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產者已經和納垢展開較量了。”在新華夏科學院內,十二個大科學官聚在一起,討論着人類未來命運的走向。
“距離降維計劃還有現實時間,兩小時五十七分鐘,不排除EU人提前的可能。”大科學官的臉和巫王一樣都籠罩在金屬面具之後。
在徐逸塵服役的時候,曾經在恆河糜爛區捕捉過一個有思維控制能力的男性個體,科學院對他帶回來的大腦進行了解剖,沒有發現任何病變組織,也就是說思維控制能力並非源於腦組織異化。
在徐逸塵不知情的背後,有關部門和科學院曾經對那個個體展開過深入調查,瞭解他的過去,瞭解他的一切,科學官們最終不得不把那種心靈控制能力歸咎於某種邪神崇拜帶來的特殊能力。
從那時候起,科學院的大科學官們就開始佩戴這些特製的金屬面具,以保護自己的心靈不受到混沌的干擾,其技術原理來自於遊戲世界的巫王。
“思想鋼印技術依然不成熟。”一個面具上刻畫着陰刻龍紋大科學官緩緩開口:“我不贊成在這種情況下,啓用思想鋼印。”
“時間不在我們這邊,變量雖然在影響着世界,但我們的時間線正在收束,人類文明正在走向倒計時。”另一個大科學官開口:“軍團提供的情報,足以證明我們的反抗有多無力。”
“如果我們的軍隊不能保護人民,動員所有人又有什麼意義呢?”龍紋科學官反問道:“這不是靠數量就能解決的戰爭。”
“因爲這場戰爭事關所有人,每個人都有反抗的權利。”之前說話的科學官說道:“我們是科學官,我們不能找出打敗敵人的辦法,但最少可以給人民提供最基本的心智保護。”
“但是,不抵抗,也是一種選擇。”龍紋科學官的話音讓整個會議室都安靜了下來:“對大部分人而言,抵抗只存在於思想上,在第一次扣動扳機之前,他們可能就死了,或者更糟糕,結果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增加了他們在死去之前的恐懼感。”
“你的思想很危險。”一個溫婉的女性聲音在面具後響起:“我要求檢查你的思想傾向。”
“複議。”
“複議。”
“這毫無意義,你們都知道我說的是實話,是根據無數次計算得出的正確結論。”龍紋科學官依然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如果人類註定要滅亡,爲什麼不讓這個文明走得安詳點。”
“摘下你的面具!”女科學官的聲音猛然嚴厲了起來。
龍紋科學官嘆了口氣,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在面具下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一隻巨大的豎瞳佔據了大半個臉的位置:“即使,你們殺死我,也毫無意義,我擁抱的是真理,已經超越了物種的正義,我從沒後悔過。”
獨眼科學官坐直了身體,那隻獨眼彷彿看穿世間所有的迷霧,坦然說道:“朝聞道,夕可死矣,無關立場,思久欲知,知繁渴思,唯聖奸奇,毋爲所困。”
下一秒,一道從天花板射出光線照耀在他的臉上,直接把這位倒向聖奸奇的大科學官分解成了基本粒子。
“各位,我們中間也不再堅不可摧,現在開始投票吧,同意執行思想鋼印計劃的請舉手。”那位女性科學官再次提議,彷彿對自己身邊那位剛剛死去的腐化者沒有給她帶來任何波瀾。
十一位大科學官有六位舉起了自己的手臂,包括那個女性科學官本人,另外五位大科學官則保持了沉默。
思想鋼印,是科學院在確定了混沌威脅之後一直在研究的反制手段,基於混沌概念本身就是一種有傳染性的量子生命,科學院一直試圖製造出類似的東西來保護人類生命。
然而即使有聆聽者作爲技術儲備,他們也無法造出真正能抵禦混沌的東西。
大科學官們一開始就拿目標定位於保持人類基礎心智上,即使人類個體受到了混沌污染,其思想也會像固定在牆壁上的幕布一樣,牢牢固定在一定範圍內。
所謂思想鋼印,就是如此,把一個個自由的心智,思想限定在同一個框架內,固定它們,讓它們無法自由的搖擺,自由的選擇,讓所有人彷彿都是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當思想鋼印方案剛剛被拿出來的時候,這個計劃在科學院內部和有關部門內部更像是一種調侃,一個玩笑,然而殘酷的現實正逼迫着這個世界向最荒誕不羈的一面走去。
科學院於五分鐘後向最高層通報了會議的內容,超過一半大科學官同意執行思想鋼印計劃。
遠在月球的郭立男也在同一時間得知了這個消息,儘管最終的命令還沒有被下達,但是基於眼下的環境,以及可以預期的未來,郭立男的心裡已經傾向於支持科學院的建議了。
在遊戲中的肖政軍大使也同樣得到了通知,一時間僵硬在原地,臉上的表情複雜,既猙獰,又帶着一絲解脫。
黃老邪用手在肖政軍眼前晃了晃:“怎麼了?被水煮了?趕緊把老子放出去,要不然我真翻臉了啊?”
“思想鋼印計劃剛剛被科學院列爲建議執行計劃了。”肖政軍大使看着黃老邪:“如果提案被通過,我就把你放出去,到時候我就不用擔心你被腐化了。”
黃老邪一口唾沫吐在肖政軍腳邊,裂嘴哈哈笑道:“你終於說真話了,老肖,你們一直擔心我被恐虐選中,對不對?把我派到舊大陸來,是爲了考察我的行爲,讓我和徐逸塵再次接觸,也是爲了考察我,我估計沒錯的話,在現實世界這會是不是有人動動手指,我的身體就化了?”
肖政軍沒有說話,只是帶着一絲苦笑對黃老邪豎了跟大拇指。
“他孃的,我也不怪你們,連TM我自己有時候也擔心會不會不知不覺就着了恐虐的道。”黃老邪搓了搓手:“但是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都正常,沒聽見過幻聽,沒看見過幻視,我心裡比誰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