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曆四年冬,大雪。
京都城內大雪飄飄,放眼望去京都城彷彿披上了一層白衣,冰冷卻又美麗,街道上零星的幾家店鋪依然閃爍着燈火,給寂靜的京都城增添一絲人煙氣。
慶曆四年,這個既平凡又不平凡的一年即將走到盡頭,這一年發生了許多事情……
這一年,葉輕眉的兒子範閒從澹州回到了這座波雲詭譎的都城,於是京都開始起風雲,所有人都在盯着他。
這一年,離開京都十年的越臻,從東夷城學成歸來,隱於幕後,坐看京都起風雲,準備主宰天下。
這一年,南慶與北齊大戰,北齊大敗,引出兩大宗師出面威懾南慶,兩國和談。
這一年,範閒和晨郡主舉行了婚禮,結爲夫妻,兩人相親相愛,琴瑟和諧。
這一年,越臻老老實實的遵照慶帝的旨意和葉家嫡女葉靈兒成親,讓整個京都都以爲他獲得了葉家的支持,太子更加的惶惶不可終日……
……
這個冬天,越臻將範閒的身份給捅了出去,整個天下都知道他是葉輕眉和慶帝的兒子,京都朝廷一下子就炸了。
羣臣震驚,天下震驚。
此時,賢親王府被一層厚厚的大雪覆蓋着,前院屋內,越臻一邊喝着王妃葉靈兒溫的美酒,一邊聽着範無救的彙報。
“殿下,如您所料,這一個月以來,京都城都在熱議此事,只是許多朝廷大臣的態度還不是很明朗……”
越臻聽到一半便直接打斷道:“不必說這些,這些都無關緊要,我讓你關注的是,京都城是否有奇怪的人出現?”
“啓稟殿下,下面的人沒有發現,請殿下責罰!”範無救急忙低頭。
越臻搖了搖頭,輕笑一聲:“不用緊張,我也沒指望那些手下,能夠發現,只是存個萬一的想法罷了。”
越臻說着說着,便沒了聲音,只是心裡想着:“畢竟,那也是一個大宗師級別的人物,否則不至於讓五竹受到那麼重的傷勢,需要去大東山修養……”
神廟使者。
這個人物,若不是想要提前除掉範閒,他都要忘了他,畢竟要除掉範閒,就不得不考慮五竹的存在。
只有讓五竹不在範閒身邊,或者直接讓五竹死亡才行。
自然的,越臻便想到了這位神廟使者,只有利用他纔可以完美的讓五竹離場,而且雙方本就是死敵,他只是水水推舟罷了。
當然,他之所以將範閒的身份曝光,也不單單是爲了引出神廟使者。
還有一點是爲了刺激長公主李雲睿,葉輕眉是長公主心中最嫉妒的人,她之所以變得有些瘋狂,也跟葉輕眉有點關係。
畢竟,能讓長公主嫉妒的質壁分離,葉輕眉實在是有能耐。
而得知範閒是葉輕眉和慶帝的兒子,長公主還不得暴走?
以她內心的陰暗和瘋狂,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對不對?
越臻想到這裡,微微低垂着眼簾,遮掩着眼神中的冷漠和……期待。
……
就在越臻在王府中和範無救交談的時候,京都城中某處街道上。
五竹微微低頭,任由夜間大雪飄過眼上的黑布,那隻穩定而恐怖的右手,緩緩握住了腰側的鐵釺把手,一步,一步,向着一家面鋪踏了過去。
與此同時,面鋪裡出現一個漢子,身上的衣服材料是粗布所做,土黃色,半截袖,不厚,一副苦力的打扮,並無一絲出奇處。
只是,他身上的氣質和五竹非常像,只有一點點的不同,難以分辨。
此刻,他看着一步步到來的五竹,眼中的冷漠沒有半絲變化,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一絲動容,只是隨着五竹的踏步之聲,他周圍就更冷了一分。
神廟使者,大宗師級別的戰力。
五竹走到這布衣漢子十米之外,便沒有再進一步,兩人相對沉默了好一會,這布衣漢子纔開口:“好久不見,跟我回去。”
五竹那張帶着眼罩的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冷靜道:“從被小姐喚醒之後,我跟你們就不一樣了。”
“一樣的,你也是神廟使者。”布衣漢子眼神冷漠。
“不一樣。”五竹堅持着,接着又繼續道:“你來殺範閒?”
“那個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不是,不過我知道你若是知道了範閒是是她的後人,一定會來殺範閒,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布衣漢子動了動眉毛。聲音不帶感情道:“關於她的痕跡要抹掉。”
五竹往前踏了一步,離布衣漢子更近了一分,微低着頭說道:“你回去,我不殺你。”
“你跟我回。”布衣漢子的語調依然那樣沒有什麼波動。
這下五竹不再開口,只是又踏進了一步。
布衣漢子也沒有再開口,他手上的刀握得更緊了
談判破裂。
剎那間,五竹動了。
眼上的黑布瞬息間化作一道黑絲,手中的鐵釺並未生出一朵花,卻像一根尖銳地經冬竹尖一般,直刺布衣漢子的胸口!
幾乎在五竹動的同時,那名拿着直刀地布衣漢子也動了起來,兩個人用一模一樣地反應力及速度衝了起來,沒有人能察覺到一絲差別。
十米的距離,只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就消失無蹤,五竹與布衣漢子猛然撞擊在了一起。
兩人的速度太快,甚至超出了人們眼睛所能觀察到的極限。
前一刻,兩人還相隔兩丈而站。
下一刻,兩個人便已經對面而立!
這樣的速度實在是令人難以想象,若是越臻在這裡的話,也許能夠抵抗一兩招,但是三招之內必定重傷,五招內必死。
換了戰力一般的九品上,比如海棠朵朵連兩招都未必撐得住。
此刻,五竹和布衣漢子交手之後,結果不同。
一把刀尖,從五竹的右肋處冒了出來,森然恐怖,刀上正在滴滴嗒嗒往地上滴着什麼。
一把鐵釺,準確無比地從布衣漢子的中腹處貫穿了出去,沒有一絲偏差。
五竹重傷!
神廟使者,布衣漢子死!
在這個大雪天裡,兩位沒有大宗師之名,卻有大宗師實力的存在爆發死戰,一招分勝負,定生死!
這樣巔峰的戰鬥,卻無人知曉,令人嘆息。
五竹站起身來,看了眼“死亡”的昔日同僚一眼,旋即起身朝監察院而去。
從此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能保護範閒了,要交給影子來保護了。
ps:大家元宵快樂,今天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