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晏樂洛微微仰起頭,美眸之中滿是震撼之色。
一尊千丈法象橫亙虛空,其身形不增不減,完美無瑕,蘊含着天地至理。
赤松化身千丈法象,居高臨下,吞吐天地靈機,冥冥之中有絲絲縷縷的偉力加持在身,充塞體內,賦予了他強悍絕倫的力量。
一雙金燦燦的眸子之中,日月沉浮,星辰起落,波瀾壯闊。
“轟隆隆!!!”
千丈法象探出五指,徑直垂下,日月星辰則是依次浮現,最後歸於虛無。
大掌垂落,凝固空間。
這一刻,晏樂洛只覺得周圍的空間彷彿在一瞬間就被凝成了金鐵一般,堅硬到難以想象,自己一時之間竟是無法脫身。
沒有退路,又被逼到了生死關頭的晏樂洛只能硬着頭皮,再次祭出靈寶。
一幅畫卷自其頭頂浮起,浮起氤氳煙霞,赤光流彩,內有松石清泉,漁翁垂釣,無拘無束。
下一刻。
“咔擦~!”
大掌垂下,登時就將畫卷拍出了一個大窟窿,然後自上而下的進行碾壓。
晏樂洛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只能眼睜睜看着大掌壓下,面露絕望之色。
而就在這時,眼看着晏樂洛要隕落在大掌之下的時候。
突然之間,在她的頭頂之上騰起一縷煙氳霞氣,托起一枚晶瑩剔透的玉符,億億萬萬的微小篆文在其中生滅。
“咔嚓~!”
玉符崩裂,混合着煙氳霞氣,化出一道人影,雲凝衣裳,煙氳作履,霞光繞帶,面容清冷無雙。
女子甫一出現,霞光綻放,天地之中,到處都是浮空氤氳。
“這是……?”
赤松感應到對方那澎湃不可測度的力量,大爲驚訝,這樣的力量,已經超乎洞虛之境,直指合道之境。
“放肆!誰給你的膽子敢傷我的弟子!”
女子目光一掃,便已然知曉場中局勢,看向半空中赤松那千丈法象,玉容上沒有半點的表情,冷冷的吐出一字。
“滅。”
話語一落,言出法隨。
天地之間,靈機化作朵朵奪命妖豔血花,在千丈法象體表之上盛開,讓他無處可躲,無法可逃。
花色鮮豔,腥紅欲滴,有一股奇異的香氣瀰漫虛空。
“合道偉力。”
赤松心裡一沉,可他不是甘心等死的人,即便對方境界超乎想象,依然是掐了一個法訣
霎時,只見千丈法象急劇縮小,力量凝練。
只是對方女子的境界着實有些高,朵朵血花在他的體表盛開,遠遠望去,一個由血花組成的人影憑虛而立,每一朵血花似乎都連同了一個神秘冥冥的所在,吞噬所有的靈機生命,恐怖的力量,撕裂一切。
實力差距懸殊太大,赤松再是掙扎,也沒有任何的效果。
眼看着赤松就要死於非命,這個時候,自赤松的眉心飛出一枚篆文,金玉質光,一道玄玄青青,講述終焉之道的劍氣橫亙虛空。
這一刻,虛空塌陷,時空凝滯,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道劍氣之下臣服。
“這是……?”
剛剛衝破旗門阻攔的裴軒步出劍虹的籠罩,就正好遇上這一幕,剛剛擡起頭,整個人便已然動彈不得,雙眸驚駭的望着那一道玄玄青青,看之極爲普通的劍氣。
“咔嚓~!”
下一刻。
在女子駭然的神色中,劍氣一閃,一落,身形就已然化爲虛無,剛纔浩大的降臨,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整個虛空變得風平浪靜,都被這一幕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這一刻,天地之間竟是安靜地落針可聞。
赤松倒是很快回過神來,看到對面懵懵懂懂的晏樂洛,長嘯一聲,再度化身千丈法象,一巴掌便拍了過去。
“轟隆隆!!!”
大掌垂落,若天傾之勢,星河倒懸,結結實實地拍打在晏樂洛的身上。
“啊!!!”
晏樂洛猝不及防之下,慘叫一聲,整個身子轟然一聲裂開,化爲清氣流散。
“斬!”
