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一天,終於還是到來了。
從那晚之後的第三天一早,遊戲就已經叫上了城之內和貘良來到了童實野碼頭。他們三個本來以爲自己已經是到得最早的人了,但是當他們繞過幾個倉庫來到碼頭邊的時候,赫然發現海馬兄弟早就已經站在那裡面對着大海,而且兩人之間似乎還在談着些什麼。
“啊,海馬君,來得真早啊。”遊戲主動向海馬打招呼,然而海馬卻只是冷冷的看了他們三個一眼,丟下一句:“還有兩個,太遲了。”又把頭別了回去。
“你那是什麼態度!”城之內指着海馬的鼻子破口大罵,“要是沒有我們,你這傢伙能活到今天嗎?看見我們打招呼也不迴應一聲,太沒禮貌了!”
“不爽的話就滾回去,這裡不是庸才撒潑的地方。”海馬這次連看都不看城之內了,只是甩了句讓他吐血的話,“你充其量只是個湊數的傢伙,就算沒有你,我們幾個也一樣可以把對方收拾掉。”
“可惡!別攔着我,我要扁他,我一定要在和那些傢伙見面前先扁他個落花流水!”城之內不顧遊戲和貘良的攔阻,拼命的伸手去抓海馬,站在中間的圭平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只有伸開雙手站在城之內和海馬兩人中間尷尬的苦笑。
“哦,城之內,大早上的就這麼有活力啊?”伴隨着發動機的響聲,兩輛摩托車出現在倉庫的拐角,在一邊沉默不語的是孔雀舞,說話的人則是瑪利克,“抱歉抱歉,我們兩個剛去附近的小店裡買了幾張卡,最後整理了一下卡組,沒遲到吧?”
“已經遲到了!”城之內一肚子火沒處冒,全撒在了瑪利克身上,“還有,你下次不要和舞一起到處亂跑,會給人誤會的!”
“誤會什麼?”舞不悅的把頭盔拋過來,把城之內砸了個仰面朝天,“我和誰一起行動是我的自由,你管得着嗎?”看到這一幕,衆人一起大笑起來,只有面對大海方向的海馬沒笑。
“哼,庸才就是庸才…”
“很活潑嘛,諸位。”隨着一陣輕輕的拍掌聲,一條人影出現在附近的客船船欄邊,正是御迦龍兒,“準備好的話就上船來吧,我帶諸位到我們談判的地方去。”
“不必了,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海馬絲毫不因爲龍兒曾經是大家的夥伴就賣他的帳,況且現在是作爲敵人,更沒有好聲氣給他看了。
龍兒臉色一變,正要說些什麼,紀紗卻倏然出現在他的身邊,冷冷的向海馬瞪了一眼:“瀨人大人,我們當然可以在這兒談判,但是俗話說客隨主便,你們這樣固執的話,不是讓我們很爲難嗎?”
“…”海馬沒有迴應,身邊的遊戲和圭平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正閉着眼睛,這通常是他在進行復雜腦力勞動時的慣性反應。
龍兒左看看,右看看,終於苦着臉來了那麼一句:“我說你們上不上來?船就要開了,過時不候喔。”
船開了,在船下的遊戲等人都上了船。儘管海馬的脾氣再拗,最後還是給大家硬拖了上去。自己犯脾氣是小事,把好不容易請來的大夥兒都晾在一邊可是天大的事情。
“龍兒,我們要到哪兒去?”城之內隨口問了一句,沒有聽到迴應,他便好奇的向身邊望去。龍兒正用一種很特別的眼光盯着他,臉上浮現出的是一種狼看到肉的可怖表情。城之內這纔想到現在他已經投靠了敵人一方,不由得狠狠的罵了一句。
“你這傢伙,我在問你話,你聾了嗎?”
“我們的目的並不是去哪兒,而是找到沒有人的地方就可以。”一旁的紀紗不冷不熱的來了一句,“就像現在,這裡正合適我們毫無顧忌的交涉。”
“有什麼好交涉的?”海馬毫不客氣的接了一句,“你們的目的是得到海馬財團嗎?既然那樣,爲什麼還要用幻影公司來當談判的籌碼?你們想要的又是什麼?”
“海馬財團?那種小勢力我們還真不放在眼裡。”龍兒哼了一聲,“我們最終的目的,是要得到你們的靈魂。你們輸了,靈魂就得歸我們。我們輸了,幻影公司的控制權我們雙手奉還。”
“拿別人的東西來換別人的東西,你們的臉皮還真厚啊。”瑪利克也帶着三分不屑開口了,“既然你們的目標一開始就是決鬥者的靈魂,直接找我們決鬥不就得了,幹嘛那麼大費周章的把我們周圍的人一一收拾掉,然後只留下我們幾個來到這麼荒涼的海面上跟你們作什麼見鬼的交易?”
