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鳴翠回了小院,方纔那個給筱雨“通風報信”的小丫鬟忙跑了過來,眼睛紅紅的,說:“二姑娘回來了……四少夫人剛走。”
小丫鬟的左邊臉頰有被扇了巴掌後的紅痕,筱雨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道:“四少夫人親自動手打的,還是讓人打的?”
小丫鬟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回答道:“四少夫人打的……”
筱雨嗯了一聲,帶着鳴翠進了小院。
小丫鬟站了會兒方纔回過神來,連忙跑回院子裡去,心裡想着,二姑娘好厲害,竟然知道她們被打了。
一路回了房間,大門敞着,兩個丫鬟正在收拾着,屋裡的東西被四少夫人的人翻了個底兒掉,老太君給的那個小金庫不見了。
鳴翠心下一沉,低聲道:“姑娘,看來四少夫人把老太君給姑娘的見面禮給帶走了。”
筱雨點了點頭,說:“鑰匙還在我這兒……最值錢的東西也還在我這兒。”
銀子和珠寶首飾畢竟都是死的,鋪子卻是活的,只要經營好了,利潤每日都有。
筱雨想,四少夫人得了東西還不走,沒等到她回來就扇小丫鬟們的耳光出氣,想必是要當面警告她,不讓她把這件事情捅出去讓人知道。
四少夫人這是覺得她好欺負呢!
筱雨面上不動聲色,對鳴翠道:“把今兒個在院子裡的丫鬟婆子都叫出來,我有話要問。”
鳴翠心下一驚,想把姑娘的打算問仔細些,卻見姑娘沉穩坐着,想必自有她的打算。
在這小院子裡,鳴翠算是最高級別的丫鬟了。
很快的,耿氏撥給筱雨這處小院子裡其他伺候的人都聚到了屋門前來,正收拾屋子的丫鬟也自動地站到了外面。人也不多,總共才十來個人。年歲小些的幾個丫鬟臉上都有與那小丫鬟臉上一樣的紅痕。
筱雨掃視了一圈人,眼神微黯,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道:“我雖然是初來包府,但好歹也是父親母親認可了的二姑娘,老太君慈愛,給了我一份見面禮。我本覺得包府的下人應當都不是偷奸耍滑之輩,沒想到青天白日的,我擱在這屋裡的老太君給的見面禮,就這般不見了!說!到底是誰手腳不乾淨,趁着我不在院子裡,把東西給偷走了?”
丫鬟婆子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年紀大些的婆子上前道:“回二姑娘話,二姑娘不在院中,奴婢們都不敢進二姑娘屋的……”
“那老太君給我的東西是長腿跑了,還是長翅膀飛了?”筱雨冷笑了一聲,那婆子活一大把歲數了,也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到底是不敢提下午四少夫人來過的事。
小丫鬟經的事少,兩個丫鬟爭着說:“二姑娘,下午的時候四少夫人來二姑娘院子裡尋二姑娘,二姑娘一直沒回來,四少夫人帶着人進了二姑娘屋的,東西是四少夫人偷……”
“你的意思是,興許是四少夫人帶來的人裡有那手腳不乾淨的,趁着四少夫人在我屋裡等我回來的時候,順手牽羊了?”
筱雨截住小丫鬟的話頭,反問那小丫鬟道。
鳴翠聰慧,立馬悟出筱雨的意思,不等小丫鬟說話,立刻道:“姑娘要不先派人在院子裡找找,要是東西的確是她們中的誰拿了,時間尚短,肯定還來不及把東西偷運出府。若尋不到東西,那必定就是四少夫人身邊的某個下人手腳不乾淨了。”
筱雨端了茶,點點頭道:“你說的是。你去七爺院裡跟七爺說明情況,借幾個人來幫着搜搜,若搜不出來,我勢必要去四少夫人那裡,請四少夫人幫着我揪出那賊人來。”
鳴翠立刻點頭,又對下邊兒站着的丫鬟婆子們道:“姑娘喜歡清靜,你們在這兒好好待着,不要出聲擾了姑娘。”
很快的,包勻清就帶着人過了來,指了好幾個人裝模作樣地在小院子了翻了一轉。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
鳴翠上前道:“姑娘,院裡沒找着,看來不是這些人當中的誰膽大包天偷了姑娘的東西,必是四少夫人那邊兒的某個下人手腳不乾淨了。”
筱雨點點頭,站起了身衝包勻清眨了下眼,道:“七哥,我這院裡遭了賊,賊人應該是四少夫人院裡的下人,趁着四少夫人來我院裡的機會,偷走了我的東西。我這便要去四哥院裡去尋四嫂,揪出這個膽兒肥的下人。她敢在我院子裡偷東西,難保不會偷到四嫂頭上,這可真讓人着急。七哥隨我一起去,給我做個見證可好?”
包勻清眼角輕輕抽搐,心裡很清楚筱雨是要使壞。他有心不去,卻是抵不過那愛看熱鬧的性子,樂顛顛地點了頭。
筱雨想了想,派了那個出列答話的婆子和那個小丫鬟一起去給耿氏稟話,說:“記得告訴夫人,就說我這邊兒出了點兒小事,今晚上恐怕是沒辦法給夫人做藥膳了。”
筱雨派這兩個人去,那婆子圓滑,那丫鬟莽撞。耿氏不是糊塗人,只需要聽她們各自說一兩句話,就能明白到底出了何事。
四少夫人到底是個主子,耿氏肯定不希望府裡出現有損主子尊嚴的事情。老太君給筱雨的見面禮被四少夫人拿了去,即便是被所有人瞧見了,這也不是能宣之於衆的事,嚴格說,這可是包家的“家醜”。筱雨不想吃虧,但也得顧及包家的顏面,所以她沒有當此事沒發生,吃了這個啞巴虧若果真如此,別說四少夫人以後覺得她好欺負,就是其他爺和少夫人,恐怕都會覺得她是個軟柿子,隨便怎麼捏。
到底她還是包氏認下的妹子,就算在包府頂多待上十天半個月的日子,她也不能在這短短的時日裡表現怯弱了。她不能給包氏丟人!
筱雨在前,包勻清與她並肩,二人身後跟了有十個丫鬟之多。其中筱雨院子裡的就帶了六個。
帶六個人去做什麼?當然是指認,今日下午進了筱雨屋裡的有哪些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