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元風和文管家腳步凌亂的跑去於家,才一進院子,就看到已經被鄰居掐着人中醒來的何氏,正緊緊的抱着懷裡一動不動的來福悲慘的大哭。歐陽元風的心一下子跌倒了低谷,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聚在了一起,他頓時像被抽走了力氣似的,呆呆的站在了門口悲傷的看着來福,一步也跨不進去。
於家此刻已經亂成了一團,誰也沒有注意到歐陽元風主僕二人。
“來福,孃的女兒啊,你醒醒啊!娘求求你了,你別嚇娘好不好。”何氏用手托起來福低垂的頭哀求道,慌亂的摸着來福有點青紫的小臉,像是這樣就能讓孩子睜開緊閉着的眼睛,還和往常一樣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對着她笑似的,可是何氏一鬆手孩子的頭又垂了下去。何氏承受不了的仰臉哀聲大叫道:“老天爺啊,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啊,你這樣懲罰我,我的孩子還不到百天哪,就被人害了性命,我小女兒何其無辜,老天爺您又何其殘忍哪,嗚啊啊”
圍觀的鄰居聽到何氏悲痛的哭聲,都心酸的掉下了眼淚。栓子娘用衣袖擦了擦眼淚走到何氏身邊,給她擦着眼淚勸道:“孩子娘快別哭了,攤上這樣不幸的事,是誰也不能料到的。既然……既然孩子走了,你節哀順變吧。你就是哭死,孩子也回不來了,你就算是不爲自己,也得爲你那幾個孩子想想啊!孩子們都還小,離不得親孃,再說你這樣哭你婆婆也受不了啊…”栓子娘還沒勸完,看着何氏懷裡的孩子又心酸的掉下了眼淚。
“你哭有慎用,你給我起來!”坐在地上一邊涕不成聲的來福大姨劉何氏,摸了把眼淚突然站了起來,拍了何氏一下恨恨的說道:“冤有頭債有主,娃沒了你哭死有啥用,起來!咱找那些個喪盡天良的殺人兇手,讓她們償命”
何氏猛的擡起了頭看着她大姐,嘴角哆嗦着呆呆的說道:“大姐,都是我不好啊,我該死,沒有看好孩子,讓那個姓孫的攛弄她女兒害的咱來福,是姓孫的啊”何氏無意識的說完,突然像瘋了似的,衝到坐在地上哭天搶地的於佟氏身邊,“噗通”一下跪在了於佟氏跟前,讓她看着自己懷裡的孩子悲憤的哭道:“娘啊!您可要爲俺閨女做主啊!咱來福是被人活活捂死的啊!嗚嗚嗚……”
於佟氏一把抱過來孩子,看着孩子嘴上被捂得的青紫手印,悲傷的一口氣沒上來昏死了過去。
鄰居們趕緊圍了上來,對着於佟氏又是掐人中又是搓手心。于娟、於蘭和冬桃姊妹幾個也圍繞在一旁嚇得大哭。何氏這一邊亂了套,於海他們那一邊也沒好到哪兒去。
“該死的老二,你給我讓開,我要讓她給我女兒償命”於海大吼着推攘着擋在他前面的於老二。
於老二慌亂的死命攬着要找躲着西屋裡哆嗦着不敢出來的孫氏娘倆算帳的於海。心虛的嚷道:“大哥這事也不能光怨俺媳婦和俺閨女呀。俺大嫂是幹什麼吃的,她在家裡怎麼不把孩子看好啊?竟充什麼能的,把孩子抱出來幹嗎?孩子要不抱出來,俺閨女能想着拿玉佩?看看出事了吧?”
