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楚輕聲道:“初霽的記憶再怎麼好,當時下方總也有一千人,他一個一個都能認全?更何況初霽也不可能一直盯着下面看,他對下方的人,能有印象?”
筱雨卻忽然笑了。複製本地址瀏覽http://%77%77%77%2e%62%69%71%69%2e%6d%65/
身爲初霽的姐姐,筱雨對初霽的能力百分之百信任。
她對楚比了一個“噓”,指了指初霽,笑着豎了個大拇指。
楚看得明白筱雨的意思。筱雨是說,她相信初霽一定能完成尋找真兇的任務。
他是最棒的!
楚頓時笑了。
他沒有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一時之間,楚對筱雨和初霽姐弟二人之間的感情只覺得羨慕。
初霽冥想了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
他慢慢張開了眼睛,看向筱雨。
“怎麼樣?”筱雨輕聲問道。
初霽遲疑地伸手指向下方。
“左數第二個和第三個。”初霽道。
筱雨聞言頓時皺眉。
楚上前疑道:“怎麼有兩個?”
“我不確定。”
初霽道:“順着長槍射來的方向判斷,應當是從那個地方射過來的。”
初霽指向之前筱雨曾指過的那個方向。
“剩下的這六個人裡面,有其餘四個人當時分散得離那個地方比較遠,也就不可能是他們。而那兩個人,站得距離其實並不算太遠。所以,我也不能確定。”
楚和筱雨望向最終篩選出來的兩個人。
兩人身高、體型都屬於大塊頭的類型,想必他們也有能投擲出長槍的力量。
選擇其實仍舊沒太多改變,二選一反而更像一個難題。
初霽輕聲說道:“長槍從他們中間射出來,到底是誰射的,我就不知道了。但必定是他們二人中的其中一個。”
筱雨眼前頓時一亮。
“初霽,這二人當時是怎麼站的?”筱雨問道。
初霽回答道:“就和他們現在站的位置差不多,兩個人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
“那他們就應該知道,到底是誰射的長槍。這個餘光,總能感覺吧?”
高臺上的對話,壓低了些聲音,下方的人是沒辦法聽到的。楚望着剩下兩個人,揚聲道:“就剩你們兩個了,兇手,也一定就在你們兩人中間。按照我們所猜測的,其中一人一定能看到,至少也是餘光瞄到另一人投擲長槍的舉動。不出聲,那我就默認你們二人是同謀。”
頓時左邊兒站着的人站出來道:“聖父!奴下不是兇手!是他、是他投擲的長槍!奴下親眼見到的!”
楚微微眯了眯眼。
另一人渾身頓時一抖,不可置信地看向左方之人,立刻怒聲道:“你胡說!明明是你投擲的長槍,你竟然誣賴我!”
這兩個人頓時互相指認了起來,看得楚直皺眉頭。
筱雨卻只是觀察了一下兩人的動作,一直未語。
然後她拉過楚,低聲耳語道:“在我們右邊那個,後指認對方是兇手的,纔是真正的兇手。”
楚頓時眉梢一挑:“你怎麼判斷出來的?”
筱雨輕聲一笑:“是初霽告訴我的。”
“我?”初霽愣神。
筱雨點了點頭,對楚道:“初霽說,長槍是從這兩個人中間投擲過來的。你面對着我和初霽,試想一下,長槍從我們中間出來,投擲的會是誰。”
楚有些莫名,面對着筱雨和初霽,看看筱雨,又看看初霽,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啊!是初霽!”
“明白了?”筱雨莞爾一笑:“我和初霽都不是左撇子,要投擲長槍的話,只可能是用右手。而我用右手,長槍就不會是從我和初霽的中間飛出去,而只可能是從我的右手方飛出去。”
筱雨頓了頓,繼續道:“我觀察了下那兩個人互相指責的模樣,這兩個人指着對方的鼻子罵,都是用右手來指,這是下意識的行爲,說明他們與我和初霽假設的情況一樣,都不是左撇子。既然如此,那兇手便應該和初霽現在的位置一樣。”
筱雨指了指右方那個明顯一臉委屈之人:“他就是兇手。”
楚緩緩挺起了背。
“如果怕以防萬一,還有一種辦法。”
筱雨微微一笑,示意楚附耳過來,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耳語了一番。
一邊坐着的初霽自然也聽到了,他無奈地嘆了一聲,微微搖了搖頭。
“停止爭吵!”
