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當道 龍鳳手鐲 貢茶 UC 網 穿越 和 晉江穿越文
尤嫵第三日回門時,楊尚寶剛好犯了咳疾,便指派兩位孫兒送尤嫵回孃家,自己只在家休養。
季氏夫人前頭送了尤嫵出嫁,後頭又送走尤文道,直哭了兩天,眼睛全哭腫了,待得尤嫵回門,又是摟着哭了一通。
“娘,別哭了!”尤嫵少不得勸了幾句。
季氏夫人一聽尤嫵的話,哭得更厲害了,抽泣道:“是娘對不住你,那日不該放任你去上香。若不去上香,自然不會讓嚴三世瞧見,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娘,我不怪你,這是命。”尤嫵無奈,振作起精神,反過來安慰季氏夫人道:“且事情不發生也發生了,哭也沒用。你要哭壞了身子,弟弟怎麼辦?”
季氏夫人一聽,方纔止了哭,淚水卻還在往下落,拉了尤嫵道:“娘還有一事告訴你,你聽了,可別想不開。”
“娘,您說,我受得住。”
季氏夫人擦乾淚,低聲道:“沈家着人來說,讓你把東西還給沈喻南。”
“那就還給他!”尤嫵馬上進房翻找,找出一個匣子,揭開拿出一副做工精美的龍鳳手鐲,看了看又放回去,合上匣子,不再說話。
季氏夫人眼見尤嫵垂頭不語,便安慰道:“憑女兒的才貌,將來自然……”她本來想說將來自然能找一個比沈喻南還要好的夫婿,一下想起尤嫵十歲和沈喻南訂親,這些年一心繫在沈喻南身上,現下無論說什麼,都是刺心之語,便止了話。
季氏夫人心下難過,不由紅了眼眶,又怕惹尤嫵傷心,只得忍了滿腹的話,叫進一個心腹婆子,囑道:“你且到沈家去一趟,便說那東西當初是沈公子巴巴送上門來的,現在想討回,便自己來拿。”
待那婆子應了一聲,退下去後,季氏夫人這才轉頭跟尤嫵道:“這副龍鳳鐲子,本是沈喻南自己送來與你的,現下沈家人想拿回去,卻不知道沈喻南是否知情。若是沈喻南來了,你……”
尤嫵嫁進楊府之前,明面上是和沈家退了親,實則兩家已是約定,待沈喻南孝期滿了,自然會重議婚事,因此沈喻南先頭送與尤嫵作信物的龍鳳鐲子,尤家自然沒有送還。不想尤文道才走了兩日,沈家就來討要鐲子了。說是討要鐲子,其實也是要反悔先前的約定,不再認這頭婚事了。
季氏夫人怕沈家不認這頭婚事之後,尤嫵會承受不住打擊,因存着希望,希望沈喻南來見尤嫵一面後,能打消念頭,遵照先前的約定。畢竟尤嫵這般的美貌,任是誰家男兒見了,也要砰然心動。
尤嫵一直垂着頭,一時控制不住淚意,眼淚一顆一顆滾落在手背上,濺溼了裙邊。
季氏夫人見尤嫵流淚,不由手忙腳亂找帕子給她擦淚,一邊道:“或者,還有挽回的餘地呢?”
若是沈家不認這頭婚事,沈喻南孝期滿了另娶。尤嫵先頭這麼樣嫁入楊家,成爲楊尚寶的繼室,豈不是一場笑話?
季氏夫人一想到尤嫵的以後,也悲從中來,恨聲道:“沈家想反悔,偏不早說,偏要等你嫁進楊府再說。若是早些說,當着你爹爹的面說清楚,你也不必嫁楊太爺,隨便擇一個年輕子弟嫁了,也好過現下這樣。”
尤嫵見季氏夫人一通抱怨,卻絲毫沒有解決問題的法子,知道指靠不上她,一時止了淚,喊了藍月進來,吩咐道:“着人準備中飯,讓弟弟陪楊府來人用飯,飯後跟楊府的人說,讓他們先回楊府,明早再來接我回去。”
藍月一一應了,眼見季氏夫人和尤嫵眼睛都紅紅的,明顯六神無主,有些擔憂,轉向季氏夫人行了一個禮,問道:“夫人,楊家送了禮品過來,咱們總得回禮,可有準備?”
季氏夫人點頭道:“早備下了,待會着人擡到楊府便是。”
藍月見她們母女雖傷心,卻沒有忘記禮節,這才放下心來,福了福退下去。
沈喻南是天擦黑時,靜悄悄到尤家的。不過也是,不管暗地裡尤家沈家如何商議都好,畢竟尤嫵現下是楊家婦,沈喻南上尤家總要掩人耳目,免得傳出流言。
季氏夫人得知沈喻南來了,作了一番心理掙扎,終是狠下心,讓心腹婆子領了沈喻南進後花園一處涼亭。
尤嫵提着燈籠,捧着匣子到涼亭時,繁星微淡,月亮已是露出半邊臉。
沈喻南聽得腳步聲,不由自主站了起來,正好見得尤嫵款款而來,月光灑在她如雲的髮髻上,髻上一朵珊瑚綠松石珠花閃着光,映得尤嫵俏臉生輝,明麗不可方物,一時握了拳,移開眼睛,語調淡淡道:“你來了?”
