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啊。”好長時間若離才發出一聲滿足的長嘆,看着一顆顆桃樹上繁茂擁擠的桃花,耳邊響起蜜蜂嗡嗡的聲音,高高的天,白白的雲,第一次忘我的陶醉。
“妹妹,我們就在這裡吧。”蓋傾眉似乎比若離還要激動,聲音都有些顫抖,取下身上背的小包袱提在手裡。
若離點了點頭指着前面桃樹下綠草鋪就的平緩一點的坡地:“我們在那塊休息。”
甄一脈一直跟在若離身後,此刻眼睛也追着桃花看,聽若離說和蓋傾眉做出了決定,自己先行走了過去。
蓋星辰司馬小娟開始圍着樹幹轉圈,比賽看誰手裡的花瓣多,花瓣便從兩雙幼小的手中散落,片片飛舞,若離蓋傾眉放下手裡的東西,笑吟吟的坐在草地上休息了一會兒,纔起來去看桃花。
蓋傾眉近距離的看着一支支的挑花,輕輕地嗅着,對身邊的若離說:“妹妹,不知道這些桃樹是野生的還是誰家的?如果是野生的,等熟了我們就有桃子吃了。”
若離數着桃花蕊中柔嫩的花蕊:“應該是誰家的,好像是誰專門設計的形狀,要不然怎麼會這壯觀,不過管它野生的還是誰家的,這麼大一片摘些來吃應該沒什麼問題。”
司馬小嬋接着話茬:“就是,這麼大的山,就算是誰家的他也看管不過來啊。”
若離司馬小嬋蓋傾眉在桃花叢中竄來竄去,桃花朵朵各具形態各有不同。甄一脈尾巴一樣跟着,若離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追逐打鬧的司馬小娟蓋星辰:“一脈,要是餓了就去吃點饃,喝點水,和他們一起玩一會兒。”
甄一脈閃動着大眼睛搖了搖頭。若離心裡有點難受,這個孩子又懂事又乖,就是在外人面前不說話也不活動,不管她怎樣誘導,怎樣開導。她也私下裡問過好多次,他只是說不願意說不願意玩。
可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明明就是話嘮,比幼兒園孩子問題還多,見了隨心也會去玩。
她雖然沒問出來他爲什麼麼不說話,就連自己的親姐姐也不說,但是這孩子一定有難以啓齒的難處。小小年紀有如此的定力,實在難得。
不管是什麼原因, 一個孩子失去了本該有的童年樂趣。真的很殘酷。
若離愛憐的摸了摸甄一脈的頭,指着花蕊中看得見的花粉:“一脈,知道這些花兒是怎樣結出桃子的嗎?看見這些花粉了吧,還有那隻蜜蜂,它在花中吸取了花蜜。就將花粉粘在了身上,然後就飛到了另一朵上,這樣就這朵花兒謝了之後就會結出桃子,還有就是風,風一吹將這朵花兒上的粉吹到那朵花上,也一樣。”
甄一脈閃動着大眼睛 看着若離。似乎在問那是爲什麼?
若離輕輕一笑:“這就如一脈長大後要成親,成了親就會生小孩,將這朵花兒上的粉傳給那朵花兒。就像讓兩朵花兒成了親,自然就有了孩子。”
甄一脈笑了起來,看起來一點都不信,若離也跟着笑,雖然是這麼個道理。估計給他講什麼授粉的他也不會明白,她只是想讓甄一脈活潑一點。見他笑了也不多說。
無意中擡眼一看,蓋傾眉司馬小嬋兩張臉擠在一起對着一枝繁茂的花枝,紅紅的桃花紅紅的臉龐,甚是養眼,不由得輕輕感嘆一句:“人面桃花相映紅!”
她只是隨口一說,身邊的甄一脈卻聽得心裡一顫,他看見若離的臉龐比桃花還嬌豔。
若離說完看甄一脈愣愣的站着,笑了笑。這孩子估計還在想蜜粉傳粉的事吧,見他嘴脣有點幹,轉身去幫他取水。
走過一棵桃樹,忽然聽見輕輕的一聲:“果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紅!”
若離嚇得差點沒跳起來,剛纔耳邊傳來的是輕微低沉的男聲,像是影片開頭的畫外音,她慌忙四顧,這裡除了蓋星辰甄一脈全都是女的,甄一脈封口,蓋星辰還是童聲,這低沉厚空嘆息般的聲音絕對另有其人,卻是茫茫桃花林只有嗡嗡的蜜蜂聲乾燥的連成一片。
她回味了一下, 剛纔的聲音似乎是從身邊的那顆樹後面發出的,那麼低沉感慨像是老樹在述說歲月的年輪,她繞着樹幹轉了幾圈,低矮的伸手可及樹叉的樹幹粗粗暴暴,開滿桃花的樹枝,不要說藏一個人,就是一隻蜜蜂蚊子也也看的清清楚楚。
難道是聽錯了?可是那嘆息般的感慨似乎還在耳邊縈繞,會不會是遇上什麼樹精藤怪的,深山老林裡據說會有千年老妖,西遊記裡也寫過,什麼花花草草樹木狐狸兔子老鷹甚至老鼠白骨都會成精?