赤松並沒有就此停手,一道道劍氣爆出耀眼的光華,迸射而出,精準的斬在每一縷清氣之上,硬生生將之湮滅成灰。
不到半個呼吸,晏樂洛的一切痕跡便已然消散在天地之間,死的徹徹底底的。
“譁~”
千丈法象急劇縮小,赤松雲袖飄飄,目光看向裴軒,眸子幽邃深沉。
“這……”
裴軒背脊上一股冷意直向上衝,神魂一片冰涼,現下的這個局面實在是太糟糕了。
“只剩下你了。”
一道道劍氣在赤松的腳下浮沉,形成一道劍河,赤松踏步其上,向着裴軒靠近。
晏樂洛雖被他斬殺了,但中間他可是受了不小的驚嚇,正好拿這個傢伙出出氣。
“戰!”
裴軒本就是個強硬的性子,仰頭髮出一聲咆哮,精氣沖天,揹負青天之厚重。
他周身赤練血氣震盪,筋骨陡然繃緊到極限。
手臂高高揚起,眨眼之間演繹了千百攻勢,全身一股力量聚集到了巔峰,身體之上氣血奔涌,滾滾血氣被拳意籠罩。
五指捏起拳印,猛然一個下壓,帶着煌煌天威的拳勁,砸向了赤松。
“起。”
赤松一看,念頭一起,掐了個道訣,身後浮現萬千金篆,倏爾演化爲畫卷,表裡山河。
“轟隆隆!!!”
兩種力量碰撞,天地靈機發出一聲聲哀嚎,旋即寂靜無聲,歸於虛無。
“殺!”
裴軒長嘯一聲,身子一搖,倏爾化出上上千隻手臂,各捏拳印,只是眨眼之間,就是上千拳打出,虛空崩塌,黑洞隱現。
赤松正待出手,突然似是察覺到了什麼,腳下劍河飛出一道劍虹直直斬去。
“嘩啦啦~~~”
上千拳勢,卻是極其的脆弱不堪,被劍虹一個衝擊,就散的一乾二淨。
“哈哈,以後有緣再見。”
這時,遠處天邊傳來聲音,卻是裴軒沒有了與赤松鬥法的心思,留在此地的,不過一個畫影罷了。
聲音飄渺,似乎不存在於現在,而是來自於未來。
“想跑。”
赤松劍眉一軒,神念推演,就要追上去。
正在這個時候,一道煊赫澎湃的靈機由遠而近,煌煌若日月親臨,虛空中玄音大作,叮噹作響。
“嗯?”
赤松感應到氣機,想了想,還是放棄追擊,雲袖一展,來到了正在療傷的櫚漪身邊。
“有人來了?”
櫚漪雖然在療傷,但也是分出了一部分心神關注外邊,來人氣機浩瀚張揚,不加掩飾,她自然能感應到。
“是啊。”
赤松笑了笑,道:“今天倒是挺熱鬧的。”
“轟隆隆!!!”
少傾,只見一道赤焰金火從天而降,層層疊疊的明光向四面八方散開,凝若蓮花,一個人影立在其上,頭戴金冠,身披法衣。
“呂師兄。”
那便一直在旁觀的幾人見到,連忙拜見行禮。
“起來吧。”
呂師兄聲音平靜,吩咐道:“你等在此拖延三十載,回去之後,自有宗門裁定,現在退後,小心觀戰。”
“是。”
三人答應一聲,立刻往後。
“嗯。”
呂師兄說完之後,目光投向赤松,眸子中是毫不掩飾的恨意。
“道友,前次相逢,何以匆匆離去?”赤松看着此人,眼中詫異之色一閃即逝。
此人便是他之前所碰到的那些青年人,也正是因爲他,赤松才能尋到此處。
說起來,也算是‘恩人’了。
呂師兄看着赤松,腦海中浮現之前的一幕幕,目光中有鋒銳之色,道:“閣下之前不由分說,奪我至寶,謀我性命,現下特來討個說法。”
赤松大笑,搖了搖頭,道:“還是先把那邊的兩位道友叫過來,你再來說此話吧。”
“轟隆隆!!!”
少傾。
一道畫卷自東方騰起,夭矯如驚虹,橫跨而來,其上氤氳清光,若羊脂白玉,皚皚一片。
天光一照,隱見日月山水,又有清音環繞,叮噹有聲。
畫卷往下一落,徐徐展開,自裡面走出一個女子,白衣白裙,面容豔麗無比,一雙鳳眼媚意天成,柳葉眉,紅脣薄薄的,有一種刻薄之相,一頭青絲梳成華髻,繁麗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瑩亮如雪,星星點點在發間閃爍。
白衣女子盯着赤松,美眸森然,殺機瀰漫。
幾乎是在同時,氤氳濤濤,化成一條千丈大河自天垂來,內裡五彩斑斕。
一男子自裡踏步而出,看上去只有十七八,面容俊美,氣質陰柔,只是眸子卻深不見底,有一種閱盡萬物的滄桑和平靜。
“掌門!!”
