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離在家裡醞釀着小飯館,小手工藝品店的運行和規模,還在打水的時候特意徵求常婆婆的意見,請她回去和隨心的爺爺爹孃賞商量,看能不能僱傭隨心幫忙。
常婆婆一口承諾:“若離姑娘,只要你看得起我們隨心,就只管使喚。不是老身誇口,我這個重孫女,雖然嘴快一點,手底下可利索着,不要看她還不滿十三歲,比一個大人能幹多了,還有如果若離姑娘忙不過來,她還有個姐姐,還有堂姐,都是茶飯好針線好。”
隨心就跟在常婆婆身邊,聽若離想帶她去鎮上幫忙,一雙細咪咪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她歡天喜地的看着甄一脈笑。
聽太奶奶答應了若離,她的心裡樂開了花兒。能跟着若離去鎮上,還能賺工錢,就等於是和蔡小姐的那兩個丫鬟花兒玲兒一樣。
甄一脈也在旁邊笑,也許是慢慢長大了,只是去了鎮上這短短的幾天回來,見到隨心,兩個人忽然生疏起來,沒有像往常一樣,聽若離說你們兩去玩會兒,就去河牀或者別處玩一會兒,聽隨心嘴不停地說着家裡和村裡的閒事。
可是忽然之間兩人就害羞起來,隨心只是低頭抿嘴笑,甄一脈也只管笑,並不去一邊玩。
孩子長大了!若離看着已經高出隨心一個頭的俊朗的甄一脈,心裡有點失落。以後就不能像平時一樣牽着他的手了,也不能將他當做孩子一樣看待了。相比甄一脈隨心就顯得單薄多了,和俊朗的甄一脈站在一起,隨心倒像發育不良的小丫鬟。
常婆婆略帶曖昧的看着兩個孩子,對若離擠了擠眼睛,眼神有所暗示。
若離裝作沒看懂她眼裡的意思,一笑而過。
常婆婆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撮合隨心和甄一脈,按甄一脈和隨心的年紀,都快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常婆婆一家都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人很本分,但是甄一脈卻是出身高貴,兩人門不當戶不對的,以後很難溝通。
再加上若離只是負責照顧甄一脈,婚姻大事她可沒資格做主。
雖然常婆婆一口答應,若離還是請她回去和家裡然商量一下,她決定等下一個集日帶隨心去熟悉熟悉環境。順便請婆婆幫忙醃點鹹菜,做點米醋,並按照市場價格。
常婆婆歡天喜地的回家去。若離說的鹹菜米醋的價格很不錯,並答應先付一兩銀子的定金,一兩銀子對她來說可不是個小數目。而且這兩種東西的原材料家裡都有。
洪水沖走了平地裡種的莊稼蔬菜,她家的收完麥子補種的蘿蔔白菜的山坡地裡的東西,還有穀子糜子卻倖存了下來。而且收成不錯。,
本來他們悲哀地想,今天一個冬天就要靠蘿蔔土豆小米糜子過活了。
若離回到家,司馬翼司馬羽 又從鎮上的蔡老爺家開的糧行買了點糧食回來,還順便帶回來兩隻肥兔。
司馬翼習慣性地將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兔子先帶給鮑天角,鮑天角微微一笑:“拿給金若離吧。她做的好吃。”
以後每隔四天就要去鎮上一天或者兩天,左鄰右居們還都得去幫忙,若離決定借花獻佛。做頓蒸兔子肉先謝過大家。
她知道自己的號召力有限,便將兔子蒸進鍋裡,便去找鮑天角。
鮑天角還在看書,若離踮起腳尖看了一眼書名,卻看不見。
只是在屋子裡見到幾次鮑天角。每次他都拿着一本厚厚的書,若離不知道他拿的是不是同一本書。但是他真的很好學,也許當皇上做太子是需要淵博的知識吧。
“看什麼?你認識字兒?”鮑天角見若離露出很好奇的樣子,將手裡的書放在炕桌上,書自動合了起來:“那你自己看是什麼書。”
若離不記得她有沒有告訴過鮑天角她認識字兒,好像是隱隱約約的對鮑天麟說過她認識幾個字兒。
便伸過頭去見書上寫着《文韜武略》。對鮑天角說:“認識幾個字,這文韜武略,是寫的治國的策略和打仗的計謀吧。”
鮑天角聽若離小心翼翼的問話,眼神頓了頓,書上的字寫的龍飛鳳舞,絕對不是識幾個字就能認出來的,還有對於書名的見解也很到位。
