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在吃晚飯時,很沉默。高考失利對她來講確實打擊很大,打擊到她甚至不太願意面對現實,她很希望這是一場噩夢,醒來就慢慢忘記了。很可惜,這就是現實。木子最近在qq看點上看到了很多有關本科和專科的爭論,每次看完心裡都很糟糕,每次都告訴自己不要再點開,每次又都忍不住點開,然後循環下去。大家都覺得這是人生的小事,自己的爸爸也一直“規勸”自己去復讀,她不想去了,她很累很累,不是身體的疲勞,而是心裡的疲勞。她沒辦法再接受一次失敗,她覺得自己挺沒用的。 他們又吵起來,木子爸爸叫木子明天去報個名。木子再次拒絕去復讀。然後木子父親生氣了,告訴木子明天不能再待在家裡,去把木子整個高中生涯的書全部賣掉。木子再次拒絕,並且在關門鎖門前對父親說,那些是自己的書,自己想賣就賣,不想賣就不賣。
她討厭自己父親的樣子,不懂都是父親,別人的父親會關注自己孩子的成長,而自己的父親,只會在需要結果的時候出來,然後以一種我很懂的樣子對木子的人生不斷指手畫腳。木子不喜歡,很厭惡,有時看着父親的模樣,會忍不住想把碗砸在父親臉上。奶奶上午找她,也是這樣,說什麼當農民,木子默默的聽着,然後由站着慢慢蹲下靠在鞋櫃的後面,一言不發。木子想着自己還有幾天就離開這裡了,去姐姐那裡填志願,就沒有再多與他們爭論了。她想等她讀完大學,專升本,找到一份工作,就再也不想回家了,這個家一點都不溫馨。
這裡充滿了謊言和暴力,母親也在附近小縣城找到了工作,很少回家,她感到很羨慕。她有時很擔心父親會半夜提起刀,衝進自己的房間,把自己砍成兩半。父親雖然目前感覺很好相處的樣子,木子自己知道父親本質是什麼樣子。
他對父親一種莫名的感覺。種感覺說不清楚,也道不明白。過往,他總是很崇拜自己的父親。總覺得他很高大。每次他回來都會拿出尺子,讓木子站在地板上,給木子測身高,會告訴木子有沒有長高,長高了多少包括每次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也是會打電話詢問木子的成績。雖然每次打電話都是廢話,有時她也不耐煩,會把外放關掉,把手機移到一邊去,然後嗯嗯嗯的回答父親。
是什麼時候她不再崇拜,反而是厭惡呢?大概是父親因爲抽菸喝酒過量,進醫院,做了心臟類的手術後,一直賴在家裡,不去工作開始吧。原來他有工作,是在媽媽的侄子來的電廠裡上班,後來電廠倒閉了,工資也老是要不回來,自己也不催,總是讓媽媽打電話去問。最讓人難以接受的就是他又家暴。他在高三的冬天的晚上,又打了媽媽,還以木子爲藉口,不去上班,美其名曰最後一年好好在家照顧木子。木子很生氣,因爲他飯菜難吃,而且木子雖然是通校生,但是木子只在家裡吃早飯。根本就談不上照顧。不過外面的人倒是對父親很喜歡。她有時感到深深的厭惡,在外面裝作好爸爸好丈夫好兒子,回到家就露出原來的面目,她在私底下叫他僞君子。話說他家暴也不是第一次了,木子讀幼兒園時候,父親就家暴過母親,母親奮力反抗,用掃把的棍子將父親的手腕打傷,後頭父親去醫院用繃帶包紮。一次送木子去幼兒園,木子的老師問起,他淡淡的笑道,說這是不小心的摔傷。木子很不解的望着父親,不是母親反抗時打的嗎?不過還沒等木子問出來,木子的父親就匆匆離開,或許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謊言有多拙劣。
木子也很不理解自己的媽媽爲什麼不離開,不離婚。小學和初中,媽媽給出的理由總是木子還太小。偶爾也會抱怨幾句,如果不是當年木子太小,早離了。木子不明白爲什麼明明是他們夫妻的事,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自己早就在這樣的家庭里長大了。只是每個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沒有人關注,也沒有人在意一個小女孩的成長而已。他們都是自私的人,就如同木子一樣。他們的性格,思維邏輯,都伴隨着DNA,傳給了木子。還好木子度過了中考,讀過了高中,學到了很多,不然又是另外的父母的翻版,那是木子最不想看見,不想經歷的一種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