“我們所要的靈魂與衆不同,一定是要把這世界上最獨特的七個決鬥者的靈魂分別注入七件千年邪器裡才能完成我們的靈魂收集儀式。至於其他決鬥者的靈魂,只是千年邪器在覺醒前排遣孤寂的餌食罷了。”紀紗接過了瑪利克的話,“而你們,正好是那七個最獨特的靈魂。”
“沒錯,在你們七個之中,遊戲是‘覺悟’,海馬是‘高傲’,城之內是‘激昂’,圭平是‘信賴’,貘良是‘反覆’,孔雀舞是‘孤獨’,瑪利克是‘懺悔’。正好是七件千年邪器最需要的七種靈魂。”龍兒有些得意的拋着千年骰,順手一指城之內,“比如你,城之內克也,你激昂的靈魂,正好是這千年骰最需要的!”
“那麼,我的靈魂就是千年劍最需要的嗎?”海馬轉向紀紗,而紀紗卻連理也不去理他,只是靠在一邊的船欄上,向下俯視着碧藍色的海水。
在船的前方逐漸出現了一座小島,在島邊有一條人影正站在沙灘上冷峻的望着急速接近的遊船。龍兒似乎也看到了那條人影,便揮手向他打起招呼來。
“那個人是…”遊戲把目光轉向了那個逐漸可以看清的人,龍兒詭異的一笑,轉過身來說了一句:“那個人就是你們的第一個對手。如果想知道我們的一切,就打倒他一步步向前進吧,我和紀紗會給你們引路的。”
神秘人的身形越來越清晰,衆人也漸漸可以看清他的面孔了。但是,在看清他的真實面目後,衆人不由得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銀色面具!!”
站在岸邊一動不動的人身上穿着一套天藍色的西裝,臉上套着一個銀色的面具,除了知道他的髮色是那種很純的黑色之外,根本看不出他是什麼人來。不過很顯然,這個人就是那個在美國打倒多瑪三騎士的面具人。
客船很快的停在了簡陋的碼頭上,衆人都下了船。那個戴着銀色面具的人就站在碼頭上,環着雙手等待着衆人的到來。
“安亞拉特,要你來接我們,真是過意不去。”龍兒似乎和那個戴面具的人很熟,一下船就和他打招呼。那個人也不應聲,只是向他點點頭,作爲迴應。
“安亞拉特?!”聽到這個名字,瑪利克有些吃驚,“你是去年埃及的決鬥大賽冠軍安亞拉特?怎麼會到這裡來,還變成這個模樣?”
“‘懺悔’之人,你還認識我,我很高興。”安亞拉特把頭轉向瑪利克,聲音出乎意料的年輕,“本來同爲埃及的決鬥高手,我是很想和你較量一番的,但是這千年面具的力量來源並不是‘懺悔’,我也只好順應它的意思了。”
“不是懺悔?”瑪利克一方面爲對方對自己的蔑視態度而氣惱,另一方面也很好奇,倒底埃及決鬥王安亞拉特口中的對手會是什麼人。只見安亞拉特面具下的目光在衆人身上逐一掃過,最後伸手一指:“請你出來吧,反覆者,真正的決鬥者對指名的挑戰是一定要接受的。”
“我?”貘良誇張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他只是來跟着助陣的,沒想到反而成了先鋒,“我…我行嗎?”
“不如我來好了。”城之內看着貘良緊張的樣子,心裡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只好挺身攔在貘良面前,“你是埃及的決鬥王,我是火炎的決鬥王,我們在一起可說是絕對的最佳組合了…”
“讓開,激昂者,你的對手是千年骰。”安亞拉特絲毫不把城之內放在眼裡,只是一個勁的向貘良招手,“反覆者,快點過來,我不喜歡磨蹭的人。”
“貘良,是真正的決鬥者就上去吧,記着別給我們丟臉。”關鍵時刻,海馬竟然也板着冷臉拆起自己人的臺來,看來他還在爲剛纔被大家推到船上的事而生氣。
“好…我試試吧…”貘良硬着頭皮走了過去,兩人相互洗過對方的卡片後,貘良便將卡組裝在決鬥盤裡。安亞拉特也舉起了左臂,決鬥盤在瞬間打開。與此同時,安亞拉特那張銀色的面具亮光一閃,一道淡淡的黑色霧氣便從衆人四周涌出,將所有人都包在裡面。
“這…暗黑遊戲?”瑪利克吃驚的望向四周,“可是,爲什麼連我們都捲進來了?”
