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我從來不衝動。”陳塵寧打算去刷牙,“你趕緊說,我想睡覺。”
“陳塵寧,你死哪兒去了?”屎哥的聲音還有回聲。
“怎麼,有事?”陳塵寧一貫覺得老屎找他從無正事。
“艾文昏倒了,住院了。”
陳塵寧一時沒反映過來,啊?!
“我說他媽艾文,現在醫院急診,趕快過來。”
陳塵寧覺得世界有點顫抖。
艾文靜靜的躺在淡藍色的牀上,額頭看得見血跡和青腫,手背上插着輸液的針頭,病房半掩着窗簾,空調溫柔。
在艾文的牀邊,坐着一個年輕的男人,非常斯文的樣子,公文包還放在腳邊,男子握着艾文的手,輕輕把她散在額頭的亂髮撥順。
陳塵寧走到艾文牀邊,艾文的眉頭皺了一下,似乎有所感應卻沒有醒來,男子感覺到身後來人,把艾文的手放進被子站起來,陳塵寧發現他跟自己差不多高,鏡片後面的眼睛有點疲憊血絲卻漂亮,西裝非常和體,瘦卻挺拔。斯文敗類,陳塵寧腦子裡有這四個字。
“你就是,陳塵寧吧?”男人伸出右手,“我叫汪世晗,艾艾會說起你。”
“文文,去名叫姓很是親切啊。”陳塵寧遲疑要伸出手,艾文哼了一下,似乎想翻身,手背上的輸液針頭差點被扯掉,艾文似乎感覺到有點疼,睜開了眼睛,看見了陳塵寧,“塵寧。”
汪世晗看見艾文醒來,趕緊走回牀邊,“艾艾、艾艾、你怎麼樣,頭還暈嗎?”
護士過來換針頭,重新紮進艾文瘦瘦的手臂,艾文的目關越過護士和汪世晗,看着陳塵寧,
艾文輕輕的擡起手,陳塵寧走近,牽起艾文的手,艾文似乎很用力的想握緊,但陳塵寧卻感覺那隻手又無力又冰涼。
“你的手指真好看,”艾文氣若游絲,蒼白的臉上努力做出笑的表情,語氣故作輕鬆。
陳塵寧俯下身,撫摸這艾文的頭髮,“艾艾,你到底是怎麼了,告訴我好嗎?”
往日裡陳塵寧只要一鬨她,一說“乖啊”,艾文就真的乖的像只小貓,乖乖的什麼都招。
可是這會兒艾文卻像沒聽見,執着的依然努力的摩挲着陳塵寧的左手無名指。
“塵寧,塵寧,”艾文呼喚着,清清兩行淚順着臉頰流下來,“ ……這裡還是空的,還沒有戒指……”
陳塵寧鼻子一酸,他反過來拉緊艾文的被角,“是空着呢。“
艾文的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
“艾艾,要好起來啊。”……
汪世晗目光閃爍,他輕輕的轉身,退到旁邊。
門外想起屎哥的聲音,“汪世晗你今天什麼情況?”還沒聽見汪世晗回答的聲音,屎哥已經閃到眼前,手裡拿着一沓化驗單什麼的。
“大爺的,你總算出現了。”屎哥把單子往跟進來的汪世晗懷裡一摔,隨手拿起艾文牀頭的礦泉水咕咚咕咚猛灌幾口,“媽的,渴死哥哥我了。”
“艾文怎麼會暈倒的?”陳塵寧看見屎哥拿了那堆東西,應該瞭解比較多情況吧。
屎哥眼神一甩汪世晗,“你問他啊?”
陳塵寧忽然覺得自己像傻逼一樣被踢來踢去,來半天還啥事兒也沒整明白,怒從中來,大吼一聲,“我操!給我說!”正在隔壁牀忙碌的護士嚇得手抖亂扎,病人叫聲悽慘。
屎哥一口水嗆住,趕緊把陳塵寧拉出病房。
“哥,你是我親哥,”屎哥摟過陳塵寧的肩膀,“人家的事兒咱別管。”
“那你還叫我來。”陳塵寧一把甩開屎哥的胳膊。
“嗨,”屎哥拉着陳塵寧摁電梯,“那會兒我不是孩沒搞清出狀況嘛,哥哥我今兒給咱媽買生日蛋糕,正好咱單位發的味多美蛋糕店的券,一到西單,剛拎個大蛋糕出來,然後和單位幾個小哥哥,還想說再去續攤兒。結果看見艾文半夜出現再路邊,小臉煞白,然後就扶樹沒扶住躺地上了,然後我就趕緊給你打電話唄,我不打警察也得打,艾文醫保卡上第一個聯繫人就是,哎你說艾文怎麼還隨身帶着醫保卡呢她。”
陳塵寧沒說什麼話。
出了電梯,屎哥破例去門口超市買了盒煙,點了一根遞給陳塵寧,從大學起他們就沒嫌過對方的口水,其實就算陳塵寧嫌也沒什麼辦用。
本來今天跟芭樂說好,一天沒抽能戒的。
“其實,我看艾文沒什麼事兒,剛纔我問值班大夫了,那老爺子還反問我是她誰?說今天結果出不來,出來再通知我,你說跟我說有啥用,直接找汪世晗不就完事了嗎?不過我看老頭兒那表情,問題不大,沒事!”
其實屎哥嘮叨這半天,陳塵寧還是沒太清楚,但一點聽明白了就是這事差不多是人家小兩口的事兒,旁人一邊涼快涼快。
“所以說,”屎哥總結髮言,“人家人民內部矛盾,你沒看見艾文身上額頭上有青吧,那不是磕的――”屎哥說到這停住了,意識到自己有點說多了,他怕說多了,陳塵寧找汪世晗拼了,生生撕了那姓汪的也有可能。
而且,屎哥已經看見了陳塵寧額頭的青筋開始暴出了。
所以,“哎呀”,屎哥大喊一聲,“不好了。”
陳塵寧嚇一跳。
“我,蛋糕丟了。”
其實那天陳塵寧真想去狠狠揍那人一頓,但屎哥一句“人家人民內部矛盾”,就讓陳塵寧覺得自己挺傻的,自己算什麼啊,外人吧,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