“你放屁,於糧你該死的再給我說一句?啊!你說啊你”於海血紅着雙眼瞪着於老二大聲的叫道。
於老二眼裡閃過一絲心虛,接着挺起身嘴硬的嚷嚷道:“怎麼啊!我說的不對啊,這個事就是不能光怨一個人,你閨女短命……”於老二混賬的話還沒說完。於海就氣得一拳狠狠地揮到了他的臉上,於海氣紅了眼:“該死的混蛋,你還是我弟弟嗎?啊!還是我閨女的叔叔嗎?你竟然說出這樣混賬的話來,今天我打死你”於海撲過去對着於老二一頓拳打腳踢。
於老二也不甘示弱,掙扎着站起來跟於海對打起來。站在一邊的來福大姨夫劉大成,看到倆人打的不成樣子,趕緊的喊着於老三把倆人拉開。
“你們別拉,讓老大揍死他這個不會說人話的混賬東西”老於頭看到昏死過去的於佟氏狠狠的說道。
從進門就寒着臉一句話也不說的於老四,突然爆發了,他用腳踹着西屋被孫氏用木棍頂的死死的門,狂叫道“他孃的,姓孫的你他孃的給我出來,你攛弄着你孩子惹了禍躲在屋裡不出來,你以爲就沒事啦?我告訴你,你那是癡人做夢你別想?趕緊的滾出來,把話說清楚,我告訴你姓孫的,你要是再不出來,可別怪我不客氣”
“老四你不客氣個給我試試,屋裡的可是你二嫂,她還懷着孩子來,你要是敢動她一個手指頭,我劈了你”於老二話剛說完,又捱了失去理智的於海一拳。
引起於家亂成一窩蜂,一無所知的來福,此刻像是浮萍似的在黑暗中浮蕩,四周沒有一點光亮,黑暗像是把她吞噬了似的,讓她感到揪心的害怕,分不清她自己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死了還有感覺和思想意識。沒死卻看不到一點光亮聽不到一點聲音。感覺周圍除了她自個別無他人。
來福越呆在這裡越害怕,她就想拼命的掙扎出這個黑暗的漩渦,想大聲呼救,可是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聲帶似的,讓她叫不出來。喵個貓的,怎麼沒有一個人來救救她啊!來福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想掙脫出去。
“孩子的手指動了,孩子的手指動了”一聲不可思議驚喜的的叫聲,打破了於家院子裡的慌亂。
歐陽元風無力的站在大門口,一直呆呆的盯着像是沒有生息的來福,突然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又看到來福的小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他確定不是自己看花了眼,驚喜的大叫着說完,就衝到了何氏的身邊,緊緊的盯着來福看。
院子裡的人也反映過來了,都不相信的圍了過來,難道這個孩子還真是個有福的?這麼長時間沒有氣息這又緩過氣來了?
衆人圍着來福,秉着呼吸,看着何氏狂喜的哆嗦着伸手慢慢、慢慢的放到了來福的鼻子下面停了一會,接着何氏淚流滿面的說了一句“俺的孩子沒死,她還活着”,就大哭了起來。
院子裡的人一陣歡呼,這時聽着何氏的哭聲,也沒有替她心酸了,大家都爲她高興,紛紛說着這孩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祝福話。劉何氏攬着何氏也高興的痛哭了起來。
“你們別光顧着哭啊!趕緊找郎中看看孩子沒大礙吧?”看着驚喜的哭啼的於家人,文管家提醒道。
“對,對對,多虧了文管家提醒,老四你趕快去找李郎中,來家裡給來福看看”老於頭趕忙讓於老四去找郎中。
“把來福兒給我”歐陽元風伸着兩隻手對何氏說道:“我園子上有專門給我看病的郎中,他的醫術很高”何氏用衣袖慌忙擦乾臉上的眼淚,對歐陽元風感激的說道:“真是太謝謝歐陽少爺了,我抱着孩子跟着你去就行了”
“那好,快抱着孩子跟我走,文伯你先跑快點去園子裡找湯郎中,讓他到離譚居等着”歐陽元風看着文管家快步跑了出去,領着抱着孩子的何氏和於海等向園子趕去。