“哼哼,把你們也捲進來只是爲了讓你們看清楚決鬥的過程而已。”安亞拉特的面具下傳來沉悶的笑聲,“決鬥是要在人面前秀出來纔算精彩的,不是嗎?放心,這吸收靈魂的黑暗遊戲只對正在決鬥的人起作用,你們如果乖乖的站在一邊看的話,是不會有危險的。”
龍兒冷冷一笑,隨意揮了揮手:“好了,快開始吧,我們等得不耐煩了,安亞拉特。”安亞拉特哼了一聲,把臉轉向了對面臉色慘白的貘良。
“決鬥!!”
“我…我先攻,抽卡!”貘良抽出卡放在手卡里,瞬間臉色變得更加慘白,“完蛋了,沒抽到什麼好卡…”
“沒抽到好卡?”圭平詫異的問,“你有整理過卡組嗎?”
“有…可是整理到半截的時候就因爲太困睡着了,現在用的卡有一半我還不知道是什麼卡呢…”貘良的話還沒說完,衆人便“撲通”一聲一齊跌倒。
“我的天啊,這次真是麻煩大了…”
“相信自己的卡組吧,貘良。”遊戲堅定的舉起了手裡的決鬥盤,“只要你相信卡組,它一定會給你相應的回報的。”
“嗯,我明白了…”貘良點點頭,眼神裡頭一次流露出了堅定的神色,“我召喚戀屍天使(攻1800、防1500)攻擊表示,回合終了。”
“你不蓋牌嗎?”城之內意外的大叫起來,“對方是埃及決鬥王,這樣根本沒法打啊?”
“可是…可是我手裡沒有可以蓋的牌…”貘良本來就緊張,再這麼給城之內一吼,就更緊張了。幸好遊戲在一邊不住的拉着城之內的衣袖要他住口,貘良這纔沒受到更大的刺激。
“行了,激昂者,我們之間的決鬥不需要有人來插嘴!我的回合,抽卡!”安亞拉特甩了城之內一句,然後抽出一張卡來加入手卡,開始佈置戰局,“我召喚速攻的阿努比斯(攻2100、防300)攻擊表示,同時發動速攻阿努比斯的特殊效果,這張牌以攻擊形式普通召喚上場的時候,對方檯面上每存在一隻怪獸,它的攻擊力就下降200點,但防禦力上升500點。現在我用速攻的阿努比斯(攻1900、防800)對戀屍天使進行攻擊,胡狼斬!!”伴隨着安亞拉特的怒吼聲,貘良檯面上的戀屍天使化作碎片,飛進了墓地裡。
“啊啊,我的生命值…”貘良看到自己的生命值給削減,心痛得不得了。海馬卻在一邊冷冷的開口說:“只不過是100分的生命值就心痛成那個樣子,根本沒什麼大礙,別擺出那副無辜的表情來!”
“海馬君…”貘良似乎是下了決心似的,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說得對,我不應該爲這種小事而分神的!我的回合,抽卡!”
看到這幕場景,孔雀舞淡淡的一笑:“嗯,已經振作起來了嗎?海馬果然是有一套啊,專用打擊法來激勵別人。”遊戲也點點頭:“是啊,在需要提升士氣的時候,我們的拼命激勵或許還不如海馬的一句奚落來得有效呢。”海馬半側過身來,看看身後兩個議論他的人,又把身體轉了回去:“你們這是在奚落我嗎?”遊戲和舞都是一驚,隨即尷尬的大笑起來:“沒有,哪兒有的事!”
“我召喚狂暴戀屍龍(攻1500、防1000)攻擊表示!當狂暴戀屍龍以攻擊表示召喚的時候,就無法被攻擊力高於1900的怪獸所擊倒。同時發動狂暴戀屍龍的特殊效果,從卡組裡選擇一體狂暴戀屍龍,加進手卡里,然後我再蓋上一張卡,回合終了。”
“好,貘良!”圭平高興的喊了一聲,“終於像點樣子了,就是那樣,努力啊!”
“哼哼,不過是召喚只怪獸罷了,有什麼好興奮的。”安亞拉特發出一陣乾笑,然後抽出卡加入手卡中,“我先蓋上一張卡,然後從手卡里發動裝備魔法‘重斬刀’裝備在速攻的阿努比斯身上。以降低阿努比斯300分攻擊力爲代價,從手卡里特殊召喚兩體的重斬刀騎兵(攻900、防500)。然後把兩隻重斬刀騎兵作爲祭品獻上,以攻擊表示召喚努比亞毒蠍(攻2600、防2300)!”
