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送湯米(一)

這一天,何氏的孃家人來送湯米的日子,籠罩在因分家風波的低氣壓的於家,纔算是有了點喜氣。一大早於佟氏又帶着顧氏,在廚房腳步連地的忙活開了。孫氏因爲懷孕,就正大光明的在西屋裡躲清閒。冬桃很懂事的帶着妹妹們掃院子。而老於頭因爲何氏的孃家得到晌午纔到,閒不住的照例帶着四個兒子下地幹活去了。

東屋,本來打算今天就出去幫於佟氏忙活的何氏,卻被婆婆和弟媳攔住了,說她這次生來福她倆虧了身子,再休息幾天,養養身子。何氏還想找理由說自己沒有那麼嬌貴,別人生完孩子,一天月子沒坐就下地幹活的不有的是,可她看到婆婆讓的心誠,再感到身子真的有點不利郎,也就打住了要幹活的心思。其實現在的何氏還真有點舍不下倆孩子,去幹活,自從倆個孩子落地那天起,她疼愛的就恨不得整天不錯眼的看着孩子。

“娘,妹妹弟弟醒了嗎?”臘梅蹦蹦跳跳的走了進來,後面跟着迎春和荷花倆姐妹。

“噓,小聲點,妹妹和弟弟還沒睡醒來”何氏交代完臘梅,看到進來的迎春和荷花,笑着問道:“你們怎麼進來了,不是讓你們去幫你們嬤嬤乾點活嗎?都幹完了嗎?”

趴在炕上看妹妹弟弟的臘梅,小聲邀功的接了話:“娘,俺和姐姐們幫嬤嬤掃院子來,嘿嘿”何氏摸着臘梅的頭,誇讚道:“孃的梅兒真乖,知道幫嬤嬤幹活了”臘梅高興甩了甩頭,趴到了何氏身上。

“哼,除了那個只會偷奸耍滑的貓在屋裡偷懶,誰都在幹活”迎春不屑的看着西屋的方向,冒出了這麼一句話,就走到何氏身邊坐下了。

何氏知道二女兒說的是孫氏,“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對迎春告誡道:“大人的事,小孩莫多嘴,她是你能說的嗎?小心你們爹聽到嚷你”

“二姐,爹纔不會嚷二姐呢,娘,你不知道二嬸不幹活,還在屋裡說這說那的,俺們掃院子,她就說吵的她睡不着,肚子疼。真是惡影人”荷花不滿的嘟着嘴對何氏告狀到。

何氏慈愛的摸了摸幾個孩子的頭,無奈的說道:“你們二嬸懷了孩子,怕吵,以後你們注意點就是了,在娘這兒發發牢騷也就算了,可莫要在外面亂說,別人會笑話咱們家的,知道了嗎?”面對時不時找事的孫氏,何氏也沒有辦法,攤上了這樣的妯娌,除了忍,沒甚好發,家一時半會的又分不成,日子在難,總得過不是。何氏現在也只希望孫氏在懷孕期間,別弄出太多事來,好好的過段平靜的日子。

迎春姐妹三個聽到了何氏的話,都乖巧的點了點頭。

除了吃睡拉呆在裹在包被裡,什麼也不能幹個水若顏,閉隻眼聽着娘幾個說的話,在心裡想着:有孫氏這樣的,就別想過什麼平靜的日子,她就是一不穩定的瘋子,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犯病,狂犬一陣子,過後她自己沒什麼事,別人卻被她傷的不輕。

“你們大姐幹什麼來?”何氏又問道。

荷花回道:“大姐在廚房幫嬤嬤擇菜哩”

“那你們怎麼不幫着在廚房找點活幹?今天你們姥孃家來,你們嬤嬤和三嬸忙不過來,你們快去幹點活”何氏趕着姐妹三個去廚房。

迎春她們坐在那兒沒有動,對何氏解釋道:“娘,你就別操心了,是嬤嬤讓俺們過來,幫着您看顧弟弟妹妹的,嬤嬤說廚房有三嬸和大姐幫着就行了。”

何氏聽到是婆婆顧着她的身體,攆孩子們來看着孩子,很是感動,也就沒有再讓孩子們出去幹活,娘幾個就在屋裡說起了孩子的姥娘什麼時候來。其實幾個孩子這麼小就給着大人幹活,她也是很心疼。

快到晌午的時候,老於頭領着四個兒子從地裡幹活回來了。於老四手裡掕着兩條從河裡撈的草魚,於海拿着專門去村東頭買的一方豆腐,於老三和於老二扛着鋤頭進了家門。

於佟氏聽到動靜,撲打着褂子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見到老於頭他們,趕緊拿盆瓢了水讓他們洗手“咋這會纔回來,俺正想讓冬桃去地裡叫你們哩,再晚一會,親家們就來了”

老於頭隨便的洗完了手,“唉”嘆了口氣,“俺來時,順便去了歐陽少爺家的地裡看了一眼。嗨!地裡旱的都要裂紋了,再不下場雨,今年的麥子又要保不住嘍”

於佟氏忙的,這幾天還沒有顧上去地裡看看,不過看着毒毒的大日頭,也能想出地裡旱成個啥樣,他安慰老於頭說道:“要不是光咱們一家地裡旱,別人家不都是這樣,過幾天看看老天再不給雨,你們爺幾個就挑水澆地,也沒甚可愁的,再說不定這兩天就下雨來”

這時把豆腐放到廚房裡的於海,也洗着手說道:“爹,俺娘說的對,不用愁,大不了,咱們受點累,挑水澆地就是了”他洗完手隨口又問道:“爹,如果要挑水,咱先緊着咱家的地澆,還是歐陽少爺家的地?”

老於頭蹲在堂屋門口,掏出菸袋,不假思索的道:“這還有甚問的,歐陽少爺信任咱,把地包給了咱們種,還能先顧着咱家的地?”

於海接過於佟氏遞過來的手巾搓着手,點頭贊成的說道:“爹說的是這個理哩”其實老實巴交的他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在一邊聽着於海他們的話的於佟氏,想說什麼,最終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沒有說出口。

老於頭擡頭看了看天說道:“快晌午了,親家們也快來了,老大你去你們屋裡,把來福報出來讓俺抱抱”老於頭向來稀罕孩子,得了那對龍鳳胎的孫子孫女,更是稀罕的不得了,便來在家裡會會能抱着那倆孩子,可孩子還小不能會會在外頭,他又不能去兒媳的臥房去看孩子,只能支使大兒子把倆孩子抱出來。

還沒等於海答應,於佟氏就阻攔道:“你看你,也不看看外面有風沒風,就讓老大去抱孩子,再說日頭這麼毒,曬着倆孩子咋辦”

老於頭呵呵笑着說:“咱家的孩子都皮實,不用在意這些着事,老大你還愣着幹甚,快抱孩子去”

於海笑着應着話,他知道老於頭想看孩子,其實在地裡幹活這半天,於海也想孩子了,不顧於佟氏的阻攔,擡腿就要去東屋。

門口卻傳來了說話聲,何氏的孃家人來送湯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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