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湉早就派了身邊的內侍在這等着,見她們來了,那人忙迎上來笑道:“可算是把夫人和姑娘給盼來了,娘娘正在宮裡等着二位呢。”
悠然笑着說:“勞公公久等了,娘娘近日可好?”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的塞了一個荷包過去。
內侍收了荷包,臉上笑的更加真誠了:“娘娘一切都好,就是有些思念親人。”
幾人一邊說一邊前行,倒也沒覺得路途遙遠。沒一會到了鳳寧宮裡,早有沈府出來的丫鬟綠衣在殿外候着。見她們來了,快走幾步迎到跟前笑道:“許久不見夫人,夫人真是風采更勝從前呢。”
然後又看了一眼沈汐:“這位是汐姑娘吧,記得剛見的時候還是個小姑娘,這回竟然已經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小姐了。”
悠然回道:“還說她呢,你不也是?跟着娘娘出門時比她大不了幾歲,如今也是堂堂的三品女官了。如今誰見了,不稱你一聲綠衣姑姑?”
綠衣抿嘴一笑:“夫人就知道打趣奴婢,都是三品,我這個三品和您那三品誥命可是沒得比。”
然後又說道道:“娘娘正在接待向老夫人,她吩咐過了讓你們直接進去就是。”
於是悠然姑嫂倆便在綠衣的引領下進了大殿,給沈湉行過禮之後。看到大殿下方坐着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夫人,身邊站着一位四十歲上下的中年婦人,與向淑妃有幾分相像,想來應當是向淑妃的母親了。
悠然攜着沈汐又衝向老夫人行了一禮:“見過向夫人、向恭人。”
向家婆媳只微微頷首,悠然見狀,也不在乎,自顧自的站直了身子,沈汐到底還年輕些,沒想到對方竟然這樣慢待她們,這還是當着皇后娘娘的面呢,當下臉色就有些不好看。只是到底顧念着場合沒有發作。
坐在上首的沈湉自然是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她心中冷笑一聲:也不知道向老頭是怎麼當上禮部尚書的?縱的家裡的女眷如此沒有禮數,怪不得當初向氏那樣的張狂呢!
她垂下眼眸,輕聲吩咐:“快拿椅子給堂嫂和堂妹坐下。”然後又招了招沈汐,笑道:“來,汐妹妹到跟前來,讓我瞧瞧。”
雖然有些日子沒見了,眼前之人也已經貴爲一國之母。但是在沈汐心裡,對方依舊還是那個曾經手把手教她讀書識字的堂姐。這會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就走到沈湉跟前去了。
沈湉拉着她的手細細端詳了一會,笑着對悠然道:“汐妹妹可真長成大姑娘了,我就喜歡她這個落落大方的勁兒。”說着又吩咐宮人道:“把前兒外頭進來的那套赤金鑲八寶的首飾拿來。”
不過片刻,宮女就捧了一個錦盒出來,在沈湉的示意下,宮女把錦盒打開,只見裡面寶光閃耀一片流光溢彩。
沈湉翻檢了一下,拿出一支累絲嵌寶花簪親自插到沈汐的髮髻上,端詳之後笑道:“嗯,這樣鮮亮的首飾還是適合你這個年紀的大姑娘戴。”
沈汐今兒進宮雖然刻意打扮了一番,但是在悠然的提點下,並沒有穿戴的高調,只戴了幾樣簡單大氣的首飾。如今發間多了這支花釵,倒是顯得更加貴氣了幾分。
只是今日沈湉讓她進宮卻是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並不欲讓她藏拙,見她頸間戴着一個七彩瓔珞圈墜着一個金鑲白玉鎖片,當下笑道:“這釵和你這瓔珞倒也算相配,這盒子首飾你就拿回去戴着玩吧。”
接着又和悠然說道:“康哥兒應當是去上學了,怎麼沒帶着平哥兒過來?”
悠然忙回道:“那孩子見家裡的哥哥姐姐們都上學去了,整天嚷着在家無聊,前兩天也跟着他哥哥去學裡了。再者,小孩子調皮,怕他不知禮數再衝撞了貴人。”
沈湉微微一笑:“這有什麼?誰家的男孩子小時候不調皮搗蛋的。就是老大,這也才聽話了一些。”
悠然回道:“娘娘這話就是過謙了,誰不知道大皇子自小就穩重懂事,就連先皇也是常常誇讚的。”
總之,兩人你來我往的說的熱鬧,直把向家婆媳晾在一邊不予搭理。
向老太心裡暗恨,恨不得立刻長了翅膀飛到孫女宮裡,總比在這裡坐這個冷板凳強的多。只是到底是在皇后宮裡呢,皇后不開口讓她們走,她們做臣妻的還能自己要求先走?
要是真那麼做了倒是襯了沈湉的心願了,有這樣不知禮數的家眷,向老頭的禮部尚書也就做到頭了。偏偏向老太雖然一直不怎麼着調,但是被向尚書調教了這麼些年,基本的規矩還是不敢冒犯的。心裡再怎麼着急,面上也只得強打起精神強笑着聽沈家幾人在那裡拉家常。
向夫人還好一些,到底有個凳子坐着,只是向恭人就沒那麼幸運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腿都要僵了。她暗中瞄了幾眼沈汐坐的凳子,眼裡都要冒出火來:一個白身的黃毛丫頭在這裡也有個座位,自己好歹是四品誥命,淑妃娘娘的母親,竟然只配和宮女似的站着,不由的心生埋怨。
其實剛開始沈湉真的沒有針對她們的意思,不過是一對拎不清的混人罷了,和她們計較有什麼好處?只是這倆人也太不知好歹了,悠然兩人到底是自己的孃家人,別說是悠然身上還有三品誥命,就是白身一個,你們婆媳倆也不能就那樣大咧咧的受了我孃家人的禮!老的就罷了,不管年齡輩分還是誥命都在那擺着。站着的那個真是不知所謂,竟然連半禮也不還。
你今日敢慢待我孃家人,她日就敢怠慢我這個皇后。沈湉可素來不是忍氣吞聲的性子,雖不好明着呵斥,但是在自己的地頭上隨便讓這婆媳倆吃點暗虧還不容易?
足足耗了她們小半個時辰,沈湉眼光一掃,貌似纔回過神來:“怎麼向家兩位還在這裡,不是要去給淑妃請安嗎?”