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室。
宋院長緊皺着眉頭,揹負着雙手在房間之中踱步,神情之中竟是一點也見不到收穫天才弟子的喜悅。
許久之後他才悠悠嘆出口氣來:“一邊是魔門,一邊是修真大派,哪一個都不是我們能夠得罪得起的啊。”
身旁一個老奴微微彎着腰,答道:“依老奴之見,還是通知隱真劍派的爲好。那蘇硯的風頭實在太勁,遲早會被旁人發現異樣,倘若是由旁人告發,老爺只怕也要受到牽連。”
宋院長苦笑一聲:“這道理我怎麼會不明白?可是魔門中人向來睚眥必報,只不過幾日工夫他們便能將一個蘇硯變成現在的樣子,那麼天賦資質絕佳的長空現在又會是什麼修爲?只怕覆滅咱們南門學院也不過只在翻手之間。”
“不過……”那宋院長又微微皺起了眉頭:“原本我倒是覺得以那個長空的資質天賦即便是在隱真劍派也必定能夠大受重視,又怎麼會自斷前程反出門派去學那些魔門的東西?”
“可是,看現在這蘇硯的修爲,除了魔門功法又實在是找不出什麼別的解釋來了。”
那老奴只是彎着腰低着頭站着,再沒有發表意見。有些事情他只要點到就好,至於最終如何決定他都只能服從而不該反駁。
宋院長喃喃自語了一會兒,在桌子上輕輕彈動着手指。
他直直看着眼前的一卷明黃色卷軸,那捲軸之上描繪着一個少年的圖像。旁邊還標註着幾行小字:長空,隱真劍派棄徒,修爲引靈六重。因私下修煉魔功被發現而犯下弒師大罪!有知其下落或是取其首級者,上報隱真劍派必有重謝!
一旁標註着的獎勵莫說是他,即便是雲城城主見了只怕也一樣垂涎不已。
過了好一會兒,手指彈動之聲停止,他又重重在桌子上敲了一拳,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
“派人去隱真劍派傳遞訊息!不,你親自過去。這件事倘若泄露了半點風聲,咱們南門學院都要遭受滅頂之災。”宋院長眼神堅定,據說修煉魔功的人行事都極爲詭異,即便是自己不通風報信都有可能會引來滅門之禍。
想着自己身旁便有一個修煉魔功的人,誰能夠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
與其日夜恐懼,倒不如索性通知隱真劍派來捉拿棄徒,而且那通緝書上寫着的獎勵也着實誘人!
“那……老奴是騎乘金頂雕前去麼?”
宋院長擺了擺手:“不,金頂雕速度雖快,但太過引人注目了。倘若被那長空覺出異樣,那反而不妙。嗯,你明日在城中找個出行的商隊,便隨他們一道出城。等到了下一個城鎮,你再轉道去隱真劍派。”
宋院長心中盤算了片刻,道:“這樣大約有七八日,你便可以到隱真劍派。那些劍派之中的高人倘若是御劍前來,那到雲城連一日都不用。”
“只要在這十日間,我盡力拖延住蘇硯,不讓他發現異樣。想必那長空也不會察覺。”
說着宋院長臉色又是一黯,嘆了口氣道:“原本那蘇硯倒是可以成爲我南門學院崛起之機,可惜,可惜了。”
兩人心中都明白等到隱真劍派中的弟子前來除魔
的時候,蘇硯也是絕對難逃一死的。
“那……少爺那兒……”
“哼!”提到宋平中宋院長的臉色便驟然黑了下來:“別再跟我提這個畜生!整日不思上進,只知道四處闖禍!你去跟方鳴說!讓他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若不是那逆子將那蘇硯的底細逼了出來,我……”
說到這裡宋院長忽然閉上了嘴。
那老奴心中卻是明白通透。
其實早在發現劍室之中被斬壞的木人的時候,老爺便已經猜測是長空來尋找蘇硯了。老爺故意將劍意一事推到那個王野身上,爲的便是不打草驚蛇。
至於目的,誰都知道魔門功法修爲進境一日千里,而且修煉之時完全不受什麼天賦資質所限,只不過是修煉之法極爲血腥邪惡,需要以大量生人爲祭。
對於卡在引靈境一重多年不得寸進的老爺來說,這樣一門功法如何能夠不眼紅?
如果這魔功是在長空身上,那老爺自然不敢打任何主意。可是在蘇硯身上那便完全不同,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去謀劃,那麼遲早能夠從那蘇硯手中得到魔功的修煉之法。
可是,現在蘇硯如此高調的展現實力,他再要裝聾作啞卻也不能夠了。
這時候,讓他如何不恨那個壞了自己一番心血的兒子?
