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咆哮聲在電話中首先響起,接着纔是張佳佳的聲樓,電梯口。”
說着,電話中再一聲“小B還打電話?”末了,手機中便只有嘟嘟的斷線聲。
劉翔一個激靈,酒意在瞬間全部消失,一個魚躍起身,劉翔衝出房門,在已經關上了的袁野和徐本禹的門上狠狠的踢了一腳便沿着樓梯口衝了下去。
而後,聽到響動的袁野有些惱怒的拉開門,正好看到劉翔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
心中咯噔一聲,袁野迅速跑到張佳佳的房門口望了一眼,發現空空如也之後立刻拉上也出了房門查看的徐本禹衝向樓梯口。
……
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衝到底樓,劉翔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兩個酒氣熏天的男人嘴裡嚷着帶着不知名地方口音的普通話要往張佳佳面前衝,在他們的身後,是兩個年輕美貌的女子,其中一人還有着和張佳佳一樣的披肩長髮。而在着兩個渾身酒氣的男人前面,兩個看起來較爲清醒的男人正奮力的攔着那兩個人。
而張佳佳,則滿臉寒霜的站在那裡,眼神中充滿不屑和驕傲。
劉翔踏下樓梯,卻不小心踩到一個東西,移開腳之後才發現這是張佳佳的手機。
看到劉翔出現了,張佳佳才慢慢的從攔住那兩個酒鬼的人背後走到樓梯口,和劉翔站在了一起。
“什麼事?”劉翔彎腰揀起張佳佳和自己的情侶手機,手背上青筋亂跳。
“哦。誤會,誤會……這位朋友,我是縣委宣傳部地,兩位請先上樓如何?這兩位朋友喝醉了,認錯了人,導致了一點小誤會。”說着,這位自稱是宣傳部的人走上前,不住的對劉翔使着眼色。
然而,劉翔卻直接無視。目光穿越這人,直直的對着那個還在滿口污言穢語叫囂的男人,偏了偏頭,“佳佳。這人怎麼回事?”
“認錯人了,把我當成雞妹妹,然後抱了我一下。”張佳佳淡淡的道。
劉翔頓時怒火中燒,立刻揚起手。那部摔壞的手機就要準備給那醉酒的男子砸去。
“不過我給了他一耳光,算扯平了。”說着,張佳佳揉揉手,嘀咕了一句。“打得手挺疼的。”
耳光?劉翔放下了手。
這時,袁野和徐本禹也風風火火地從樓梯下到了底樓,一見這場面。身材相對高大一點的徐本禹立刻站到了劉翔和張佳佳的前面。
“咳咳……你是小徐?”縣委宣傳部的人面前認出了徐本禹。打了個哈哈。也尷尬無比。
“陳科長,這是前來支教地同學。由李主任安排到這裡的。請問剛纔發生了什麼事?”徐本禹扶了扶眼睛,瞪着那兩個已經沒有鬧騰了的人雙拳輕輕的握了握。
陳偉明苦笑了一下,面對支教地熱血青年和考察團的人……他是真的不知道現在這個局面該如何收場了。
考察團的前哨人員無疑是必須得照顧到地,但支教的人……陳偉明雖然不是什麼賢官,但好歹也知道,這一年多以來,大易縣已經接受了接近一百名大學生的支教援助。可以不誇張地說,正是這些支教地血氣方剛地學生們,纔給了大易縣那些落後的山區小村以希望。他們,也是不可能得罪地。
更要命的是,徐本禹已經隱隱約約是整個大易縣支教學生的頭領,而且其學歷也是最高的——研究生啊!並且,上次徐本禹也代理了一筆三十萬的鉅額捐款來改善山區的學校環境……
縣裡面還打算用這件事來申請央視前來採訪,吸引更多的自願者來支教呢。
在這節骨眼上,自願者們又是如何能動的?如果處理不好,說不定一下子自願者就全跑光了,而且還會落得個極爲惡劣的名聲!
不過那位被認錯了的女生的下一句話讓陳偉明如釋重負:“既然耳光也打了,上去休息吧。”
說着,張佳佳轉身便上了樓梯。劉翔和袁野看了一眼那個尷尬的宣傳部科長也跟着走了。最後是徐本禹,苦笑了一聲也跟着三人上了樓。
陳偉明鬆了口氣,這才退後兩步,面對這兩個考察團的前哨露出賠禮的笑,“朱先生,李先生,對不住對不住,兩位受驚了。”說着陳偉明對着前臺喊道,“小王,送幾瓶最好的酒到七樓。”
“陳科長,我看……酒就不必喝了吧?”剛纔還捂着臉大叫的朱子力站直了身子,酒已經醒了一大半,“在貴地,我姓朱的竟然就爲一個小小的認錯人就捱了一巴掌,這讓我們還有什麼信心來投資?”