尤嫵藉着燈籠的光亮看得分明,沈喻南身段還是那般挺撥,濃眉下一雙眼睛顧盼生輝,但是這會看着他,愣覺得他不像先頭那樣俊俏了。當對一個人失望之後,先頭看見的優點,便失了色,先頭看不見的缺點,便漸漸浮現出來了。
沈喻南等了一會,不見尤嫵說話,便自行落座,執了茶壺倒出兩杯茶,自己端了一杯,卻不喝,只淡淡嘆氣。
尤嫵隨手掛好燈籠,坐到沈喻南對面,把匣子放到石桌上,往沈喻南跟前一推,澀聲道:“還你!”
沈喻南並不接匣子,只低頭喝茶,喝了幾口,方纔擡頭道:“我並不知道他們來討信物!”
“哦?”尤嫵有些驚奇,難道沈喻南要來告訴自己,他願意守約?
沈喻南看一眼尤嫵,很快又移開眼睛,低聲道:“你十歲便與我訂親,我怎能負你?何況你那日到廟裡上香,本是爲我祈福,這纔會無意撞見嚴三世的。說起來都怪我沒本事,護不得你。”
一聽這話,尤嫵那一股不甘不忿的心情,突然消失了大半,柔聲道:“這怎能怪你?要怪,只能怪那個嚴三世太過囂張。”
沈喻南吁了一口氣道:“嫵娘,上回我情急之下,說的話太重了一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嗯!”尤嫵可沒忘記他說過的話,嘴裡卻道:“我早忘記了。”
“這便好。”沈喻南凝視尤嫵,輕輕推了推匣子,道:“嫵娘,這龍鳳鐲子是我母親的遺物,也只有你配得到它,你收起來罷!”
“那我們的婚事?”尤嫵纔要感動,馬上又警惕起來,對方不過輕飄飄幾句話,並沒有承諾什麼,不能高興得太早。
“嫵娘,我心裡只有你,你別多想。”沈喻南站了起來,用袖子掩着嘴,痛苦地咳了兩聲,皺眉道:“我身不由已,不能作主自己的事,實在無奈。”
尤嫵見沈喻南沒有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便知道有下文,果然隔了一會,便聽沈喻南道:“嫵娘,你願意和我同甘共苦麼?”
尤嫵略略詫異,他究竟賣什麼關子呢?嘴裡卻道:“沈大哥何出此言?”
沈喻南嘆口氣道:“祖母和父親商議,說道待我孝期滿了,便要爲我另定下一頭婚事。我自然不肯依,只在祖母跟前分辯。祖母氣得病了,我,我卻是不孝!”說着停一停,又接着道:“事後,卻是嬸嬸出來圓場,代我在祖母跟前賠罪,又說了一個兩全的法子,祖母便鬆了口,只是……”
哦,重頭戲來了!尤嫵心裡冷笑起來,臉上卻不露聲色,問道:“什麼法子呢?”
沈喻南慚愧地低下頭,痛苦道:“嬸嬸的意思是,待我孝期滿了,迎了呂氏女進門之後,再迎你進門。只是,只是太委屈你了,我怎能答應?若是鬧得不好,說不定將來卻要棄家而走,帶了你遠去。異時,自要你跟我同甘共苦。”
沈家本是世家大族,數代爲官,沈喻南年方十九歲便高中進士,雖因母親新喪不能赴任,只在家守孝,但憑着沈家的人脈,待得沈喻南孝期滿了,自有大好的前途等着他。這麼樣才貌雙全的兒郎,將來卻要娶一位曾嫁過楊尚寶爲繼室的女子爲正妻,沈家衆人思謀來思謀去,便都勸了沈喻南幾句。
沈喻南是一個從善而流的人,自然接納別人的意見,但要他放棄尤嫵這樣一個尤物,又實在不甘,這才上演了這一出。按他對尤嫵的瞭解,只要尤嫵聽到這番話,爲了他的前途着想,定然會委屈自己,甘願作妾。
尤嫵聽到這裡,終於明白了沈喻南的意思,一時差點笑了出來,好麼,這男人怎麼當女人是傻子了呢?
見尤嫵垂頭不語,沈喻南以爲她正在作心理掙扎,不由暗喜,又柔聲道:“嫵妹,我總會在祖母跟前爲你說好話的。”
尤嫵終於擡起頭,推了推匣子道:“沈大哥,這匣子你先收回去,免得你們沈家時不時來追討,讓我娘傷心。”
沈喻南一怔,伸手按在匣子邊上,不讓尤嫵往他那邊推,只傷心道:“嫵娘,你卻是貪戀富貴,不肯和我同甘共苦麼?”
“沈大哥說哪兒話呢?”尤嫵輕輕一笑,如春花初綻,容色逼人。
“哪嫵孃的意思是?”沈喻南不信尤嫵會拒絕自己,心下略略詫異。
尤嫵溫溫柔柔道:“沈大哥,我這廂先祝你和呂氏女成就好事,恩愛到老!”
“嫵娘,你知道我心裡只有你!”沈喻南略感不對,看定尤嫵道:“況我在孝中,呂氏女之說,不過是嬸子她們隨便一提。”
“是麼?”尤嫵語氣轉冷,仰頭看了看月色,雖是夏季,偏生覺得月色悽清,嘴裡道:“沈大哥既然來討要信物,我從前送沈大哥的手帕子,卻要請沈大哥還回來!”
“嫵娘!”沈喻南一噎,半晌道:“六年的情份,你卻不顧了麼?”
尤嫵氣極反笑,以袖遮面道:“是的,顧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