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杜言?醒醒!”
杜言被推了一下,揉了揉眼睛,才發現現在自己是在公司,看了看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這纔想起來今天在公司加班做報表,結果竟然睡了過去。
“徐姐,你還沒走?”
“沒呢,剛要走就看到你這裡燈還亮着,你都連續加了幾天的班了?工作要做,身體也要顧啊。”徐姐混不在意的靠坐在了杜言辦公桌的邊上,一字裙緊緊包裹着渾圓白皙的大腿,饒是臉上精緻的妝已經有些花了,仍掩不去她對於男人的吸引力。
“沒事,我身體好着呢!”
杜言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把電腦關上,回身拿起公文包,他知道徐姐是有車的,可卻不好送他,這段時間公司裡的八卦很是讓他傷腦筋,杜言撇撇嘴,和這麼一個大美女傳八卦,他也算不上虧了,再說王老闆估計過段時間就得太上皇的幹活了,徐姐任由下邊的人傳這種八卦,可能也是想轉移一部分人的注意力,既然這樣,他乾脆就當不知道,反正這事到了最後,自己肯定不會吃虧就是了。
不等不承認,經過這兩年在社會上的摸爬滾打,杜言逐漸變得油滑起來,算計別人也是不眨眼的,當然,他沒什麼壞心思,只是想爲自己多撈點好處罷了。
“真不要我送你?”
“不了,我打個車,挺快的。”
“。”徐姐點點頭,和杜言一起走出辦公室,等着杜言鎖上門,兩個人等電梯的時候,狀似不經意的開口問道,“小杜,你和欒總挺熟的吧?”
“也算不上,他是我的客戶,也一起吃過幾次飯。”
“這樣,那你知道他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忙?”
“恩?”
杜言詫異的看向徐姐,徐姐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前段時間他不是偶爾會來公司,這段時間總也不見他來……公司注資的事情是不是最後敲定還需要和他說……”
杜言聽着徐姐明顯沒什麼底氣的解釋,神色不變,心裡卻是嘆了口氣。欒冰是個吸引人的男人,這是毋庸置疑的,他那張人皮還有處事的態度,確實是讓人很容易對他產生好感,但是,杜言不希望徐姐也是其中的一個。他知道欒冰的真面目,而徐姐也是他杜言難得的朋友,他不想讓徐姐陷進去,這對她沒好處。那個男人是虛僞的,沒有心,哪怕他再溫柔,也無法確定他是不是正對着你暗暗動着其他的心思。可是,有些話他不能說,說了,明白着得罪人。他杜言還沒捨己爲人到這個份上。
叮的一聲,電梯停了下來,徐姐的話也突兀的中斷了。杜言看着電梯的某個角落,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徐姐,這事我是真不清楚,再說欒氏那麼大一家企業,欒總肯定是忙得很。電梯來了,真是的,總得等這麼久……”
杜言的話點到即止,徐姐也沒再追問,杜言在一樓下了電梯,徐姐則是直接去了地下停車場。
出了商務樓,杜言走到一個沒人的角落,四處看了看,纔開口說道,“蘇素。你怎麼回事?”
“啊!你看到我了?我還以爲藏得挺好的。”
“廢話!從電梯裡就開始跟着我,你想cos電梯惡鬼不成?”
杜言沒好氣的看了蘇素一眼,“說吧,這次又有什麼事?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遇到麻煩了。”
“這次你可猜錯了。”蘇素笑呵呵的顯出了身形,在半空中轉了個圈,寬大的裙襬像是注入了生命力一般的飛舞着,“我就要去投胎了,這次來是和你道別的。”
“這麼快?”
“恩。”
蘇素飄到杜言的面前,透明的手似乎想要拉一下杜言的手,在剛要碰到杜言指尖的時候卻收了回去,“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快,或許是因爲我鬼品好?總之,好多老鬼都羨慕我呢!我這次來是謝謝你,有了你的機緣我才能投胎,沒走上錯路,要是沒遇上你,我很可能就會因爲殺孽變成沒有了腦子的蠢物,最後孤零零的等着煙消雲散那一天,再也沒有轉世的機會了……”
“你什麼時候變得文藝了?這不好,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杜言一邊說着,一邊形象的搓了搓胳膊,氣得蘇素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衝過來揍他,可看着杜言臉上的笑,隨即便收斂了怒氣,調皮的眨眨眼,“算了,不和你一般見識!時間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蘇素……”
“恩?”
“沒什麼,祝你下輩子還是個漂亮姑娘!”
“借你吉言吧!”
蘇素轉過身,一下子就消失在了空氣裡,杜言站在黑夜的街道邊上,似乎還能聽到蘇素離開之前留下的那句話,杜言,謝謝你,還有,以後可別把鬼當殺蟲劑用了,小心遭報應!
街邊的路燈閃了兩下,明明滅滅的,卻還是吸引了一羣羣的飛蛾和小蟲,杜言輕笑一聲,搖搖頭,穿過馬路,走到另一邊的路口,果然見到了靠着車門站着的白暉。
“等很久了?”