“那幾個是來什麼支教的窮學生吧?就爲了這幾個學生,陳科長竟然還去道歉?”越說越氣的朱先生放下
狠的在靠近了自己的那位女孩子屁股上捏了一把,“就一點也不考慮下我的感受?我他媽的被一黃毛丫頭一巴掌!”
陳科長惟有連聲道歉,心中卻不停的腹誹:要是你在大街上這麼抱人家大姑娘,別說耳光,媽的打得半死都是輕的。
“算了,貴招待所我們住不起,原本還說這裡安全一點,我們兄弟兩人自己出去住賓館好了。老李,打電話給我二叔,說明天也不要來了。”
另外一人立刻掏出了電話,陳偉明一驚,連忙上前攔住了,“朱先生,朱總,這事是我們處理得不好。先上樓,先上樓再說?我陳偉明一定給您個滿意的處理方法!”
坐在標間的牀上,劉翔餘怒未消的把手機重重丟到牀墊上。
相比憤怒的劉翔,當事人張佳佳反而要冷靜得多。穿上從隔壁拿過來地外套後張佳佳看了看三個依然在憤怒中的男人。噗哧一聲笑了。
“你還笑?他仙人,敢把老子的婆娘當雞妹妹!換了個地方非把他弄翻不可!”劉翔重重的一拍牀墊,四川的土話脫口而出。
“只是摟了下肩膀而已。其實當時我開好房間之後瞧到這幾個人酒氣熏天就明白了情況,這肯定是他們所說的考察團,我還刻意的準備避開他們走樓梯,誰知道那人醉醺醺的就捱了上來。”張佳佳說着,撫了撫用香皂洗了好幾遍的手頗有些得意,“我一直都提防着,一讓身就是一巴掌下去……你沒聽到。很響亮地。”
咳咳……理論上來說,攤上劉翔這麼個好男友,再加上現在身家非凡……張佳佳同學,她想要打一個男人的耳光還真是一件極爲困難的事情。當然。打兒子除外。
看着張佳佳頗有些得意和相當解恨的表情,不止劉翔,袁野和徐本禹也惟有苦笑——看來外表再溫柔端莊地女孩其骨子裡也是極爲暴力的啊。
“不過當時如果不是那兩個縣委宣傳部的人攔着,我肯定還是要吃虧。還好,那兩人的表現還算不錯。”張佳佳笑着,挨着劉翔坐下,揀起那部摔爛了地手機。“手機無所謂,如果當時那兩個政府的人不攔着,那……”
“那我就真發飆了。”劉翔苦笑着。握了握張佳佳的手正色道。“對了老徐。你認識那個宣傳部的?”
“嗯,陳科長。陳偉明,上次我來接由十個校友組成支教小組地時候他曾經接待過我們。爲人看起來還算不錯。”
“那就好,其實換了其他地方,我們換一個身份,結果或許就不同了。”劉翔嘆息着,怒火已經漸漸平息了下來。
是的,如果換了個地方……宣傳部確實沒有爲了幾個“訪客”而得罪招商引資對象的。極有可能自己這幾個人當時就被找去談話,然而在威逼利誘下假惺惺地道個歉什麼地。
當然,劉翔還不會認爲堂堂地一個縣會做出某種人神共憤的事情——畢竟劉翔等人不是本地人,沒有底細可以掌握。
“不過這樣一來,明天地考察團可能就有麻煩了。”徐本禹皺皺眉,雖然他也毫無疑問的站在劉翔的一邊,但長期以來接觸到這個縣,他還是希望明天的招商能夠成功的。
“管他去死,縣裡肯定有解決方法的。別小看了宣傳部和招商引資辦那些人的能力,幾瓶酒下去,再找幾個國色天香的妹妹過來陪陪,就大事化小了。”袁野說着,又冷哼了一聲,“再說……上千萬的投資,很牛?”
徐本禹心道,那確實很牛……
擡頭看看掛鐘,袁野臉上又露出詭異的笑,站起身拉了拉徐本禹:“好了,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記住哦,馬上快十二點了,過了就是情人節呀!”
“其實也無所謂,我朱某人自己喝多了眼花了,認錯了人自己活該。”
重新坐到701的豪華套房中,朱子力的這句話讓陳偉明稍稍安心了一下。
“但是陳科長,我是覺得無所謂,但我這臉就有所謂了!”朱子力又哼了一聲,摸了摸現今都還在火辣辣痛的臉,無名火又升起了,“認錯了人,我道歉就是了,可那小娘皮還一巴掌過來,我操,要是明天我二叔來看,一問,子力啊,你的臉這麼了?”
“我怎麼回答?”朱子力越說越氣,轉過臉,拉開公文包取出一面鏡子看了看,五根清晰的掌印在臉上紅彤彤的。“我操她MB的,這娘們這麼大力!難道我說,二叔,昨天晚上我被梅超風抓了一把,結果抓到臉上了?”