高臺上有兵器架,楚順手從上面取下了一面弓,一邊說道。
他拉弓,搭箭,瞄準,一氣呵成。
“張開雙臂,閉上你們的眼睛。”
楚沉聲說了一句,下方的兩人頓時望了過來。
“我已經知道誰是兇手。”楚冷冷一笑:“現在,你們按照我說的。站開一定的距離,免得被對方拉來做擋箭牌。我會當場射殺真兇。”
飛虎隊的奴隸兵們頓時都倒吸一口涼氣。
倒不是射殺這樣的行爲讓他們吃驚,而是楚親自射殺這樣的事情讓他們覺得不可思議。
往深了說,他們是懷疑楚的箭術。
“姐,姐夫射箭很厲害嗎?”初霽疑惑道。
筱雨頓時笑道:“算不上頂尖,但就這點兒距離,他要是還射失手了,那可就丟人了。”
前方的楚聞言輕輕一笑。
下邊的兩人已經逐漸拉開了距離,同時兩人還在繼續喊冤,說對方是兇手,自己是無辜的。
楚全然不聽。
“五!”
他數了一個數,左邊那人頓時嚇得抱住了頭。
“四,三,二……”
每數一個數,左邊那人的臉上就猙獰一分。
而右邊那人雖然慌張,眼睛珠子卻在滴溜溜地轉,似乎是在思考對策。
筱雨微微一笑。
“一!”
話音剛落,楚的箭矢頓時疾射而出,直直朝右邊之人的腳下飛了過去。
“嗖”的聲音一出,左邊那腳都抖得不成樣子的奴隸兵頓時跌坐在了地上,把自己團團抱住,嚇得不行。
反觀另一人,他已跳躍而起,朝着他身後急速飛奔。
珂鳶公主眼睛頓時紅了,憤怒道:“給我追!”
“追!”
頓時皇族護衛隊和影衛都朝着那人追了過去,筱雨站起身,盯着那個方向,輕聲道:“不再補射一箭?”
楚微微一笑,再次搭箭。
“距離遠一些,準頭更好些。”楚閉了一隻眼睛,瞄準目標,“嗖”的一聲,箭矢飛了出去,準確地射中了那人的腿。
煙塵瀰漫,那人前撲着摔了出去。
皇族護衛隊緊跟上前,將那要爬起來掙扎出逃的兇手了回來。
珂鳶公主總算是鬆了口氣,厲喝一聲:“擊暈,帶走!”
真兇終於被帶了回來,珂鳶公主送了一口氣,上前給楚和筱雨請罪。
連續遭受兩次暗殺,將楚和筱雨置於這樣危險的境地,珂鳶公主自覺難辭其咎。
雖然楚和筱雨都沒有責備她,但珂鳶公主就是認爲這是自己在安全準備方面的疏漏。
檢閱飛虎隊的事情也因此要擱淺下來。
珂鳶公主低聲低沉地道:“聖父,聖母,今日變故頗多,還是……不要繼續在聖域之外逗留了。”
珂鳶公主擔心會引來更多的暗殺者,楚也爲着筱雨和康康的安全考慮,打算返回聖域。
“他怎麼辦?”
筱雨指了指被證明清白,喜極而泣的另一個奴隸兵。
楚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此人品德有虧,不堪爲軍人。將之逐出飛虎隊,永不錄用。”
楚下了斷言,那還在慶祝的奴隸兵頓時傻了,衝着高臺上急聲問道:“聖父!聖父!我不是兇手,爲什麼我不能留在飛虎隊?”
楚正要擡步的腿頓時一頓。
他轉過身,看向那奴隸兵。
“你想知道原因?”
那奴隸兵有些畏懼地點了點頭。
“好,你既然自己悟不出來,那我便說給你聽,讓你離開,也能離開個明白。”
楚冷冷地望着他。
“起初我問過到底是誰朝我丟的長槍,沒有人站出來,也沒有人指認。而後來,只剩下你和真兇,你卻是站出來指認真兇了。”
那奴隸兵頓時便要說話,楚擡手阻止他。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就說明,你在那個時候明明知道誰是兇手,但不管是出於顧忌還是什麼,你都沒有站出來報告。而如果你說的是假的,於當時那樣的情況,你的確沒有資格成爲一名軍人。”
那奴隸兵立刻道:“聖父!我、我那時不確定是否是他,是後來只剩我們二人時,我纔敢肯定他是兇手!”
奴隸兵臉上寫着焦急,但楚卻並不爲所動。
“我不會去追究原因,事實便是事實,再多的解釋,都顯得蒼白可笑。”
楚道:“你記清楚我將你逐出飛虎隊的原因,是因爲你品德有虧,不堪爲軍人。”
楚問他道:“你可還記得,在只剩下你們二人時,你都做了些什麼?”
楚冷嘲道:“首先,你站出來指認另一人爲真兇,其次,與那人當着衆人的面爭執吵架,當中列舉的事實多有誇張之成分。在我射箭時,你雙腿抖如篩糠,更在箭矢飛出時,怕得委頓在地。而當真兇被獲,你卻歡欣鼓舞,絲毫沒有認錯之態。”
楚反問他:“以你之品德,怎堪爲軍人?軍人,嚴於律己,恪守軍規。而你……”
楚搖了搖頭,不再多說,對珂鳶公主道:“將他即刻趕出校場。”
“是!”珂鳶公主用力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