“沒有。”
白暉擡了擡眼,拉開車門,杜言豪不客氣的坐了進去,等到白暉也上了車系好安全帶,冷不丁的看到擺在車座邊上的那個鐵皮罐子,嚇了一跳,“你怎麼把這東西帶來了?”
“怎麼?”
“趕緊拿走,我看着滲人!這東西總琢磨着要吃我,我看到它有陰影!”
“?”挑挑眉,“我也說要吃你呢,你看到我也有陰影?”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杜言眼睛一瞪,嘴一抿,不說話了。
白暉側過頭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想知道白家的事情嗎?這個東西,有用。”
聽到白暉提起白家的事情,杜言愣了一下,眉頭不由得就皺了起來,哼了一聲,上次白暉這廝事情說到一半,突然就不說了,把杜言抱起來往牀上一扔,說一句自己有事轉身就走,杜言趴在牀上目瞪口呆,直到大門關上還沒回過神來,不過,白暉臨走前倒是沒忘了把他給的那把備用鑰匙帶走。結果爲了那斷在一半的故事,杜言抓心撓肺的連續幾天晚上都睡不好。
杜言也覺得自己因爲這件事和白暉慪氣沒意思,可他實在是火大。到家之後,換上了家居服,從櫃子裡拿出幾包零食,往沙發上一窩,雙眼閃閃的看着白暉,“來,說吧。”
白暉嘴角一抽,看看杜言,再看看他手邊的零食,眼睛一眯,嘴角不懷好意的勾了起來,希望他聽了接下去的故事還能吃得下去。
杜言這邊扯開了一包薯片,白暉則是把那隻裝着槐樹精的鐵皮罐子放到了茶几上,杜言皺皺眉,沒出聲,白暉則開始接着上次未完的故事說了下去。
白家人能捉鬼降妖,誅殺的也大多是危害世人的厲鬼惡妖,但是,其中也不免有差錯的時候。那個娶了苗女的玄孫,並不算是敗家的嫡系,只是個旁支,這個玄孫的父親能力出衆,自然是想要在同一輩中多出風頭,行事有些乖張,曾經因爲誤會殺了一個無辜的山民,他本以爲那山民是對村子下手的妖邪,卻沒想到誤殺了好人,那個山民也是爲了誅殺害村民的厲鬼才喬裝進了山村的,結果卻被這個白家人錯殺,那個玄孫的父親錯愕過後,卻絲毫沒有悔意,只是草草將那山民的屍體掩埋了事,回到白家之後,也將這事一句話便揭過了,當時白家的地位在同行中是翹楚,行事便有些狂妄,哪怕有幾個長輩知道了這事,覺得有些不妥,可也沒說什麼。只是,讓所有白家人沒想到的事,那個山民雖然捉鬼的本事比不上白家,但是,他卻會白家人想都沒想過的本事,種蠱!
“種蠱?!”
“對。”
白暉的眼睛眯了眯,嘴角的笑意愈發深了。
那個山民含恨而死,臨死之前,在那個白家人的身上下了一種引鬼蠱,顧名思義,這種引鬼蠱原是下在邪物身上,爲了煉製某種更邪祟的蠱而引鬼前來的東西,下在了活人身上,後果可想而知。
“……後來呢?”
杜言吞了口口水,放下了手中的薯片,他隱隱抓到了什麼,但是,卻又不敢確信。
“那個男人,”白暉舔了舔嘴脣,“在回到白家的第四年,被萬鬼噬咬而亡,死後,連一點骨頭渣子都不剩……”
“啊!”
杜言猛的捂住嘴,嚇得瞪大了雙眼,萬鬼噬咬?!
“當時的白家人看到男人的慘狀,只嘆息因果循環,這是他造的孽,如今屍骸不留也算是償還了自己的孽障,只得給男人立了個衣冠冢了事。可是,他們全都沒想到,那個山民的怨恨,哪裡是那麼容易消除的?”
“可是,他不是死了嗎?”
“是啊,那個白家男人是死了,但是,他卻留下了一個兒子,一個剛剛好三歲的兒子。那個引鬼蠱,本該在那個男人死後也隨之消亡的。但是,或許是白家人歷代捉鬼滅妖,身上帶了一些機緣,陰差陽錯之下,從男人的身上的蠱分出了子蠱,傳到了他兒子的身上,當時的白家人,並不知道這個孩子身上也帶了蠱。在十八年後,這個身上帶蠱的男孩子隻身進入嶺南,遇上了那個美麗的苗女,將那個苗女帶回了白家。”
杜言覺得頭有些暈,他還不能完全消化白暉的話,山民,苗女,白家人,這些究竟意味着什麼?
“那個山民和苗女是什麼關係?”
“沒關係。”
“啊?”
白暉突然停住了,看着杜言,瞳孔變成了一片燦爛的金色,“那個苗女和被殺的山民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吸引她的,是那個玄孫身上帶的引鬼蠱,變異之後的引鬼蠱。她從沒見過一個身上帶了這種蠱的人還能活這麼長時間,她很好奇,在一段時間的接觸下,這個苗女漸漸有了一個狂熱而恐怖的想法,這個身上帶蠱的男人是個極難得的材料,她想要煉製一種幾代蠱師都夢寐以求的東西,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