“好厲害,這傢伙的連鎖也不是蓋的!”圭平都看傻了,“走錯一步就會輸啊…”
“我先以速攻的阿努比斯(攻1700、防800)攻擊狂暴戀屍龍,胡狼斬!”
在貘良發出驚叫的同時,狂暴戀屍龍也化作了墓地裡的碎片,貘良的生命值又減少了200分,變成了3700分。然而安亞拉特卻並沒有住手的意思,而是繼續催動怪獸追擊:“現在,努比亞毒蠍啊,對反覆者進行直接攻擊吧,鐵尾毒針!”
“打開蓋牌!”雖然臉色有些發白,不過貘良還是大聲的喊出了自己的決斷,“發動陷阱卡‘沼澤的墓地’!這張卡會在對方攻擊過來時發動,如果發動的這一回合自己場上有怪獸被破壞的話,就可以強制將進攻方的目標轉移到那隻破壞過自己怪獸的敵方怪獸身上!現在,就讓你的努比亞毒蠍去破壞你自己的阿努比斯吧!”
“可惡,竟敢耍小聰明!”看着阿努比斯消失在毒蠍的尾針下,而且自己還平白損失了900分的生命值,安亞拉特突然有種被愚弄的憤怒,“下一回合你就沒這麼好運了,我的回合終了!”
“貘良很強,這樣一來,說不定他會獲勝呢。”遊戲此刻對貘良已是充滿了信心,連帶着身邊的人也不住的點頭,只有海馬不動聲色,繼續注視着場上的比賽。
“我的回合,抽卡!”貘良從卡組裡抽出卡加入手卡,“我用攻擊表示召喚狂暴戀屍龍(攻1500、防1000),然後從卡組裡抽取一張狂暴戀屍龍加入手卡,最後蓋上一張卡,回合終了。”
“小子,我就不信你的蓋牌還會是反擊陷阱!”安亞拉特怒氣衝衝的抽出一張卡加入手卡,“打開臺面上的蓋牌,發動魔法‘神官的敕令’,在這一回合內,對手所有的速攻魔法和陷阱都無法使用!然後我從手裡發動魔法卡‘雷電球’毀掉你場上的所有怪獸,最後再用努比亞毒蠍對玩家進行直接攻擊,鐵尾毒針!!”
“啊!”受到鐵尾毒針的直擊,貘良發出痛苦的尖叫聲。雖然決鬥盤的虛擬系統是無法對玩家造成實際傷害的,但因爲暗黑遊戲強化了攻擊效果的緣故,在貘良的肩頭處,雪白色的毛衣竟然被鐵尾毒針刺破了一個洞,從傷口裡慢慢的流出黑色的血液。
“哈哈,忘記告訴你了,從現在開始,你每丟一次分,蠍毒就會更深一層的侵蝕你的身體,當你的生命值變零的時候,你就會毒發身亡的!”安亞拉特得意的指着貘良大笑,“但是,我看你這懦弱的小子也撐不到那個時候了吧?喂,回答我啊?難道是痛昏過去了?”
“貘良!”遊戲等人都吃了一驚,想衝過去扶住他搖搖欲倒的身體。但努比亞毒蠍已經轉過身來,對着遊戲等人發出了恫嚇性的吼叫。
“你們還是不要隨便破壞遊戲規則吧,不然的話會比他死得更早的!”龍兒和紀紗雙雙伸出手來,將遊戲等人攔了回去。然而在場上的貘良已經沒了聲息,除了靜靜的站在原地之外,整個人看不出一絲活着的跡象。
“哼哼,遊戲結束,是我勝利了。”安亞拉特得意的伸出手來,向着貘良走去,“反覆者,現在作爲代價,交出你的靈魂來吧!”
就在安亞拉特即將走到貘良面前的時候,貘良身上突然炸起一道金色的光芒,嚇得安亞拉特向後連退了好幾步,一跤坐倒在地。
“什…什麼?這是怎麼了?”
金色的光芒中,一個漂亮的金色環狀物出現在貘良胸前,而原本以爲已經失去意識的貘良則再一次擡起頭來,臉上緊張和膽怯的表情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詭異的怒笑。在那咧開的嘴角露出的雪白牙齒,使他看上去彷彿像一隻立刻就要撲上去把對手撕碎的野狼一般危險。
“帶面具的,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動手傷害本大爺這副寶貴的容器!就衝着這一點,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