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用力揉了揉眼睛，嗓子發乾。
“方河啊……這個是？”
“嗯。”方河認真點了點頭，“接下來的畢業論文，我打算從這個方向切入了。”
？？？
老木一臉黑人問號。
逗我呢？！
別人寫歪歪理論也就算了，你隔這來寫遊戲攻略來了？
“我說方河啊，其實吧，畢業論文也就隨便水水，我看你宿舍那幾個宅男的選材就不錯，你乾脆就和他們一樣混混就好吧。”
老木乾巴巴笑了一聲，趕忙勸道。
開什麼國際玩笑！
要知道方河的論文可是要從他這邊發表的，到時候學術界別的地方都正兒八經的，就他這邊這衝擊三觀的標題，讓他臉往哪裡擱？
“老師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方河客氣笑了笑。
“不行，我不容許你寫這麼隨意的內容。”見軟的不行，老木換了個臉，嚴肅道。
“小小一個網遊，怎麼能作爲學術論文的攻堅主題，我不承認！”
方河一愣， 無奈問道：“老師，我們學業論文的方向……不是可以自行擬定的嗎？”
老木氣勢微滯，想到了什麼。
出於方河這邊的特殊情況，對方這邊是擁有自主決定畢業論文內容的權利的，哪怕自己都無權干涉。
那這樣下去，自己豈不是要成了同行裡的笑柄了。
想到這裡，老木臉一下就垮了下來。
“不行，我要去找院長商議，你現在這裡等着！”平復下心情，老木丟下一句話，氣勢洶洶的走了。
“誒，老師！”
方河還想要挽留一二，大門已經關閉。
方河有些無奈，自己正要解釋呢，人怎麼就走了呢？
電腦屏幕光芒還沒熄滅，方河重新坐回電腦前，調出了一份份密密麻麻的資料。
這些都是自己整理出來的。
按照估算，完成學位論文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方河思索間，手邊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方河隨手接起。
“喂？”
“嘿，方神，今天的直播我看了，太強了，節目效果拉滿啊！”電話那頭，蘇狂爽朗的聲音很有辨識度。
“什麼時候，我們也一起去匹配玩玩！”蘇狂的聲音很是興奮。
方河苦笑，這貨啥時候得到風聲的。
“我都行，反倒是你，最近很忙吧？臨近畢業，你想好以後要做點什麼了嗎？”
作爲蘇氏集團的公子哥，蘇狂的大學時光顯然和方河一樣也是走個過場鍍鍍金，甚至畢業論文都可以交給別人完成。
“當然，方神，我已經想好了，以後打算建議家族走芯片開發這一塊！”電話那頭，粗獷的聲線下，蘇狂眼睛無比明亮。
“芯片開發？”方河愣住了。
“對啊，這些年遊戲行業蒸蒸日上，相應的電子產品供給擴增了何止十倍！這可是以前vr設備做不到的。”
蘇狂娓娓道來。
“遊戲理念和技術的不斷進步，勢必也會帶來技術上的需求，這點，我們蘇氏集團本就有基礎，要推行起來不難！”
方河恍然，也是笑道：“不錯的想法。”
他記得雲總之前也和自己提過幾句，遊戲產業這一塊國內雖然佔據了短暫的領頭地位，但硬件技術方面還遠遠不夠啊。
“對了，方神，你最近是在寫畢業論文吧，進展如何了？”
拍了拍腦袋，蘇狂似是想到了什麼。
“一切順利，就是導師這一關可能有點難過。”方河想了想，便將剛剛發生的事隨口和蘇狂說了說。
“嘿嘿，這有什麼，我來擺平就好。”嘿嘿一笑，蘇狂拍着胸脯打起包票。
“你可別亂來啊……”方河無語。
“放心放心，我會是那種亂來的人嗎？”
“你不是嗎？”
“我是嗎？”
電話兩頭齊齊一靜，緊接着兩人不由發出了釋然的笑聲。
“不說這個了方神，關於畢業之後，你的未來，有什麼想法嗎？”電話那頭，蘇狂冷不丁拋出一個正經的話題。
“嗯？”方河疑惑，“不就是按着現在的情況走下去嗎，風雲工作室這邊……”
“不，方神，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罕見地打斷了方河的話語，電話那頭蘇狂微微沉默，語氣帶起嚴肅，重新開口。
“我是說你和洛清那丫頭的事情……”
……
老木步履匆匆走在前往學院的林蔭大道上，越想越是荒謬。
一個遊戲開發專業履歷驚豔，學年常居第一的優等生，畢業論文居然是要寫一份……遊戲攻略？
還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名堂，隨處可見的網頁遊戲？
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心中師者尊嚴陡然樹立，老木已經決定，決不能讓方河這樣隨意揮霍自己的才華！
臨近學院，見院長辦公室的房間還亮着燈，老木心情稍定，腳步再次加快。
幾步登上樓梯，很快他便到了院長辦公室門口。
腹中打好草稿，老木清了清嗓子，正要說些什麼。
“呃，院長……”
門被粗暴的打開了！
老木嚇了一跳，從門口出來的，不是他想象的大腹便便的院長。
而是一羣衣着冷冽戴着黑墨鏡的……學生？
一羣人魚貫而出，對老木看都不看一眼，直到最後一人出來，腳步才一頓。
有意無意看了老木一眼，那人臉上帶起微笑。
“找院長啊？他還在裡面，請便吧。”
老木疑惑地看着這個學生，有些眼熟，他想起來了，這羣人的衣裝，似乎都是學生會的。
而眼前這個人似乎就是學生會的會長……蘇狂。
“呃，謝謝。”心中天人交戰，老木還是決定不探究太多，默默錯身進了門。
“院長，您……您這是怎麼了？！”
一進門，老木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原本奢華有格調的辦公室亂糟糟一片，要知道前兩年院長才公費私用，將自己這片小隔間重新裝修了一番。
裡面一應茶具棋具可都是院長視若珍寶的東西，如今卻殘破不堪。
就連院長本身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咳咳，不打緊。”見到老木，院長有些尷尬，打了個哈哈。
“心情不好，隨便發泄一下。”
老木：“……”
這幾年學院蒸蒸日上，你吃的好處可不少，滿嘴流油，有什麼心情不好的。
老木想了想，小心翼翼試探一句：“那您這高價收來的紫砂壺茶具是……？”
地上，一地碎渣，依稀還有茶香冒出。
院長眼中閃過一絲肉疼之色，“我嫌不好看，自己摔的。”
老木又好奇：“那您這收集了好幾年，最近才收集齊的古籍《梅瓶金》這是……？”
地上一頁頁古籍紛亂灑落，上面還有一個個烏黑的腳印踐踏。
院長乾巴巴笑了笑，“我自己撕的。”
老木虛着眼，看着院長臉上的傷：“那您這傷……？”
院長惱了，瞪了瞪眼：“我自己打的，怎麼着，不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