出於對【神之物】的防備,遠征軍一直都處於最高警戒狀態下,危險感知類型的神術以及預言系法術像不要錢一樣釋放。
於是他們發現了‘妖孽號’在大海上一閃而過的影像,而作爲背景的遠征軍戰艦就像瞎子一樣,對自己身邊高速路過的小船視而不見。
“我會親手把那艘船的船長吊死在桅杆上!”新上任的指揮官看着幾個臉色不善的聖武士和牧師代表,及時表達了自己的態度,然後下達了搜索沙灘的命令。
有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當年真的應該選擇超凡者這條道路。
“各位準備好了麼?”書馬鶴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髮型,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甚至還抽空打理了一下被海風吹得有些乾裂的皮膚。
自從玩家接管了黃土區的政權後,底層人民發現自己能吃飽飯了,中產階級發現自己有更多的消費選擇了,高層建築......
算了,不提高層建築了,大部分就有高層建築都被剷平或者接受拆遷協議了。
書家就是第一批合作的高層建築之一,雖然不是特別高的那種,但是‘拆遷款’依然讓他們足以保證自己的生活水平了。
比如書馬鶴,雖然已經習慣了新朝的生活方式,但是依然保持了一些世家弟子的作風。
他有個專門的芥子袋用來裝各種化妝品,從昂貴的珍珠粉到最近幾年流行起來的肥皂,牙刷,應有盡有。
此時海風拂過,書馬鶴一襲白衫,腰間長劍的款式簡約而不簡單,過肩的長髮被青色的絲綢隨意的束在一起,搭配上劍眉星目的五官,和之前飆車時老司機的形象根本無法同日而語。
放個屁的功夫,援軍五人組的畫風就開始兩極分化了。
穆鐵根還好說,本來就是個糙漢子,雖然有點狼狽,但是一副我是高手的冷漠臉還保持了一點尊嚴。
張子游的臉色依然蒼白,雙腿軟的和麪條一樣,如果不是穆鐵根攙着他,這會只能四肢爬行了。
同爲成名已久的少俠,張子游此時已經顧不上自己的形象了,從未經歷過的高速航行,讓他一直沒能找回自己的方向感。
另外兩位江湖客就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架勢了,本來一門心思跟着新朝肅武堂乾的江湖人就沒幾個出身好的,這趟來就是爲了來個開門紅,給未來打好基礎,哪裡有時間和書馬鶴一樣去考慮個人形象?
蓬頭垢面也就算了,那位‘尿過了’的仁兄連褲子都懶得換,反正剛從海里游上岸,都溼透了也就無所謂。
一個刀客,一個弓手,第一時間就開始檢查自己的武器和肅武堂下發的各種藥物。
穆鐵根掃視了一圈,老實木訥的國字臉上浮現了一抹精光:“發信號,告訴城裡的同志我們到了!”
書馬鶴點了點頭,上了岸穆鐵根纔是最高負責人,這是出發前就定下的,他的任務就是接手【機械之心】,然後配合本地的同志研究它的特性,等待後續研究人員的到來。
在無法保證海路安全的情況下,在遠南就地展開研究是黃土區最好的選擇,現在誰也無法保證在大海上運送【機械之心】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畢竟,無論是混沌,諸神還是巫王,還有境外勢力的幾大流氓,都對這件物品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而理論上最快捷的魔法傳送陣早就被確定無法使用,畢竟連【戰禍】這個級別的魔法物品都有可能會因爲能量波動干擾傳送陣的運行,【機械之心】可能直接就把傳送陣給同化了。
從懷裡掏出了一根竹筒,書馬鶴對着天空發射了一顆‘信號彈’。
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突然一個赤紅色的五角星型煙花在空中爆炸,照亮了半邊天。
那是楊越凡和本土約好了的信號,代表了本土力量已經踏上了遠南的土地。
“我們不能就這麼悄悄的來,那不是我的風格。”穆鐵根將狀態不佳的張子游放在了旁邊等他自己恢復,遠處一隊頂盔帶甲的聖武士巡邏隊正在接近:“某家去去就來,各位稍等片刻!”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這是穆鐵根從小接受的教育。
但是在新朝展開的掃盲班裡,他找到了更有道理的道路,那些課程讓他茅塞頓開,開始思考自己是誰,從哪來,要到哪裡去。
穆鐵根生性愚鈍,一時半刻想不出個甚,但是這種深入本我的思考讓他感覺自己不再像以前一樣渾渾噩噩的活着,這感覺真好。
而眼前這些人和新朝爲敵,穆鐵根覺得他們一定,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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