遠遠退去的幾人,看到此人,心中一震。
“轟隆隆!!!”
三人出現,呈品字形,澎湃的氣機直衝雲霄,結成異象,讓四方風起雲涌。
“能應付嗎。”櫚漪神念傳音道。
“沒事。”
赤松眸子平靜,目光自三人身上掠過,不疾不徐,開口道:“你先進入我洞天中,好生療養。”
“嗯。”
櫚漪知道自己現在也幫不上多少忙,沒有多說,身化一道流光,沒入赤松的洞天之中。
“洞天之上,合道之下。”
赤松待櫚漪離開後,負着手,微眯着雙眼,道:“有點意思。”
之前那遇上的青年人他並沒有放在眼中,倒是那白衣女子與俊美男子,身上的氣機讓他有些心悸,那種遠超洞天,卻又低於合道的詭異感讓他心中有些不安。
“斬!”
白衣女子沒有言語一句,待三人成形之後,柳眉一豎,用手一引,一道光華自身後飛起,倏爾一分,化爲一黑一白的陰陽刀氣,鋒寒逼人。
“叮~”
黑白刀光乍起,徑直向着赤松斬了過來。
刀光不快,但其中的狠辣之意,前所未有。
赤松神情不變,念頭一起,腳下劍河一道劍氣躍出,輕輕一抖,化出兩道劍光,迎了上去。
“鏘鏘~~錚錚~~”
刀光碰上劍氣,兩種力量,可謂是針鋒相對,水火不容,音爆之聲,連綿不絕。
白衣女子見此,伸手一招,收回陰陽刀氣,美眸中寒意一閃而逝。
通過剛剛的交手,她就知道,對面之人難怪能從呂默師侄的手中奪走至寶,別的不說,光是那雄渾的法力,就是極爲少見。
赤松也是微眯着雙眼,從剛纔的交手來看,對方的神通道術別具一格,與寰宇現世有所區別,對法則的運用卻是要超過他不少,不容忽視。
想到這,赤松念頭一動,細細密密的篆文自劍河之上飛出,同時吐出絲絲縷縷的精氣,與之相合,不分內外。
旋即陡然斬出,凌空擊下,在半空中爆開,一化爲三,分擊三人。
“錚錚錚!!!”
劍音錚鳴,凝若霜雪,森寒刺骨,有形無形,神出鬼沒,各有不同。
“好膽!”
“狂妄!”
“你這是在找死!”
赤松的這一動作,卻是引得三人頓時大怒。
一人面對他們三人,不想着怎麼脫身,居然還敢主動攻擊,簡直是視三人如無物,囂張至極。
“殺!”
白衣女子性子最是冷厲,美眸中寒光閃爍,玉手一搖,陰陽刀氣再次自身後轉出,一黑一白,陰陽妙理。
“叮~!”
白色陽刀之氣爆發璀璨光華,攔住劍光,黑色陰刀之氣則是劃出詭異的弧線,泛着冷芒,直指赤松。
頭戴金冠的青年人呂默亦是同時出手,頭頂騰起一枚金燦燦,圓潤潤,綻放無量霞光的寶珠。
“嘩啦啦~~~”
寶珠一轉,一股無形的力量爆發而出,禁錮住飛來的劍光,隨後再是一轉,劍光居然反射了回去。
至於那俊美男子,作爲三人之中修爲最爲精深之人,只是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彈。
“咔嚓~!”
那尚未臨身的劍光陡然爆炸,化爲塵埃。
“來而不往非禮也。”
俊美男子上前一步,大袖飄飄,道:“接我一招。”
“轟隆隆!!!”
自其背後升起三把刀,三刀撕裂長空,浮現在穹天之上。
第一把刀,似乎不存在一般,虛幻至極,蘊含着一股不可違抗,磨滅一切萬物之力量,彷彿是天意的象徵。
第二把刀,沒有具體形狀,只有刀的虛影,似是不存於現世,不可揣摩。
第三把刀,極度凝練,似能切割一切。
三刀一出,赤松心中都不禁一顫。
“斬!”
俊美男子面色漠然的看着赤松,三把虛實變換不定的長刀驟然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