心裡以前的懷疑重新閃過,這個女孩能唱肝腸寸斷的歌,偶爾冒出的一兩句詩詞也皮具風雅,大漢朝流行白文,不管是寫書還是說話都簡單明瞭,那些深奧的詩詞一般都是文人騷客賣弄學問之作,這個鄉下的女子怎麼會,
好看柔美的丹鳳眼微微眯了眯:“金若離,據說你家以前很窮困,爹孃都是莊稼人,怎麼會認識字,還知道意思。”
若離愣了愣神,這幾個字的意思確實不是一般的認識幾個字就能明白的,她有點外露了,如果換做鮑天麟說說也沒事,可是這是鮑天角。
忙低下頭:“我家以前就住在私塾旁邊,我弟弟跟着先生念過幾天書,我便纏着他學。”
“這樣啊,看來你很好學。”鮑天角聽她說的有理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你家在哪裡,一個山村還有私塾,很不錯。”
家在哪裡?這個若離也不知道。
只好說:“我家雖然是山村,卻也離縣城不遠,村裡有位先生住在我家隔壁,考上過秀才,秀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家裡人多,又考不上舉人,只好教教學生。”
若離嘴裡胡亂編着 謊言,冷冷的屋子裡她的頭上冒出了汗,她只是剛來的時候晚上聽聽甄一脈閒來無事說起過大漢朝的科舉制度,似乎和她知道的差不多,要經過四個過程,什麼秀才舉人還有什麼來着,最後是進士。也不知道對不對。
鮑天角聽若離說的合情合理,說了句:“你家住在哪裡,以後有機會去看看,這段時間我也觀察了一下,這麼大的高坪鎮只有幾個數的過來的學堂,都是像黎少爺家一樣的富豪人家家裡開設的。村民家的孩童要想念書,費用很貴的。”
“我家,還是不說了吧,我現在混成這樣,哪裡有臉去見爹和兄弟。”若離忙將她知道的金若離的情況糊弄過去:“都說窮書生,窮書生。如果國家不開設學堂,先生自己開很難維持的,一般富人家自己請先生,窮人家的孩童出的錢又養不了先生,所有一般有學問的先生都願意去大財主家裡,管吃管喝還有工錢。”
鮑天角見若離柔潤的嘴脣一張一合,很是好看微微一笑。來這山高水遠的地方,除了找出兵符,查看邊關,更重要的是爲自己做出一些讓父皇和那些臣子們心服口服的政績,讓百姓家的孩童都識文斷字,明事理,也是一件不小的政績。
若離快言快語的說完,聽不到鮑天角回覆,以爲哪裡說錯了,有點惶恐的擡頭看,見他很賞識的看着自己,眼裡冒出一絲柔情。
這絲柔情和那種讓人旋旎不能自拔的眼神還是有差別的,但是已經讓若離心跳起來。
爲了避免不讓自己沉溺,若離偷偷的咬了咬自己的舌頭,清醒了一點想起了來的目的,忙說:“天角,司馬翼將兔子拿來我那邊了,你說以後他們都得幫我忙,所以我蒸了兔子肉,今晚大家聚一聚,還好前段時間做的葡萄酒封在大罈子裡,還沒被水沖走。”
“這個好說,金若離,我聽天麟說過,你什麼時候說什麼三十六計,這都是民間流傳的用兵之計嗎?”
見若離岔開了話題,鮑天角凝神看着她,很隨意卻又很嚴肅的問。
若離頭上又冒出了汗,她只是隨口和鮑天麟說過這麼一句,沒想到這孩子什麼都給鮑天角彙報。
三十六計是兵家必學之書,可是這個朝代沒有這本書,那麼精闢那麼珍貴,由她說出來會不會被懷疑。
她可是必須做好金若離。
見她面露難色,鮑天角知道她不願說,並非沒有,也不說話,只是用一雙眼睛看着她。
若離就是低着頭,也能感覺到那雙柔美高貴的標準的帝王的丹鳳眼有一絲柔情轉爲柔情款款,繼而慢慢旋旎起來。
她不敢擡頭看他的眼睛,更不敢奪門而出,心狂跳起來,好多年沒有的過的心跳,似初戀的感覺,又上了身。
管不住心,只好暗暗罵自己:怎麼能這樣好色,明明知道甄貝兒甄珠兒都戀着他,還動這個心思,自己可是替別人活着的,人家原主的菜不是他。
可是心裡真的很渴望再次看到那種旋旎的目光,讓自己沉溺其中,畢竟那是身體真實的感受,是青春活力心動的感受。
鮑天角微微笑着看着若離,看着她臉上的窘態,看着她恬靜純樸的近乎聖潔的臉上泛起桃花色,呈現出一種嫵媚,接着略顯難爲情的轉動眼珠,嫵媚變成了嬌媚。鮑天角的心也跟着柔了起來,眼裡不由的再次發出旋旎的媚色,比剛纔特意展示的媚眼神功更加奪人心魄,聲音也柔媚之極:
“怎麼,不想說給我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