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杜言同意了搬進白暉家,當然,房子和車子都要到手了,另外還從白暉那裡得來了一家不大不小的珠寶店。

“你的工作早晚要辭的,這家店給你玩吧。”

白美人冷冰冰的丟下一句話,打開了手裡的罐子,見杜言還是傻傻的看着自己,把罐子遞到杜言面前,“要吃吃看嗎?”

杜言一激靈,蹭的跳到沙發背上,拼命搖頭。這玩意能吃嗎?

“真不吃?味道還不錯。”

不錯個頭!

杜言拍拍胸口,把那罐子推得遠遠的,捏着手裡那份合同又看了一遍。有了這些,他也算是個有錢人了吧?雖然比起白暉不算什麼,也稱得上是個暴發戶了吧。杜言從不覺得暴發戶是個貶義詞,有人想爆發還爆發不了呢。

簽好字,白暉把幾份合同和資產轉讓書交給律師辦手續,杜言則是繼續準備參展事宜,搬家的時間就定在了這週六,反正他也沒什麼東西好收拾的,打包一下衣服和電腦直接搬來就成。至於那間還在還房貸的房子,杜言打算租出去,裡面傢俱之類的都齊全,地段也不錯,託給中介,估計也能租上價錢。雖然比起白暉給他的,這點實在不算什麼,但蚊子腿也是肉不是?

自從聽過白暉的話,杜言就知道,自己早晚要離開這個城市,他現在這份工作也肯定是做不下去的,否則時間久了,別人非把自己當怪物看不可。自己那間屋子還了房貸就留給老爸老媽,他們喜歡就來住幾天,不喜歡就賣了也算自己盡了份孝心。

只不過……

杜言摸摸鼻子,總覺得自己漏了些什麼。拍拍腦袋,一下子也想不起來,乾脆就丟開不想了。

又是一週過去,公司裡該忙的事情基本也差不多了,期間徐姐曾經和杜言提過,打算和杜言再續簽勞動合同,杜言沒馬上答應,雖然合同時間不長,也未必真會出什麼事,杜言到底是心裡沒底。

“徐姐,我再考慮一下吧,等這次參展回來我再給你答覆。”

杜言沒把話說死,留了些餘地,在這間公司打拼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纔有了現在的資歷,杜言實在是捨不得說走就走,哪怕他幾年賺的錢也買不了白暉給他那輛車的一隻輪子,可這總歸是自己努力得來的。

徐姐以爲杜言是不滿意合同上的條件,杜言卻搖搖頭,徐姐也不好再問了,只讓杜言好好考慮,她希望杜言最好留下幫她,公司經過注資,今後肯定會有更大的發展,明年有計劃要開分公司的,杜言如果留下,那意義不言自明。

回到辦公室,杜言單手支着下巴,他也知道徐姐話裡的意思,可他實在是有苦難言,看着電腦屏幕上映出的面孔,杜言頭一次覺得,或許年輕不是件好事,如果他四十歲了再遇上白暉這檔子事,應該就沒這麼多麻煩了,一個人到中年的啤酒肚,白暉腦袋被踢了纔會想來咬他。只不過,那個時候自己也只能望美人興嘆,想靠近一點都是奢望罷了。

轉眼到了週末,小錢和大張有大單子要談,這週末都加班,下班前來找杜言,杜言要搬家,心裡也有事,只簽了單子就匆匆離開了,大張和小錢互相看了幾眼,杜哥這是怎麼了?

杜言本想着沒多少東西好搬,他一個人就夠了,白暉知道杜言打算把原來住的那棟房子租出去之後,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拽着杜言的胳膊把杜某人壓在門上一頓收拾,叼着杜言的脖子勒令他不許把那房子租出去,給別人住也不行!

“我爸我媽也不行嗎?”

杜言被折騰得渾身虛軟,站都站不穩了,扯開的襯衫半吊在胳膊上,肩膀上一溜的牙印。

白暉想了想,到底是不情願的點了頭,抱着杜言坐到了沙發上,咬了一下杜言的耳垂,“你的父母,可以,其他人,不行。”

杜言窩在白暉的懷裡撇撇嘴,真夠霸道的,可心裡卻隱隱的有些甜,有些酥,總覺得癢癢的,卻癢得讓人舒服。

由於杜某人被白暉沒輕沒重的給收拾了,自然沒力氣去搬家了,白暉大手一揮,甭搬了,衣服什麼的,直接買好了。

“我那有套西裝是雅戈爾的,留那落灰可惜!”

“……我給你買迪奧。”

“我那還有臺華碩的筆記本呢……”

“我給你買apple。”

“我還有……!”

“我給你買!”

“還有……”

“也買!”

“接着有……”

“買!”

到了最後,杜言把家裡的大件小件都說了一遍,貼在防盜門上那個褪色的聖誕老人都說了,白暉都是沒二話,全都一個字,買!

杜言樂了,腰也不酸了,粗氣也不喘了,他這回可賺大發了,結果沒等他飄然夠呢,白暉冷冰冰的大手順着他的腰滑了下去,覆在他身後略有起伏的某個部位,用力一捏。

杜言疼得嗷一聲,白美人卻眯着雙眼,冷冰冰的說道,“既然我付出了這麼多,那麼,是不是該得些回報?”

“恩?”

杜言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妙的預感。

“你是做銷售的,應該明白等價交換這個道理吧?”

“噎……其實我更喜歡低買高賣,不等價交換……”

“那也行。”

白暉橫抱着杜言站起身,“既然你這麼有誠意,我就接受吧。”

他哪裡有誠意了?這廝從哪裡看出來的?他們說的是一件事嗎?

