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辛家婆子的話,衆誥命均坐不住了,紛紛被驚得站起身來,辛夫人問道:“是誰家姑娘落水了?”
那婆子囁喏着回道:“奴婢離得遠也沒怎麼看清楚。”
辛夫人怒斥一句:“沒用的東西。”說着率先就往園子裡走去,其他人見狀紛紛跟了上去。
淑靜有些擔憂的扯了一下悠然的袖子:“我家那個是庶出的倒沒什麼,辛夫人對你小姑子可是頗有一些心思,你心裡先有個準備纔好。”悠然倒是頗爲淡定的搖搖頭:“是誰落水還不一定呢!咱們去瞧瞧就知道了。”
見她一臉篤定的樣子,淑靜心裡也安穩了幾分,但還是囑咐道:“辛家這位可是滿肚子的心眼,你們姑嫂倆還是小心點爲妙。”
兩人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已經是落到了人羣后邊,剛走到園子門口,還沒來得及走到出事的地點,就聽到了辛夫人訓斥丫鬟的尖銳聲音:“你們是怎麼伺候小姐的,怎的偏偏就讓她掉到了池子裡?”
悠然擡頭去看,正好越過人羣看到了亭亭玉立的沈汐,只見她微不可見的朝這邊使了個眼色,悠然見她無事,心裡不由的鬆了口氣。眼見周圍的誥命們都將目光聚向一處竊竊私語的樣子,悠然便忍不住順着衆人的目光看了過去。只見池塘邊上除了被丫鬟們團團圍住的辛大姑娘,靠着假山那邊還蜷縮着一個渾身溼透的年青男子!
看到這一幕,不用旁人說,悠然也已經腦補出了數種“英雄救美不慎唐突了美人,美人不得不以身相許的”狗血橋段。悠然微微眯上眼:這樣的情形倒很像是害人終害己啊。如果一切只是巧合也就罷了,要真是有人故意針對沈汐設局陷害,那麼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丫鬟們都畏縮着不敢出聲,只一個勁的磕頭請罪。旁邊一個年長些的誥命勸道:“夫人還是先別生氣了,這些丫鬟什麼時候教訓都行,眼下還是先將大姑娘送回房裡吧。雖說已經是三月裡了,但是這池子裡的水還涼的很,小心大姑娘着了涼落下病根。”
辛夫人看向雙眼緊閉臉色蒼白的女兒,再看看一旁渾身溼透的孃家侄子,心裡只覺得一股怒火沖天而起:她精心培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原本是想着拿她去攀高枝的,如今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以後的前程算是完了。
她閉了閉眼,揮手讓人將女兒送回房間。
衆人剛剛還在爲出事的不是自家女兒慶幸萬分,如今看到辛夫人鐵青的臉色,都怕自己被牽連,紛紛找藉口告辭。
悠然見沈汐沒有出事,也不想在這是非之地多做停留,便把沈汐招到自己身邊預備離開。
誰知還沒等她們走出園子,就聽辛夫人喊道:“沈夫人沈姑娘請留步。”
聞言,悠然眉頭一皺,然後若無其事的回頭問:“怎麼?辛夫人還有什麼事不成?”原本都要告辭的那些誥命眼見有熱鬧可瞧,都紛紛停下了腳步。
辛夫人冷哼哼的道:“自然是有事才喚住沈夫人一行的。”說着指着跪在地上的那些丫鬟道:“我們家這些丫鬟可都說了,剛纔原是沈姑娘和我家那丫頭一起站在池塘邊喂金魚的。怎麼偏偏我家丫頭就不小心掉到池子裡去了,而沈姑娘卻是毫髮無傷?”
這話裡話外的明顯是在指責沈汐!
悠然雖不知道具體內情,但是她相信以沈汐的人品是絕對不會無故害人的,因此當即收了笑容,毫不客質問:“辛夫人這是什麼意思?這裡是辛家的園子,出了意外辛夫人不好生盤問自家的下人如何玩忽職守才讓主子落到水裡,反而在這裡盤問起客人來了?辛夫人幾次三番的找我們家麻煩,究竟是自己對我們沈家心生不滿呢?還是辛將軍對拙夫掌管閩地軍權之事有所怨言?拙夫的職務都是聖上親派的,辛將軍若是真有什麼異議何不乾脆給聖上上摺子?何必拿女孩兒家的名聲做事?”
聽的幾句話的功夫,悠然就將今日這事扯到軍政大事上去了,淑靜心裡暗自欽佩。以往辛家仗着自家在這裡的根基沒少難爲她家相公,今日既然逮着機會了,淑靜自然不介意落井下石一把,順帶也能在悠然那裡落個好。於是緊跟着質問:“就是,辛夫人做事也太霸道了些吧!我們瞧見辛姑娘落水受了驚嚇,所以給辛夫人留了幾分體面。沒想到辛夫人如今反要倒打一耙,剛纔我還沒問呢,今兒既然是女眷的宴會,怎的辛家的內院竟然混了一個男人進來?我以往倒是不知道堂堂將軍府的門禁竟這般鬆懈!”
這時只聽沈汐脆生生的道:“我以往在京城的時候,就連宮裡的宴會也僥倖參加過一次。今兒倒是大開眼界,辛姑娘貴爲東道主不好生招待前來的諸位閨秀就罷了,還一個勁的找我的麻煩,其教養風度我也不好多家議論。橫豎這裡這麼多人都瞧着真真的,就是嘴上不說想必心裡也都有數的。我與素日裡被辛姑娘欺侮慣了的女孩兒不同,夫人也不必想着給我扣什麼大帽子,我沈汐雖然只是忠國公府旁支,但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隨意欺負的。”
說着指指身邊的兩個身形有些健壯的丫鬟道:“我來這裡之前,大公主聽說這裡民風彪悍,生怕我性子軟和會受人欺負,特意送了我兩個會些功夫的宮女。辛夫人剛纔不是問我跟令嬡站在一起,怎麼她掉下去了我卻毫髮無傷嗎?正是因爲她們倆手腳快及時將我拉住了。你們看看她倆的衣裙,都被水邊的污泥給弄髒了。要不是有她們倆,如今掉在池子裡的就不知道是誰了?等令嬡醒了之後,辛夫人不妨問問她,原本她明明在我身後站着的,怎的突然就越過我掉到水裡去了呢?害得我也差點掉進去,如今想想都有些後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