一夥人來到離譚居,湯郎中早已等候在門口。看到他們湯郎中趕緊從何氏懷裡抱過孩子進去了,除了於海夫婦倆和歐陽元風,其餘的人都站在了門口着急的等着。
來福被何氏抱在懷裡跑的時候,就有了一點意識,再被湯郎中在脖子上一通檢查傷勢,就徹底的清醒。醒過來的來福感到胸悶嘴痛,脖子後面更是火辣辣的疼,喵個貓的,那個該死的妮子,跟她有仇啊!同時來福心裡也算是對孫氏有了新的一成認識。那個孫氏爲了錢是啥事也敢幹哪!感覺脖子要被勒斷了似的的疼,不用摸也能感覺到她的脖子一定被勒破了。
來福想起自己經歷的一切就後怕,她從來沒有像此刻似得盼望着自己快快的長大,長大先不說別的好處,至少有自保的能力,不再受今天這樣的罪。
何氏看着臉色還有點青紫的來福,壓抑的抽抽噎噎的哭泣出聲。
於海看着牀上失而復得的女兒,牀前抽涕的媳婦,紅了眼睛他輕輕的勸何氏道:“來福娘快別哭了,咱女兒吉人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何氏哭着說道:“我怎麼也不成想姓孫的能對咱閨女下這樣的黑手,你不知道,我從廚房裡跑出來看到紅梅捂着咱閨女的時候,我心裡有多害怕,孩子爹,你說咱哪裡對不起她了,她對咱行這樣的惡,做這樣的壞。”
於海看着小女兒也是一陣後怕,他想起老二那倆口子就氣得渾身發抖,在這兒他卻不便多說些什麼,只是拍了拍何氏的肩膀小聲的說道:“你放心,今個這事,咱閨女受的這罪,等回家咱再慢慢給老二一家子好好算算帳。”
歐陽元風在一邊聽到於海倆口子小聲說的話,眼中寒光一閃,他看着湯郎中給來福檢查完包紮好傷口,來福迷迷瞪瞪又睡着了,就趕緊緊張的問道:“湯伯怎麼樣?”
湯郎中搖着頭感嘆的說道:“哎呀,真是作孽啊!下手也太狠了,幸虧這女娃娃的命大啊!現在看着暫時是沒有什麼大礙,還得過兩天看看再說”湯郎中停下想了想說道:“少爺這娃娃不宜再來回挪動,您看是否讓孩子的父母抱着孩子到我居住的……”
歐陽元風擡手止住了湯郎中的話,“湯伯不用這樣麻煩,就讓來福在這兒吧,只是要勞煩你老來回跑了”湯郎中現在也住在園子裡,是文夫人在世的時候爲歐陽元風調理身體專門請的郎中,很得歐陽元風尊重。
湯郎中擺着手恭敬的說道:“老可怎敢當得起勞煩二字,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所再,既然少爺讓女娃娃在這兒養傷,那老可就下去寫藥方了”
“行,您寫完方子給文管家吧,他知道該怎麼做”歐陽元風邊止住要跟着湯郎中去拿藥方抓藥的於海,邊對湯郎中交代道。
湯郎中出去了,歐陽元風看着於海倆口子認真的說道:“於大叔於大嬸,我有件事要與你們商量?”
於海躬身行了一個大禮,滿臉感激的說道:“歐陽少爺您是我們家的大恩人,還說什麼商量,有事您儘管吩咐,我於海一定照辦”看着來福掉眼淚的何氏也,感激的一個勁的點頭附和。現在於海倆口子從內心裡對歐陽元風充滿了感激之情。
歐陽元風趕緊躲開了於海行的大禮,擺着手說道:“於大叔於大嬸您們太客氣了,其實說起來,事情也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給了來福玉佩,也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我很內疚。”歐陽元風滿臉的內疚接着說道:“我是有件事拜託於大叔於大嬸,我打算搬到西邊的莊子上住,可那兒沒有看莊子的人家,我要住到那兒去,有許多的不便之處,我想請於大叔一家和我一塊住到莊子上去,順便幫我管理一下那邊的幾十畝地。不知於大叔於大嬸覺的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