杜言一腦袋問號的被白暉抱進屋裡,房門一關,隔絕了室內的所有聲音。

整整一個週六,杜某人悲催的在牀上躺足了十幾個小時。如果不是第二天他強撐着要求白暉兌現承諾,估計他還得在牀上繼續躺下去。杜言拿着單子把白暉答應他的東西都買齊了,正美滋滋樂的時候,接到了老媽的電話。

“說,你小子現在在哪?!”

“在家啊……”

“放X!我和你爸就在你家呢!敲了半天門都沒人迴應,你爸用備用鑰匙開門進去,屋裡茶几上落了一層的灰!你給我說實話,人在哪呢?!”

杜言腦袋嗡的一聲,眼前一黑,手機險些掉在地上,前段時間老媽不聲不響的,他還以爲沒事了,他怎麼就大意了,老媽用那麼溫柔的語氣和他說話,能放過他纔怪!

“我真的在家……”

“你信不信我隔着電話線也能砍你?!”

杜老孃的聲音帶着火氣,攻擊力直達十級,杜言嚇得一哆嗦,隱約還能聽到電話那邊老爸勸着老媽的聲音。

吞了口口水,斟酌了一下,還是和白蘭說了實話,“媽,我現在在白暉家……”雖然這棟房子的產權已經歸他了,可杜言沒敢說出口。

電話那邊靜默了兩秒,接着就傳來白蘭的聲音,“限你半個鐘頭內給我過來!”

話落,咔噠一聲掛了電話。

杜言沒敢耽擱,原本四十多分鐘的車程硬生生的給他壓縮成了二十分鐘,當然,開車的是白暉,杜言只負責催,催,再催。

要是按照白暉的話來說,還不如自己拎着杜言直接過去呢,可杜言不同意,一想到白暉用胳膊夾着自己在半空中跳躍騰挪,杜言就滿頭黑線,這又不是在拍科幻片。

杜言見了老媽老媽,頭也沒敢擡,陪着笑臉和小心,恭敬的請安問好,規規矩矩的坐到了老爸老媽的對面,雙腿併攏雙手交握,那姿勢,比小學生還規矩,比禮儀小姐還標準。

白暉則是悠然的坐在了杜言的身邊,完全無視了白蘭火辣辣的目光,杜言肯定,如果可以的話,恐怕自己的老媽恨不能用眼睛在白暉身上燒兩個窟窿。

一時間四個人都沒說話,杜老爹看看老伴再看看兒子,清了清嗓子,“咳……”

“爸,你嗓子不舒服?我那還有喉糖……”

杜言逮着機會跳起來想往屋裡跑,結果被白暉一爪子拽住,硬是給拉回了沙發上。

“我有話同二位說。”

“正好,我也有話和你說,祖宗!”

祖宗兩個字,白蘭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杜老爹張張嘴,沒出聲,白暉點點頭,“那麼,我就開門見山好了,杜言以後要和我生活。”

“憑什麼?!”白蘭怒了,砰的拍了一下桌子,她一個好好的兒子,就這麼讓這個不是人的給拐帶了?!

“媽……”杜言也不好不再出聲,“我上次就說了,我喜歡他。”

“可他是個男人!”

杜言搖搖頭,“他不是。”

喝?!

白蘭和杜老爹都一臉震驚的望向杜言,再看看白暉,而白暉則是眯起了雙眼。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連人都算不上,所以,老媽的理由不成立。”

白蘭瞬間石化,杜老爹也無話可說,他們這兒子是在說服他們吧?不是在藉機罵人吧?對吧……

白暉仍舊冷着臉,額頭上卻隱隱現出了青筋,拎着杜言的領子把他丟進臥室,門一關,回過頭,對白蘭和杜老爹說道,“好了,現在,我可以把杜言必須和我生活在一起的理由告訴你們了……”

也不知道白暉究竟和杜家兩口子說了些什麼,等杜言從臥室裡出來的時候,杜家老倆口的臉色依舊難看,語氣卻不像之前那麼堅決了,再看到杜言,白蘭的眼中竟然帶上了一分不捨和憂心。

杜言想不明白,有心想問,白暉卻衝着他搖搖頭,只能把話留在了肚子裡。

當天晚上,白暉做東,整桌的山珍海味,杜家三口人卻都味同嚼蠟。吃過了飯,杜老爹和杜老孃住進了白暉安排的酒店,杜言仍舊回了白暉家。意外的,杜家老倆口竟然都沒阻止。

到家之後,杜言終於忍不住還是問了。

“你到底和我爸媽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

白暉一挑眉,外套扔到沙發上,單手解着袖釦,“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訴你。”

杜言被氣了個仰倒,呼呼喘着粗氣,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算了。”白暉扯開襯衫的領口,拉起杜言抱在懷裡,“你只要知道,他們不會再阻止我們在一起就是了。”

話落,低頭,以吻封緘。

XX酒店,總統套房。

“老伴……”

“恩?”

“你說那個人說的那些話可信嗎?兒子真的離開他就活不了?真得靠他保着驅鬼?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白蘭坐起身,推了推杜老爹,還真是窮命,睡在這房間裡,就像睡鈔票堆上似地,總不自在。

“我哪知道啊,可你看兒子是鐵了心的跟着他,咱們再說也沒用,還不如就答應了。”

“可是……”

“別可是了,來之前不是去島上問過徐老了嗎?徐老不是說順其自然就好?我現在也不求別的,只求咱們兒子能平平安安的就行了,睡吧。”

白蘭皺着眉頭,心裡仍舊七上八下的,到底想不出辦法,只能看看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