陳偉明想笑,但又笑不出來。
朱子力臉上的手指頭印沒有個三五天是絕對不會消的——這也看出
生是用了多麼多麼大的力來給的這一耳光啊。
“我立刻讓人拿藥膏來,立刻。”
“還有,雖然我能理解,但這口氣確實無論如何不能就這樣嚥下去的。”摸着已經明顯腫了起來的臉,朱子力狠狠地把鏡子丟到牆角。“陳科長,你至少也要讓那娘們上來道個歉對不對?我朱子力認錯人在先,我道歉,摔掉的手機多少錢我照價賠償。如果不道歉也可以,我打一耳光回來就行。”
陳偉明頓時難住了。道歉?看那女生和她兩個同學再加上徐本禹當時的表現,就差立刻就要打架了,還能道歉麼?
更何況,在陳偉明看來,這記耳光雖然狠了點。但一個女孩子對一個摟住自己的酒鬼……坦白說,這耳光不過分。
說完這話之後,朱子力拂開給自己遞酒來的女孩的手,冷冷的望着電視便再也不說話了。
“陳科長。我們外面商量一下。”正在陳偉明犯難的時候,和他一起負責接待的招商引資辦地李可附耳輕聲道。
陳偉明站起身,和李可出了房門。
“李可,你有辦法?要不要打電話給書記請示一下?”陳偉明抓着頭皮。滿臉的無奈——從下午到夜裡,這兩人都讓自己安排得妥妥當當的。眼看着送上樓就可以完事的,卻沒料到會半路淌出來這麼一檔子事情!
陳偉明心底也在嘀咕,媽地這兩人放着兩星級的酒店不住。非得住招待所……還說第一次住縣委招待所,圖個新鮮!要是就在外面,哪能出這個意外?
看四下無人。李可低聲在陳偉明耳畔問道。“陳科長。你說到底是支教的學生重要還是考察團重要?”
“廢話,當然是考察團重要!”
“那顯然得滿足這兩個傢伙先。”
陳偉明一驚。“難道非要把那個女生拉上來陪酒?不行,這堅決不行!”陳偉明一陣擺手。開玩笑,要真這麼幹了,指不定縣招待所就要上演流血事件了。雖然考察團重要,但在項目還沒有鐵定簽字之前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更何況這幾個都是外地地支教學生,一旦發生了什麼醜聞,那些學生可是比什麼都熱血的……
“我當然不是說強制拉上來了。”李可搖頭,“這事在能夠解決的時候,我們還不至於請示書記和縣長吧?”
陳偉明點頭。作爲一個副科級幹部,如果能夠在這次招商引資中成功,陳偉明的正科級無疑會是囊中之物。所以,爲了給書記留個好印象,能夠順利地私下解決是最好的。
“不就是賠個禮麼?我相信屋裡頭這兩位也最多胡鬧一下,不會把那女生怎麼樣,再說,我們全程陪着,會出問題麼?”李可繼續道,“如果能夠讓他們自願的來賠個禮,道個歉,敬幾杯酒,那不就結了?”
陳偉明下意識地點頭,“話雖如此,但他們又怎麼能夠自願地上來?”
“剛纔前臺小王給我查了那個女生登記時候地身份證,那個地址是成都的。”
“聽口音也像,但這有什麼關係?”陳偉明搖搖有些昏昏地腦袋,“李可你就一句話說完好不好?”
“好好,那個身份證上的地址是川大的!也就是說,那女生是川大的學生!而且按照發放的時間來看,這女生應該是在實習期,或者是在考研期……而且,她和那個第一個衝下來的男生明顯是情侶,這也經過前臺小王證實了的。”
“嗯?情侶?”
“不可能結婚吧?”李可笑了,眯了眯眼睛,“再過五分鐘,就是十二點了,也就是情人節啊!現在的年輕人都流行在特殊日子做點什麼來紀念紀念。”
“情人節和聖誕節,可是傳統的開苞節!雖然不知道他們要那麼多房間幹嘛,但那女孩肯定和那男孩是住一起的!等一會他們兩人住的房間燈一關,我們就立刻讓派出所的人前去抓現形!只要拿不出結婚證……我想,這件事如果扣上賣淫嫖娼的帽子發到川大……”
沉吟了片刻,陳偉明彷彿下了決心似的點點頭。
“好的,我去聯繫這邊下去的東湖派出所,你酒量大,去安撫一下那兩位的情緒,就說晚上給他們一場好戲看看。說不定看了那兩個學生在被窩裡的照片就不發火了呢?”
“我倒是覺得,如果看了照片,那兩個傢伙會忍不住上火纔是。”
“警告你,只陳諾道歉,其他的非法要求都別答應。”最後慎重的叮囑了一句,陳偉明走向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