找不到聲音來源,腦子裡邊胡思亂想起來,越想越害怕,如果說是樹精藤怪的還好一點,萬一要是野獸成精那可是要吃人的。
看甄一脈還站在桃花樹下發愣,蓋傾眉手裡拿着幾枝桃花和司馬小嬋低聲談笑,兩位小朋友在樹下打打鬧鬧,她走到甄一脈面前,拉起他的手:“走,我們去喝點水。”
大家都興致很高,若離不想讓大家跟着恐慌,便裝作什麼事也沒有,卻是不敢單獨行動,拉上甄一脈。
坐在坡上休息,拿過水壺喝了口水,到底心裡不安,眼睛四下看去,也許是心裡迷惑,總覺得有點詭異。
她想建議大家回去, 可是也剛剛來不久,蓋傾眉還拿着一枝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在一塊白布上面描着桃花,說是要描花樣,也不好打斷她的雅興。
心神不定坐也坐不踏實,起身去看蓋傾眉,人多也許可以化解惶恐,還順手拉着甄一脈,她又擔心萬一是什麼,會對着甄一脈不利。
“姐姐,你拿的這是什麼東西,還能畫畫。”若離沒話找話的指着蓋傾眉手裡的樹枝一樣的東西,確實她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蓋傾眉得意的一笑: “這是在地裡找到的。我看地裡的東西都成灰了,這根樹枝好好好的,拿起來一看裡面是黑的,回去無意中在牆上劃了一下,竟然像墨一樣的,我便拿它來畫個花樣子,繡只帕子,閒着沒事怪心慌的。”
若離湊近看了一眼,一根手指頭粗細的樹枝,外面堅硬光滑被火燒的黑乎乎的。裡面像是鉛筆芯,畫在白布上也清晰如鉛筆。
不由得拿過來看了看:“這是什麼東西,是樹還是草啊?”
蓋傾眉搖了搖頭。司馬小嬋也搖頭。
“管它是什麼,只要能當筆用就好。”蓋傾眉拿過樹枝“就叫它樹筆好了,家裡還有一大截,誰要是用就過來拿,紙上能不能寫下不知道。反正布上是能畫下來。”
蓋傾眉邊說邊在一旁用一隻小繡箍將白布固定好,接着畫了起來。
蓋傾眉畫的桃花很像,簡直栩栩如生,花朵花蕾,含苞的待放的,個個活了似的躍然布上。就算只是一種淺黑的顏色,也能感覺到燦爛。
可是那塊白布有點破舊,若離撇了撇嘴巴:“姐姐。這桃花兒畫得這麼好,這塊布怎麼是舊的,簡直是給新人穿舊衣嘛。”
蓋傾眉溫柔的一笑:“妹妹,哪裡有新布,來的時候一點布頭都不讓帶。就是這些針頭線腦的也反反覆覆的檢查了好幾遍,這塊布還是貼身小褻衣拆了的。”
若離聽她說完。神秘的笑了笑,湊近前去看她畫畫一邊說:“那你不早說,妹妹那裡有上好的白的紅的藍的花的布,你隨便來挑幾塊,免得壞了姐姐的手藝。”
蓋傾眉吃驚的停下手裡的樹筆,好奇的看着她:“妹妹,你怎麼會有新布,還那麼多。”
司馬小嬋也睜大眼睛湊了過來追問:“怎麼帶出來的,難道對你網開一面。”
若離很得意的說:“那裡是網開一面,你們是名符其實的郡主小姐都查得這麼嚴,何況我這個臨危受命臨時拉來的,我呀是藏在棉衣棉褲夾衣夾褲的褲筒衣袖裡帶出來的,這不前段時間常婆婆又給咱們豆腐又給咱們菜的就是我拿布料換來的。”
蓋傾眉司馬小嬋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笑了起來,蓋傾眉繼續畫着:“那就不客氣了,我先將花樣描下來,回去繡在新布上。”
“沒問題,不過姐姐的幫我繡一塊。”若離趁機提出了條件,蓋傾眉畫畫得這麼好,繡功一定不錯。
蓋傾眉輕輕一笑:“我就知道沒那麼便宜的事。”
若離也跟着笑:“那是自然,天上不會掉餡餅。”
說了一會話,緊張的心情鬆弛下來,感覺有點內急,周圍看了看,還是有點恐慌,心想司馬小嬋武術世家,矯健敏捷應該有些功夫,長的也英姿颯爽的,便拉着她:“小嬋,我想去方便一下,你陪我去那邊。”
司馬小嬋輕輕一笑:“這樹多林密的,你往哪邊走點,隨便找個大樹往後面一蹲就解決了 ,還要我跟着。”
話是這樣說她還是跟着若離走過桃樹林,看着甄一脈蓋星辰幾個看不見了,指着前面一顆大樹:“若離姑娘,你就去那邊我幫你看着。”
若離走到大樹後面,提起裙襬,周圍全是樹木,陽光透過樹梢灑了下來,耳邊除了蜜粉嗡嗡叫似乎還有無數的聲音,若離覺得空寂中帶着一種說不出的喧鬧。
那聲輕嘆又開始在耳邊迴旋,心裡還是有點惶恐,雖然司馬小嬋那就在前面不遠處的桃花樹下。
飛速的小解完畢,理好衣裙,還沒離開大樹,一片樹葉落了下來,她伸手輕輕的接住,樹葉呈橢圓形,很鮮嫩,兩邊還是嫩黃色中間翠綠,葉子的根部白生生的,剛剛發芽長出來的葉子也會落?若離心裡一嘀咕,下意識的擡頭看了看。
陽光在樹葉間熒光閃閃,一雙藍粼粼綠瑩瑩的眼睛穿過樹葉俯視着她,如寶石般。
頓時感覺魂飛魄散,失聲尖叫起來::“小嬋……!小嬋……。”話音未落人已飛離大樹下,卻慌不擇路一頭撞在桃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