不過好在,有隱真劍派的獎勵作爲補償,倒是多少能夠讓他的心裡舒服一些。
宋院長揮了揮手,道:“你去準備準備吧。”
那老奴彎着腰退了出去。
房間之中又響起手指輕輕敲擊桌子的聲音,宋院長眼中神情有些詭異,口中輕聲道:“長空,蘇硯。”
柳藥師望着病牀之上的蘇硯,心中有些成就感。
雖然現在傷口還沒有癒合,但是至少已經不再出血了,接下來只需要用些藥物補充血氣再稍微修養一段時間便沒有大礙了。
算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的醫治傷者。
雖然她到這醫務室就職已經有四五天了,但是手底下真正醫治過的傷者卻是不超過一隻手。即便是那少數的幾個,也只是割傷手指之類的小傷,像是如蘇硯這般的重傷她卻是一個都沒有看過。
至於原因,並不是說她的醫術是多麼讓人放心不下。只是因爲醫務處之中的藥師不是男子便是中年婦女,像她這般青春靚麗的女藥師卻是一個都沒有。
學院之中的不少男學生聽聞醫務處來了個美貌動人的女藥師,一個個都跑到醫務室來要求讓她會診。
而實際上,來找她會診的人多半都是無病無痛的,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有閒心慢慢在外排隊,甚至是花錢去購買排隊名額。
真正有傷痛的人,誰願意強忍傷痛慢慢排隊?而藥師最終看的還是治傷的手段,長得再怎麼美貌沒有醫治過傷者的到底是讓人難以放心的。
在前幾天,她還會好言勸說那些前來湊熱鬧的學生,而到了今天,她終於忍受不了了。她是藥師,可不是什麼珍稀異獸!
這纔有了一怒之下將來求診的學生一掌轟出門外的事情。
她坐在病牀旁邊,慢慢思考着接下來該用些什麼藥物。
至於門外排隊的學生她已經懶得去理會了,便是讓他們在外面排上一天的隊伍又怎麼樣?
反正真正有傷病的人,是不會站在門外排隊的。
將眼前這個重傷的學生醫治好,這纔是她目前最希望做的事情。
很快她腦子中便想好接下來的每一個步驟,只可惜她方纔給蘇硯傷口止血便已經用光了一身的靈力。這會兒卻是連站起身來都覺得費勁了。
不過最重要的步驟已經做了,那傷口一時半會兒倒也不會再有惡化的危險。她只需要等到自己體力恢復的時候,再繼續醫治便可以了。
“哼、哼。”
她忽然聽到一陣似是什麼異獸喘息的聲音。她心中不由咯噔一聲,想起這醫務室之中似乎有幾隻被老藥師抓來研究的異獸,難道是哪一隻異獸跑了出來了?
她有些驚慌的左顧右盼起來,若是往常便是有異獸逃出來她也不會有什麼畏懼,被抓來研究的異獸通常都不會是什麼品階極高的。她的掌法便足夠應付了,可是現在她連站立的力氣都欠奉,更不要說是戰鬥了。
前後左右的看了幾眼,房間之中卻並沒有多出什麼異獸來。她鬆了口氣,心中疑惑,難道方纔是我聽錯了?
“哼、哼。”
柳藥師悚然一驚,不可能聽錯!的的確確是什麼異獸的喘息的聲音!
正警惕的四下張望時,忽然覺得自己的腳下有些異樣!
那異獸在自己腳下?
她張口便要驚呼出聲,但是當看清楚自己腳邊的生物時,出口的驚呼聲卻變成了一聲驚歎:“哇!”
“好可愛的小豬!”
小色豬人立而起,兩隻前蹄對着柳藥師伸出,口中哼哼作響。便如一個要求媽媽抱抱的孩子一般。
柳藥師眼中星光氾濫,原本沒有力氣了的身體之中竟是無端又生出一股力量來,彎腰將小色豬一把抱了起來。
“咦,他是你的主人吧?”柳藥師對着小色豬問道。
小色豬自然不會回答,其實嚴格來說它並不會說話,只不過是因爲跟蘇硯心靈相通所以才能夠與蘇硯交流。
而小球獸卻是並不在病房之中,小球獸與小色豬的關係便如同小色豬與蘇硯的關係一般,蘇硯可以隨時將小色豬收回到寵物空間,而小色豬也一樣可以將小球獸收回到寵物空間。
小色豬心中很明白,對於女孩子來說小球獸一樣算是極爲可愛的生物,在主人面前也就罷了,在其他女孩子面前,它可不會允許小球獸在自己身邊爭寵。
對於眼前這個漂亮女孩子的問題,小色豬哼哼了兩聲權當回答。
柳藥師輕輕撫摸着小色豬的背脊,望着病牀之上的蘇硯開始沉思起來。
“看不出他一臉冷漠的樣子,原來卻是個極有愛心的人呢。居然養着一頭這麼可愛的小豬。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過他的劍術倒是當真了得,真沒想到南門學院居然還有這麼出色的學生。嗯,長得雖然算不上玉樹臨風,但是也算是耐看了。”
沉思間,她卻沒有注意到,有一團幽綠的光芒在小豬的蹄子上一閃而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